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註定。

南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個詞。

看著他舉起的戒指,在忽閃的燈光下,戒託上鑲嵌的鑽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最近的拍賣會上,她倒是沒聽說過有這枚戒指。但是這上面的鑽石……

倫敦拍賣會上的確出現過一顆。

也就是說,沈晏清拍到的是一顆鑽石,收到後又託人設計,特地用來和她求婚的。

哪怕是時間緊迫,他也絲毫沒有敷衍的意思。

每個細節都很用心。

比如這裡的企鵝館,比如這地上鋪滿的玫瑰。

還有這枚鑽戒。

南歌不知道他具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求婚的念頭的,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著手準備的。

但前幾日他每夜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為什麼經常出神,在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

沈晏清胸膛起伏著,清了清嗓,撥出的熱氣瞬間凝結。他一襲高定手工西裝,微微仰頭的時候,南歌藉著一側打過來的光,才看清他今天裡面的領帶。

那配色……好眼熟。

恍惚間,她想起了他們剛認識那會兒,那條被拿錯的領帶。

那條原本屬於南哲的配色花哨的領帶。

從那個時候,他對她就格外縱容。

她想象不到他戴這條領帶是什麼樣子,腦補不出畫面來。而他卻說,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會單獨戴給她看。

他都記得。

四周不知何時有音樂緩緩流淌,這一次南歌沒有被吸引走目光,自始至終,她都低著頭,捧著那束有半人高的玫瑰,凝望著沈晏清。

她知道,他還有話沒有說。

今天不是一個好天氣,可南歌沒有再強硬的讓他起來。

沈晏清大概在組織語言,他鏡片下的黑眸閃爍著,緊緊鎖住她。

“這麼多年,身邊人都如何評價我,我都有所耳聞。”

外面都傳,他沈晏清看似平易近人,但實際上好像有一層天然的屏障攔在他與每個人之間。

他身邊來來往往許多人,可自始至終,他又只是一個人。

“其實他們說的沒錯,我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般純良友善。”

“因為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人。”

“我的領土荒蕪空曠,放眼望去,大多數的時間裡,我只能看到自己。”

“然而,沒有人知道。”

他唇角勾起,望著她的眼睛彎了彎,有笑意溢位,他開口叫她的名字,嗓音繾綣。

“在我多次陷入困境,枯燥無味的獨自眺望遠方時,你出現在我視線裡,大張旗鼓的闖入這片領土。”

“是你在那個冬天,隻身一人撕裂我眼前如黑白默片般的光景。”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鋒中,我心甘情願臣服於你。”

“你是第一個也會是唯一一個出現在這片領土上的‘侵略者’。”

“在現在,在未來,這片領土永遠屬於你,且只屬於你。”

“而我,沈晏清,永遠是你的戰利品。”

——

南歌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晚發生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那個時候腦袋還暈乎乎的,整個人都沉浸在沈晏清的那番話裡。

關於他描述的那些,在她的腦海中好像自動生成了一幅幅畫面。

在四下無人的夜裡,他獨自坐在那裡。月光下,她和他遙遙對望。

他看到她,先是微微驚訝,隨即笑著朝她伸出手。

其實,他們從來沒有兵戎相見。

因為從初見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繳械投降。

在周圍一眾起鬨聲中,她朝他伸出手。

他低著頭,取了戒指在手裡用力的握了握,等到戒託有了一絲暖意後,才緩緩給她戴上。

戒指穿過指節,被他輕輕推進。

今年的生日註定不平凡。

求婚成功後,大家一起了附近的酒店幫她慶祝生日。

都是沈晏清一早安排好的。

可她全程都在神遊。

直到一切結束,時間已經很晚了,所有人都回了酒店樓上休息。

沈晏清問她要不要休息,她搖搖頭。

“我不想在這兒……我們回去吧。”

她今天不想住在外面。

從這裡開到沈晏清先前的住處要一個半小時。

沈晏清看了下時間,猶豫了一下問她要不要去他的另一個住處休息一晚。

那是附近的一處獨棟別墅,他還沒帶南歌去過。

南歌像是喪失了思考能力,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只一味地點頭。

——

這棟別墅平時有人會固定打掃,因為距離公司比較遠,沈晏清來這邊的次數並不多。

在沒認識南歌之前,他週末倒是會來這邊歇息。

這邊環境比較好,更安靜。

他每次來這裡,都會遣散傭人。

一個人在院子裡坐上一天,就靜靜地,也沒人與他說話。

可這次不一樣。

壁爐前,南歌跪坐在地上,趁沈晏清去幫她倒水的空隙,低頭又偷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

她伸手摸了摸,還是感覺不太真實。

很快,沈晏清就回來了。

他今晚嘴角一直是上揚的,晚上和大家吃飯的時候,就能察覺到。

她仰頭望著他,視線落在男人的領帶上,目光終於有了焦距。

“你花粉過敏沒事嗎?”

“沒事。”沈晏清慢慢俯下身子,把水遞到她唇邊。

南歌就著他的水喝了一小口。

然後便搖頭錯開了,不願再喝。

沈晏清收回手。

小姑娘的唇角還沾著一抹水漬,看向他的時候,眼睛也溼漉漉的。

有意無意的勾引。

男人無動於衷,只是收回眼的同時喉結上下滾了滾。他就著南歌的杯子,把剩下的水一口氣喝光了。

客廳裡一片安靜。

南歌無聲地眨了下眼睛,覺得不能浪費了今晚這麼好的氣氛。

這麼想著,她抬了抬臀,跪坐的身子挺直了些,“沈晏清。”

這嬌軟的一聲,像極了誘哄天神墮落的妖精。

“嗯。”他手微頓,抬眼對視。

南歌舔了舔唇,衝他笑:“你要不要也當一次‘侵略者’,今天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說著,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領帶,意圖明顯。

在他深沉如濃墨的眼眸凝視下,她傾身,字字帶著暗示:“你戴這條領帶很好看,如果解開給我的話,可能會更好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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