地牢。

江長空站在牢房前,揹負雙手淡淡的看著被鐐銬鎖著的關玉彪。

“你還有什麼遺言?”

關玉彪抬起頭,一臉嗤笑的看著江長空,“你能殺得了我?你不會不知道我大哥是誰吧?”

江長空雲淡風輕的淡笑道:“關玉龍,清河縣城防軍副統領,與縣衙等各方關係要好,其岳父曾經乃是玉仙門外門弟子,算是修仙家族。我知道的就這麼多,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關玉彪一臉蔑視,冷哼道:“你知道還敢殺我?”

“祭拜血神,你已經犯了大楚律法,任何人都無法為你解脫,你只有死路一條。”

江長空語氣淡淡的說道。

“現在詢問你,只是給你一個機會,是給你留全屍,還是被千刀萬剮凌遲,全憑你說的話有沒有價值。”

千刀萬剮!

關玉彪臉色終於變了。

“你不能殺我!”

“哦?說說理由。”江長空饒有興趣的說道。

“我的女兒是修仙者!”關玉彪丟擲了一個重磅炸彈。

“你女兒是修仙者?”江長空有些詫異,“你哪個女兒?大女兒還是二女兒?”

“據我所知,你兩個女兒都在家,並沒有和哪個修仙門派接觸,哪來的修仙者?”

“不是這兩個女兒,是我和另外一個女人生的女兒。”關玉彪說道。

江長空嘴角抽了抽,對於關玉彪的話他並沒有懷疑。

這傢伙在南坪鎮玩的女人太多了,連十歲的都沒放過,甚至還要和人家母親一起,可見這吊人有多變態。

所以,在外面搞出幾個孩子來,那太正常不過了。

“和那個女人?”

江長空隨口問道。

“王翠花。”關玉彪說道。

江長空:???

“你確定?”

“當然。我自己的女兒怎麼可能確定不了,姑娘和我長得一樣。”關玉彪說道。

“可是,我聽說王翠花五年前死了丈夫和女兒,你的女兒是哪來的?”

“她女兒沒死,是我帶走的。”關玉彪說道,“這一點王翠花也知道,而且她女兒就是我的,她也知道。”

“……”江長空對此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事實永遠比想象的更為玄幻。

“你繼續說。”

“事實上,她丈夫是王翠花自己給弄死的。”關玉彪爆出一個大瓜。

“哦?她為何要弄死她丈夫?”江長空問道。

“他丈夫那方面不行,王翠花對男人的慾望又很強,她男人活著,她就不好偷人,所以只能弄死他。”關玉彪說道,“這也是她……後來和王大壯在一起的原因。”

江長空恍然。

王大壯是武者,又正值年輕力壯,王翠花當然喜歡。

但即便如此,王大壯也被其搞的面黃肌瘦。

可見這個女人慾望有多旺盛,估摸著每日索取次數不在少數。

但是王翠花因為這個原因將其丈夫弄死了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而且也顛覆了他對這個女人的認知。

“那你和王翠花生的女兒呢?”

“我把她送到了玉仙門,被一個長老看中了,收為弟子。”

關玉彪說道。

“我女兒成為修仙者,身為她的父親,我現在也算是修仙家族的一份子,根據大楚律法,你無權殺我!”

江長空凝視著他,“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我父親,還有我哥。”關玉彪毫不猶豫的說道。

他知道,知道的人越多,江長空就越投鼠忌器。

事實上,這件事除了他自己和玉仙門的人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

玉仙門要求他保密,他根本不敢張揚。

若不是如今被江長空抓住,即將行刑要殺他,他根本不準備將此事說出來。

至於說出來之後會有什麼後果,那是以後的事情。

先將命保住再說。

關玉彪的心理變化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但領悟了劍意的江長空卻是透過其細微的變化感知到了這一點。

看起來關玉彪說的沒有破綻,但其實破綻百出。

或許前面說的是真的,也就是和王翠花這件事,甚至其女兒去修仙這件事也是真的。

但是說他的父親關順通和他哥哥關玉龍都知道這件事,絕對是假的。

如果關順通知道這件事,第一時間就會和他提起,而且還會非常硬氣的提起。

仙門和朝廷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仙人的家族人犯事,一般會有豁免權。

但前提是修仙家族不參與世俗的事情。

很顯然,關家在這一點上不符合。

此其一。

其二,既然關順通不知道這件事,那麼就說明關玉彪在說謊。其說謊的原因無非不過是兩條。

一條是他所謂的女兒修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

另外就是仙門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所以不允許他提及仙門的任何事。

對於這些,江長空根本不想去猜測。

他的辦法只有一個。

他笑著對關玉彪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所以,你的命運並沒有改變。”

關玉彪冷笑,“大不了我對外宣稱這件事!我關玉彪倒要看看,你一個小小的黑武衛是不是真的有膽子敢和仙門對著幹!”

