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看到訊息後，沉默著起身走到陽臺。
他隨意向下一掃，果真看到了一輛打著雙閃的賓士。
像是特意過來和他打招呼一樣，確定他看到後，那輛賓士拐了個彎，開到了隔壁棟。
沈晏清的視線追隨過去，沒過多久就瞧見駕駛位下來一抹身影，轉身朝他這邊招了下手。
他不覺得南哲這是什麼出於禮貌的問候，至於是什麼意思，身為男人，他心裡也清楚。
總之，警告高於一切。
他完全可以理解南哲作為哥哥的心情，可又現在又覺得有一些無奈，像是身邊突然多了一個移動監視器，神出鬼沒。
你永遠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冒出來，但又無處不在。
確定南哲上樓後，沈晏清等了一會兒才給他發了訊息過去，【最近有時間嗎，想請你和南歌一起吃頓飯。】
南哲大概已經進了家，很快就給了他回覆：【沒空。】
【……】
果然和南歌說的一模一樣。
沈晏清長舒了一口氣，乾脆直接問了個時間，【你明天要是不急著回江城，那不如一起吃個飯？】
【沒空。】南哲倒不是故意拒絕他，他明天是真沒有時間。明天一早他送南歌回學校之後，就得立刻回江城。
本來他今晚是在江城的，但是祁言臨時有事要回工作室，他就正好開車把她送過來了。
時間又很晚了，他今天確實也很累，就不打算再開夜車會江城。
這不，就順便給沈晏清打了個電話嘛。
南哲自己大概也察覺到了這樣的口吻太生硬，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和沈晏清解釋：
【改天再說吧，最近忙著呢。等我有時間再找你，吃個飯而已，急什麼。】
——
次日一早，南歌抱著玩偶從床上坐起來，入目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房間內，窗簾緊閉，但檯燈亮著，足以讓她看清周圍的佈局。
這裝修風格，倒是眼熟。
很快，她又想到了自己睡之前的事，那會兒她還在沈晏清的車上……
想到這兒，南歌掀開被子出去找人。
她身上的外套和鞋襪已經不在了，這裡也沒有她的鞋子，她只能光著腳出去。
一拉開門，南歌腳步就是一頓。
正對面的一間房，門也是開著的。從她這個角度望進去，裡面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好像有人在。
猶豫了一下，南歌邁開腿，輕輕走進去。
這間臥室沒有開燈，她只能透過走廊裡傾瀉進去的那麼一絲光亮勉強看清裡面的佈局。
房間裡東西不多，佈局整齊，一覽無餘。沙發上，放著男人昨天的西裝和領帶。
南歌站在床邊，望著床上的身影，再次確定，這的確是沈晏清家。
他還在睡。
怕吵醒他，確定完，南歌就打算退出去。
但沈晏清向來睡得淺，寂靜空曠的房間裡藏不住一切細小的聲源。
聽到動靜，沈晏清緩緩睜開眼，只感覺到眼前的床邊有一片陰影在晃。他眯了下眼睛，目光鎖定那抹嬌小的身影。
南歌轉過身，彎下腰鬼鬼祟祟的往外走。
“南歌？”
“啊？”小企鵝下意識站直身子，應聲答到。
她遲疑著回頭，沈晏清恰好從床上坐起來。
他低著頭開啟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鐘。
“怎麼醒的這麼早啊。”
他掌心裡的手機螢幕還亮著，正好從下往上給他的五官渡上一圈光芒。南歌將他臉上的笑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坐在那裡，身上穿著乾淨柔軟的白T恤，被子鬆垮垮的話落在腰間，因為剛剛睡醒，還帶著一絲慵懶。
南歌被他的“美色”吸引，一時忘了回話。
男人很有耐心，循循善誘：“是餓了嗎？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一些先墊墊肚子怎麼樣？”
她忙搖頭，“我還不餓。”
“我……我就是突然醒了，出來看看這是哪裡，我也不是故意進來的，你、你門沒關。”
南歌抱著自己的玩偶，怯生生的站在原地，小聲嘀咕：“你睡覺……平時都不關門的嘛？別人來你家借宿，你也不關門呀？”
她記得他之前有個表姐，來他這邊住過。
沈晏清有不關門睡覺的習慣？
“那倒沒有。我睡覺不喜歡有光，也不喜歡有聲音，所以平時門窗和窗簾都會關好。”
他同她解釋：
“你昨晚睡得很熟，我擔心你宿舍沒有收拾好，就帶你來這邊了。不過你放心，我把你放到客臥後，我就出來了，也和你哥哥報備過。”
“至於不關門，是因為我昨晚臨時處理了一些工作，所以休息的晚。猜到你醒的時候我可能還在睡，所以怕你找不到我，怕你在這裡一個人害怕，所以就留了門。”
沈晏清揚了揚唇，笑著說：“這樣你一起來，就能看到我在對面。我一般睡得不是很沉，想著你出來的話，發出點聲音我也能及時聽到。”
南歌啊了一聲，眼睫顫了顫。
良久的對視後，沈晏清掃到了她踩在地板上光禿禿的小腳丫，這個季節還是有些涼的。
他皺了下眉，問她：“要再睡會兒嗎？”
南歌想了想，點頭，“我……我還有點困。”
頓了頓，她反問回去，
“你還要睡嗎？”
“可能要再睡會兒，現在還早。”沈晏清一笑，他掀開被子，起身想要送她會對面的臥室。
看著他起身的動作，南歌抿了抿唇，盯著他的背影忽然小聲問了一句：“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
不遠處，男人背脊僵住。
沈晏清逼著自己抬頭，語氣如常：
“是認床嗎？還是一個人害怕？”
他想，應該是害怕的，總不能、總不能還有別的理由吧。
他默默吐出一口氣，讓心跳歸於正常節奏。
誰知道下一秒，南歌在他的注視下用力搖了搖頭，“我不害怕，也不認床，我睡眠質量可好了。”
“就是……想和你睡。”
她聲音很小，但沈晏清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和之前在病房裡那樣，想讓你抱著我睡。”
“咯噔”一下，老男人本就頻率異常的心跳，這下子徹底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