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幾人默不作聲的看戲，將兩人的互動一一收進眼底。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啊。
更何況還是初中同學。
但凡是個大學同學，他們也能相信純友誼之類的。
可這初中同學，仔細一算時間，也隔了十年了吧？同學感情還這麼好？這可夠奇怪的。
祁言喝了兩杯水才好，她放下水杯等不及了要解釋：“我和南哥可是鐵哥們，你們可別胡說八道了啊。”
“我們最近也是剛聯絡上，今天這不實在沒辦法了嘛，才讓這尊大佛出動。”
對此，南哲也沒有說什麼。
老闆都發話了，幾人也不敢再胡亂調侃，話題很快又轉到了工作上面。
“言姐，我們是一會兒去聯絡那邊的品牌還是以後再說？”
今天這件事，品牌方一直在推卸責任，把她們工作室耍的團團轉。
到現在為止，品牌方那邊都沒有給出一個正面的回應。
“他家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咱們約了兩個月呢，結果他說給別人就給別人了，哪怕提前通知咱們一聲有個準備也好啊，咱們也能和藝人商量著改一下時間。”
“就是啊，明顯就是故意的。咱們不去問他們也不主動說。一點都沒有契約精神。”
“今天要不是小南總，咱們是真收不了場。”
相比幾位員工此時此刻的激憤情緒，祁言就顯得冷靜許多，“先吃飯。”
“啊。”
“吃完飯我去談。”祁言示意他們趕緊吃，“吃完趕緊下班回去休息，別啊了。”
聞言，南哲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
有些意外她如此沉穩。
吃完飯，幾人和祁言打了招呼，陸陸續續的離開。沒多久，一樓就剩下南哲和祁言兩個人。
南哲看了一眼時間，“走吧，我送你回去。”
祁言懶得動，攤在椅子上休息。
她擺擺手，“我今天晚上在這兒睡得了。”
“懶死你算了。”南哲無奈上前，把她拽起來：“走了。你休息室那小破沙發都不夠你折騰的，回去睡。”
最後祁言是被南哲塞進車裡的。
頭靠在車窗上，她開啟手機看了看微信，嘆了口氣然後和品牌方溝通。
南哲不用看，光聽她時不時蹦出的語氣助詞，就能知道她在和誰聊天。
“你把那邊的微信推給我。”
就這麼聽了一路，在快到公寓的時候，南哲突然開口。
“啊？”祁言抬頭忍不住朝駕駛位看去，男人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連開車的時候都是一股子散漫勁兒。
前方車子的尾燈忽閃，不知為何往日看起來總是帶著鋒芒的男人，此時像是突然沒了稜角。不知道是不是又一層濾鏡的原因，總覺得他五官都跟著這朦朧交錯的光線一樣柔和下來。
這片的路段有點堵車，這個時間在所難免。
他也不急，靠在座椅上目視前方，眼神不算認真。下一秒，像是有所感應，他扭頭再看向她的時候，眼神忽然變了。
大概是對視來的匆忙，她沒來得及收起眼底的打量，他眼底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情感，也沒逃得出她的眼睛。
後方，汽車鳴笛接連響起，在不停的催促著什麼。
男人這才收回視線，跟上前面的車子。
祁言也慌亂的移開了目光，她望向窗外，沒多久又慢慢聚焦，看向他映在車窗上的身影。
此時此刻，她無比的慶幸。
因為尾隨的車輛的鳴笛聲響起的剛剛好，完全遮住了震耳的心跳。
沉悶了一會兒後，她才回過頭去，接上他剛才的話，“南哥不麻煩你了，我和那邊談就好。也沒什麼大問題了。今天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我要是連這點最基本的談判能力都沒有的話，那也太給你丟臉了吧？”
一句話，堵住了他已經到了嘴邊的話。
想了想，他沒沒強求，“行。”
下了車，祁言繞到一側，衝他擺擺手。南哲降下車窗，“上去吧，早點休息。”
“好，你路上小心。”
“晚安。”
“晚安。”
話落，兩人誰都沒有動。
“上去啊你。”南哲皺了下眉。
祁言指了指後面的單元樓，“我轉身就能上去了不急，你先走唄。”
“……”
兩個人都想目送對方離開。
僵持了幾分鐘後，最後祁言還是被南哲趕上去了。
陽臺上，祁言衝他揮了揮手，告訴他自己已經進門了，讓他早點回去。
見狀，南哲這才啟動車子。
看著消失在拐角的車子，祁言緩緩吐出一口氣。她沒急著回房間，和品牌方battle了一路，現在也不怎麼困了。
乾脆趴在欄杆上吹吹風。
就當她望著拐角處發呆時，忽然看到有車子的尾燈閃了閃，她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接下來她就看到那輛車子在樹影的遮擋下，一點一點的倒了回來，然後完整的出現在她樓下，和剛才南哲停車的位置才重合，然後停下。
她眯了下眼睛，在看清那輛車子是誰的後，思緒散了一地。
祁言下意識要躲，起身的時候動作太猛一下子又閃到了腰。
“嘶……靠了！”連滾帶爬回去後，她把燈關上，換到客廳窗簾後看打探。
她住得樓層不是很高，這個距離完全可以看清。
不對，她躲什麼啊？
萬一南哲是回來送東西的呢？
她是不是有東西落在他車上了。
想到這兒，她扶著腰又跑回臥室，去拿手機。本以為應該有南哲的電話進來，可左等右等，別說電話了，微信上都沒什麼動靜。
奇怪。
她往陽臺邊上走了走，向下巴望。
南哲的車還在。
臥室這邊的視野不太好，要想看清楚就得推開門去陽臺上。
她想了想，把手機對準了樓下的車子，用拍照功能不斷放大。
攝影師的手穩得一批，祁言就維持著這個動作，許久沒動。
模糊的畫素下，她看到南哲緩緩降下了車窗。
這種距離，她也不指望能看清他的臉了。
加上他車停的位置，周圍也沒有很明顯的光源，也就導致他的五官近乎是埋在黑暗裡的。
她等了等，依稀看到了一抹忽明忽暗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