江長空點頭笑著說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你剛剛聽聞要被審判便要越獄,被我拿下,負隅頑抗之下,我不得不將你打傷。”

江長空說話間,抬手就是一道劍意射出,直接洞穿了關玉彪的聲帶,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喉嚨鮮血噴濺之下,關玉彪眼珠子都瞪圓了。

臥草!

這是相當於滅口啊!這主意你特麼也能想得出來?

真特麼狠毒啊!

早知道就不跟這個該死的混蛋說這麼多話了,待到刑場上的時候再說也不遲啊。

在現場那麼多人都聽到,這傢伙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滅口吧!

關玉彪後悔萬分。

但他卻無法說出話,只能啊啊啊的嘶啞的叫著,手舞足蹈,鎖鏈被他拉扯的嘩啦啦作響,狂暴的力量似乎要將鎖鏈崩碎。

江長空毫不猶豫的又是一道劍意射出,洞穿了他的右腿膝蓋。

關玉彪撲通一下跌倒在地,臉色漲紅,怒火焚天。

但同時也感覺到了害怕。

很顯然,江長空是鐵了心要殺他了,這一點毫無疑問!

要不然也不會對他下如此狠手。

江長空嘴角上揚,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既然已經被他拿下了,竟然還想翻盤,那是痴心妄想!

做完這一切,便招呼外面的人進來。

兩名差役進來,見到關玉彪渾身鮮血不由得一驚,但江大人沒說話,他們也不敢問。

“大人。”

兩名差役抱拳行禮。

江長空微笑著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將他架出去!”

“是,大人。”

兩人應道,隨即走向牢房。

“哦,對了,小心點,別弄疼了他,我們不虐待罪犯。”

江長空在後面說了一聲。

“啊啊啊啊……”關玉彪憋屈的怒火焚天。

你特孃的!你這叫不虐待?

但聲帶被毀,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啊啊啊啊的亂叫。

叫的太激動,喉嚨那靠近聲帶的細小傷口被撕裂,血液還會再次噴濺。

拖著鎖鏈鐐銬的關玉彪狼狽不已,一條腿被廢,聲帶被毀,被兩個如狼似虎的差役夾著往巡捕房大堂方向拖去。

此時,大堂外已經人山人海。

南坪鎮的人大多數都來了,大家都想看看,在南坪鎮一手遮天的惡霸關玉彪究竟會不會被巡捕房審判。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想看看審判的結果是什麼。

幾乎沒有一個人相信巡捕房會拿關玉彪怎麼樣,很可能只是走一個過場。

但當差役將關玉彪拖進大堂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見關玉彪拖著一條腿,身上滿是鮮血,甚至嘴裡都是血,頭髮散亂,狼狽不堪。

這,真的是那個在南坪鎮一手遮天的……關玉彪???

老天啊,蒼天啊,這次是真的開眼了嗎?

無數人短暫的震驚過後,全部激動起來,一個個眼圈通紅。

哪怕是關玉彪沒有被殺死,只要看到這個惡霸如此下場,受到如此懲罰,很多人就已經很滿足了。

人群中,一個模樣和關玉彪有幾分相似,但卻是更加威武有氣勢的男子,目光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正是關玉彪的親哥哥關玉龍。

關玉彪身上帶血,他並未在意。

只要不死,帶點傷算什麼,郡城有許多好的名醫,甚至有錢還可以買到仙門的藥,區區傷勢,有錢就能治好。

只是他並不知道,他的弟弟的聲帶被江長空給切斷了。

劍意切斷,徹底被毀壞,就算是名醫也是束手無策,除非是真正的仙丹,才能完整的接上。

但那真正的仙丹,就算是他關家傾盡家產也買不起。

江長空坐在大堂上,兩側分別是張虎、趙龍和王大壯腰身筆直的站著。

江長空目光威嚴的掃視四周,隨後一拍驚堂木,喝道:“升堂!”

