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輕咳一聲，
“母憑子貴好像也不是這麼用的。”
這關係不就亂套了嗎。
南歌倒是聽勸，當即換了個說法：“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沈晏清：“……”
他最後也沒在糾正什麼，“老爺子樓上收藏了不少古董，逛了一圈感覺像是個小型的博物館了。”
南歌點點頭，“有些小城市的博物館也許都比不上老爺子這裡的寶貝多。”
“有好幾件都是家裡傳下來的，當年還捐給博物館一部分呢。”
“自從我爸正式接手公司後，老爺子就徹底放飛自我了，一門心思都在這些東西上。不過，他能帶你進去逛，說明真的很喜歡你。”
“因為平時我們這些小輩都是沒有資格進去的，除了我哥。”
“老爺子平時那鑰匙都是放在保險櫃裡的。”
所以肉眼可見，沈晏清的地位有多不一般。
沈晏清又陪著南歌聊了一會兒，看了眼時間，他不宜久留，和她道了聲“晚安”後便回了客房。
從南歌房間出來的時候，他轉神剛好撞上上樓給他送東西的管家。
“沈先生。”老管家衝他微微點頭，“這是老爺子讓我給您拿來的薰香，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謝謝，我自己拿進去就好。”
沈晏清伸手接過，藉助走廊裡的燈光，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管家，鏡片下的黑眸微微一眯。
老管家欠身後，轉身打算下樓，沈晏清突然出聲攔下他。
“您好，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老管家目光詫異的看著他，他也仔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最後還是搖頭。“應該沒有吧？”
“我和沈先生應該是第一次見才是。”
他在南家待了幾十年了，一直是南家的管家。之前也沒什麼機會和場合能見到沈晏清這樣的人物。
沈晏清先前也沒來過南家拜訪。
所以兩人今晚是第一次見。
見對方說不認識，沈晏清笑了笑，“看著您有些眼熟，應該是我認錯人了。”
老管家也笑了下，“那您早些休息。”
回到客房，沈晏清腦海中還是老管家那張臉。
他是第一次來南家，但絕對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管家。
可具體是在哪裡見過，他也想不起來了。
沈晏清沒揪著不放，還是早些歇下了。
次日一早，他起來洗漱完，第一時間去拉開窗簾，順便開窗。
客房與南歌的房間相對，窗戶面向北，挨著後院。
低頭望下去，院子裡已經有傭人在忙碌，他收回視線，向遠處眺望。
忽然，目光一頓。
看著熟悉的門口，記憶的碎片翻湧而來，撕扯著他的神經。
——
遠處，母親上車後，毫無留戀的離開。
他追了幾步後，被迫停下來。身後隨他一起而來的司機小跑著跟上，喘著粗氣：“晏清，別追了！危險！”
這樣跟車的行為，很容易受傷。
見他停下來，司機也放心了。看著他臉上恍惚的表情，司機於心不忍安慰著：“夫人應該是想一個人冷靜一下，哪有母親不愛孩子的。”
他沒說話，司機嘆了口氣，只好陪他站在拐角處發愣。
也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久，司機終於上前：“晏清啊，我們先回淮城吧。別在這裡等了，你明天還要上課。夫人想清楚了就會回去的。”
終於，在司機一聲接一聲的勸導中，他動了動麻木的身體。
“回去吧。”
剛轉過身子，身後一股力突然襲來，促使他身子往前傾了傾，好在腳下及時穩住才沒被絆倒。
“哥哥！”
司機比他反應快，看了眼他身後突然冒出來的小孩，“小朋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說著，司機上前就要去扒開那個小孩纏在他身上的手，也不知道那個小朋友哪裡來得那麼大的力氣，揪住他的校服衣襬就是不撒手，司機一碰她，她就哭鬧，不知道還以為是遇上了人販子。
他無奈，拍了拍她的小手，“你先鬆開哥哥，這樣哥哥沒辦法看到你了。”
不知道是覺得他聲音不對還是真的聽進去了他的話，小姑娘鬆了手。
他這才能夠轉身。
四目相對，那小姑娘瞪著眼睛看著他，像是在分辨什麼。
他蹲下身子，“是不是認錯人了？”
少年語氣溫和，鏡片下的黑眸染著笑意。
小朋友下意識的後退，可在看到他臉上的笑意後，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嗯？”見小姑娘不說話，只呆愣愣的看著他。他一時也沒轍，“是要去找哥哥嗎？小朋友，你家是哪一棟，門牌號記得嗎？我送你回去。”
“……”
“記不得門牌號也沒關係，父母電話或者哥哥的電話你還記得嗎？”
眼前這個小孩，估摸著也有四五歲了，應該記事了。
“晏清啊，我們要不報警吧。”這小孩子遲遲不說話，司機也有些不耐煩。
他們還急著回去，總不能一直耗在這裡。
“不想說話嗎？那要不要寫下來？”
少年極有耐心。
小姑娘穿著一件碎花小裙子，憋得臉頰通紅，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
“不、不回去……”
說著，伸手去夠他的手。
小姑娘手小小一隻，握住他的兩根手指，不捨得撒手。少年身上寬大的校服被風吹起來一角，帶出一抹乾淨的檸檬香，惹得小姑娘一直往他身前湊。
他有些無奈，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個小孩送到附近保安亭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軟糯糯的啜泣：“幼幼想找哥哥。”
“那你知道哥哥去哪裡了嗎？”
小姑娘哭聲一頓，用力搖頭。
“睡醒哥哥就不見了。”
他這才注意到這小姑娘還光著腳，也不知道是沒穿，還是跑出來的時候跑丟了。
他把人抱到腿上，拿著紙巾幫她擦了擦腳上的灰塵，一邊詢問：
“爸爸媽媽在家裡嗎？”
小姑娘還是搖頭。
“家裡現在有誰？”
小姑娘憋了好一會兒，才說：“爺爺奶奶還有兩個壞哥哥，他們有好吃的不給幼幼吃……”
看來是記得家在哪裡，就是不想回去。
一提吃的，小姑娘哭得狠了，“哥哥答應幼幼睡醒帶幼幼去買好吃的，哥哥騙人！”
原來問題出在這裡。他笑了笑，和她商量著：“那這樣，我帶幼幼去買好吃的，買完幼幼回家等哥哥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