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當然沒有意見。
見他同意，南歌便心滿意足的繼續看他之前比賽的影片。
之前沈晏清在辯論隊裡一直都是四辯的位置。
和南歌現在一樣。
影片裡的男生也一臉稚嫩，做完自我介紹向各位問好時，笑起來嘴角微微上揚，握住話筒的手指修長白皙。
這是大學生模樣的沈晏清。
她第一次見。
她一直以為沈晏清這樣性子的人，應該從小就十分老成穩重，原來不是啊。
南歌忍不住去想，沈晏清上大學的時候，她在哪兒呢？
仔細算一算，她那會兒好像還在讀小學。
整整八年誒。
南歌先前從來沒有覺得這個數字這麼具體過。
先前聽她哥提起她和沈晏清之前年齡的差距時，她都是一臉無所謂。八年而已，又沒有差太多，又不犯法。
還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的。
可現在一想起來，她和沈晏清初遇那會兒她話還說不利索，而沈晏清已經是個高中生了。
再看現在，大學和小學的差距，嘶……感覺差了不是八年，而是隔了一個世紀一般遙遠。
她剛讀小學那會兒，都覺得大學距離她好遙遠，像是個未知的存在，是不一定會到達的未來。
而她和沈晏清中間，恰好就是這段距離。
南歌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審視這個問題。
雖然這個時候想這些已經有些遲了，不過她腦回路向來七扭八拐，並不在意。
沈晏清幫南歌改好稿子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他不禁回憶起自己大學那會兒，好像當時準備自己的稿子都沒有現在這麼認真，咬文嚼字的。
摘下眼鏡，他隨手擱置在稿子旁邊。抬頭的瞬間，恰好對上南歌直勾勾的眼神。
小姑娘捧著臉，歪著頭，錯開擋在兩人之間的電腦螢幕望著他。
他看過去的時候，小姑娘眼底不見一絲波動，好像都沒發覺他已經看過來似的。
怔了怔，被她這麼看著，他莫名有些緊張。
而且看她這個架勢，也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無聲地觀察了他多久。
調整了一下坐姿，他抬眸，再次迎上去。
這次他終於發現，小姑娘好像不是在看他……
似乎是在透過他的眼睛，看向另一個人。
意識到這一點，沈晏清眉心蹙起，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擠壓，導致他痛的不敢用力呼吸。
緊接著隨之而來的是迷茫。
另一個人？
“咳。”他按耐不住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出聲試圖拉回南歌的思緒。
聽到咳嗽聲，南歌立刻看向他。
明明她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在他身上，可這一刻沈晏清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像是她從另一個人身上收回目光，分給他一絲清明。
南歌看向沈晏清的時候，身形微僵。兩人對視一眼，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隱隱覺得沈晏清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是淺淺的笑著，但又感覺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的稿子你看完了？”她揚了揚下巴，伸手去拿他放在桌上的稿子。
上面用筆做了一些標記，大概是他剛剛幫自己改的。
她正準備拿起來仔細看一看，捏著紙張的手被他抓住。他依舊看著她，目光平靜，好像突然握住她手的人不是他一樣。
南歌身子保持著前傾，下意識抽回手，但沒抽動。
“嗯？”
“剛才在想什麼？”
南歌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她沒有掩飾的本事，也懶得掩飾。
所以被問起的時候，都是實話實說，畢竟她總是被人一眼看穿。
“這個啊。”她用另一隻手點了點電腦螢幕，反應過來他看不到後，又把螢幕轉到他那邊。
螢幕上，少年穿著與身旁三人統一的服裝，面帶微笑的看著鏡頭方向。
畫面在此刻定格，被按下暫停。
南歌剛才欣賞了很久。
沈晏清當然知道這是誰，但他還是不明白，眼神疑惑。
見他不懂自己的意思，南歌誒呀一聲，像是和他說什麼悄悄話似的，壓低聲音：“你那會兒真的好年輕啊。”
“……”沈晏清下意識看向一旁另一臺電腦，螢幕暗著，依稀映出他現在的五官輪廓。
頓了頓，他不甘心似的又扭過頭看了眼螢幕上還是大學生的自己，唇崩成一條線。
確實年輕。
沒辦法反駁。
“額我不是說你現在怎麼樣，就是你那會兒原來和我一樣誒。”察覺到他臉色又沉了一分，南歌求生欲極強的解釋：“你現在也很帥啦，但是男大學生誒，青春有活力，我第一次見那樣的你。”
“突然還有點小遺憾呢。”
這一句引得沈晏清好奇，“為什麼？”
“因為，你見過我小時候的樣子，也見過我讀大學的樣子。但是我都沒有見過你之前的樣子。當然，你讀高中的時候我們見過，但是我那會兒還小，完全不記得了。”
“所以覺得有點遺憾。而且你上大學那會兒應該也是個風雲人物了，又是學霸又是校辯論隊的主力，喜歡你的人應該很多吧？”
南歌還沒察覺自己這話說出口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就像是她哥說的那樣，沈晏清比她年長八歲，這麼多年居然沒有談過戀愛，確實讓人驚訝。
像沈晏清這麼耀眼的人，情書應該都收到手軟了吧？
家世好性格好學習好長得好，樣樣都好，這誰能把持得住？
要說高中的時候，沈晏清好好學習無心早戀，她覺得也合理。但是大學……
南歌保持懷疑。
原來她哥先前說的那些，不無道理啊。
“我哥之前說的時候我還不信，現在想想，你大學不談戀愛才不正常呢。”南歌擰著眉，鼓著腮氣呼呼的看著他，“我是不是真的上了賊船了？”
沈晏清苦笑一聲，握住她手的力道緊了緊，“真沒有。”
“我讀書的時候沒有談過戀愛，後來工作也沒有。”
“為什麼啊？”
南歌不理解。
能在沈晏清身邊的，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
“沒有那種想法吧。”
“一個喜歡的都沒有？哪怕一丁點好感的都沒有過嗎？”
沈晏清當真認真的想了想，搖頭，“沒有。”
“那喜歡你的呢？是不是多到能從正門排到南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