“威~~武~~~”

差役棍棒敲著地板喊道。

江長空轉臉對張虎說道:“宣讀!”

“是,大人!”

張虎上前一步,將宣判紙展開,宣讀道:“大楚輝武十三年,關玉彪霸佔十八戶農戶良田一百六十畝,霸佔許家之女長達三年,玩膩之後將其賣到妓院。”

“大楚輝武十六年,關玉彪以市場價一成的超低價強行收購周家六間臨街店鋪,周家家主不願,被毒打,第二天便暴斃在家中。”

“同年,偶見商戶李金楠妻子,頓時見色起意,直接霸佔,甚至還喪心病狂的霸佔其幼女,長達五年。”

“期間,要求李金楠每月上供五十兩白銀,否則就要強行收購其商鋪,李金楠忍氣吞聲,最終使得悲劇發生……”

“……”

一樁樁,一件件案子被張虎當場宣讀出來。

堂下無數人握緊拳頭,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關玉彪早已死了一萬次了。

宣讀完畢後,江長空看向關玉彪。

“關玉彪,你可認罪?”

關玉彪哪裡能說出話,又怕又怒的叫道:“啊啊啊啊……”

人群中,關玉龍皺眉。

二弟竟然無法說話,難道讓他吃了啞藥?

隨即看向大堂上的江長空,雙目微微眯起,目光冰冷。

太過分了!

一個小小的鎮妖司黑武衛,真把自己當根蒜了!

領悟了劍意的江長空對於氣機十分敏感,他敏銳的感覺到人群中有人對他產生了濃郁的惡意。

目光輕輕一掃,便看到了關玉龍。

雖然沒見過關玉龍,但從相貌上還是能夠猜測出一二來。

江長空微微一笑,目光不留痕跡的從關玉龍身上一掃而過。

低下頭看向跪在大堂中的關玉彪,點點頭,道:“嗯,很好,你能認罪說明你良心未泯。”

關玉彪怒氣沖天。

放你媽個屁!老子這是認罪嗎?狗日的,老子這是不認罪啊!

“啊啊啊啊啊……”

奈何他只能啊啊啊,卻是說不出除了‘啊’之外的半個字來。

他在堂下拼命掙扎,鎖鏈嘩啦啦作響,兩個差役死命的壓著他。

江長空也不理他,抬眼看向堂外。

“公堂外的諸位可還有冤情?如果有,可上前擊鼓狀告,本官必然會給大家一個公道。”

但等了半晌,也沒有一個人上前。

這一點江長空也早有預料。

關家淫威太久了,在南坪鎮就是天。

而且只是抓了一個關玉彪,關家其他人可還是好好的,上前告狀,那是嫌死得不夠快。

明裡不會怎麼樣,但說不定哪天人就突然消失了,甚至是一家都會消失。

“既然大家都沒有冤情,張虎,直接宣讀結果吧。”

“是,大人!”

張虎大聲道。

“嫌犯關玉彪欺壓百姓、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劣跡斑斑,更為惡劣的是,竟然在家中拜祭血神,與邪教為伍,於國法不容!若無此事,當送縣衙審判。然拜祭血神與邪教為伍,按照國法,當宣判斬立決!”

張虎宣讀完畢,江長空立刻喝道:“行刑者何在?”

“在!”

一名提著鬼頭大刀的壯漢差役大聲道。

“斬!”江長空命令道。

“是!”

壯漢提著鬼頭大刀來到關玉彪前,舉起刀。

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南坪鎮所有人都雙目死死地盯著那鬼頭大刀,雙拳緊握。

他們曾經幻想過,如果有一天這個惡霸會被宣判,會被砍頭就好了。

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哪怕是行刑的差役也是激動不已。

他沒想到有一天能夠親自手刃南坪鎮令人人深惡痛絕的惡霸。

鬼頭大刀已經舉過頭頂,寒光閃耀。

就在這時,一個在人群中聲音響起:“慢著!”

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每一個人卻感覺如同大鼓一樣撞擊在胸膛,讓人難受至極。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驟然出現在公堂外,狂暴的氣勢震盪開來。

行刑者的鬼頭大刀還未落下,便被一股強大至極的氣勢震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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