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敲響的時候，沈晏清還有些恍惚。
他起身，收拾好情緒走過去開啟門。
門一開，南歌歪著頭探進來，衝他笑了笑：“早上好呀！”
沈晏清一怔，忽然對上記憶中那個小姑娘的臉。
原來，真的見過。
幼幼……原來是這個“幼”字。
他依稀記得那天還沒來得及把小姑娘送回去，就有個身影來尋她。是那個管家。
小姑娘走得時候，不情不願的，一直回頭在看他。
為什麼之間沒有想起來，是因為他只以為是萍水相逢，也沒太往心裡去，沒想到，是南歌啊。
“誒？你怎麼了？”見他看著自己發呆，南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眼前的光影閃了閃，沈晏清迅速回神，笑著回了聲早。
他倒是想問問南歌記不記得這段，可仔細一想，南歌那會兒還小，他都差點沒想起來，更不要提南歌了。
吃過早餐，管家洗了水果放到桌上。
“沈先生您嚐嚐，這是今早剛空運送來的桃子，新鮮著呢。”
沈晏清還沒開口，就聽到旁邊的南歌拒絕道：“他不能吃桃子，會過敏。”
對面，南老爺子聽到了，有些驚訝：“吃桃子也會過敏啊？”
“是。”沈晏清笑著附和，“雖然不算特別嚴重，但的確會過敏。”
他桃子過敏的症狀相較於酒精過敏，的確不算嚴重。
不過說起桃子過敏，他記得好像也和南歌有點關係……
那天他抱著小姑娘去了附近的進口超市，他以為小姑娘一進去肯定會被五花八門的零食吸引。結果進去逛了一圈，最後小姑娘就看中了貨架上僅剩的一個包裝精美的大桃子。
他模糊記得，那顆桃子有他兩個拳頭那麼大。
“哇，這好像孫悟空吃的大蟠桃啊！”小姑娘當時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又買了瓶水，給小姑娘洗乾淨。
還記得回去的路上，小姑娘窩在他懷裡抱著大桃子啃得認真。
“哥哥要嘗一下嘛，好甜！”
“你要咬一下嘛，這邊幼幼沒有吃過哦。”
“就是有點硬，牙有點痛……”
回去的路上，他才發現這小姑娘不是不愛說話，反而有點話癆。好像都不需要他回應似的，自言自語就能說上一通。
她過於熱情，怕她難過，他最後在邊上咬了一口。
也是那天回到淮城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過敏了。因為不是很嚴重，所以到晚上洗澡的時候才發現身上有紅疹。
在那之前，說來也巧，他本身就不是很喜歡吃水果，平時吃的很少。活了十幾年一直沒有碰過桃子。
上午來了其他客人，南歌便帶著沈晏清去院子裡逛。
兩人在後院的涼亭剛坐下，老管家就端了茶點過來。
“我今天早上突然想起來在哪裡見過您了。”
聽到沈晏清的話，老管家和南歌一同抬頭看過去。
南歌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老管家倒是來了興致，好奇地問：“不知沈先生說的是？”
“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南歌很小的時候，她偷偷跑出去過一次。您後來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好被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抱回來。”
“您還有印象嗎？我記得那會兒應該是八月底左右。”
“……”南歌啊了一聲，她怎麼不知道有這事兒？
轉頭再看老管家，後者沉思了一會兒，象徵性的點了一下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語罷，老管家又仔細瞧了瞧沈晏清的五官。
過去這麼多年，他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那個少年長什麼樣子他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那少年也戴了個眼鏡，穿了件藍白色的校服，瘦瘦高高的……
“是、是您啊？”
沈晏清頷首，輕笑道，“我也是今早才想起來。”
“誒呦，這這這緣分啊。”老管家實在是沒想到還有這一段故事，“我就說您昨晚說見過我，我這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原來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
“是有些久遠了，我也沒想過那會兒就見過南歌。”
老管家一邊給他們倒茶一邊笑道：“我記得那會兒大少爺放暑假，和小姐來這邊小住。那會兒小姐還很黏著大少爺。大少爺把小姐哄睡了就溜出去和朋友打球了。小姐好像是醒了沒找到人，就溜出去了。”
“那會兒可是把我給嚇壞了。”
“我好像還記得，那會兒我急著帶小姐回家，也沒好好感謝您。後來把小姐抱回家後，小姐塞給我一包糖，非要讓我追出去給您。可惜，我出去的時候，您已經上車離開了。”
“家裡老爺子知道後，還想著登門感謝一下您。本以為您也住這附近，我們也一直有留意過，但是沒再見過您。”
“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這事兒了。”
“您那會兒是來親戚家做客？”管家問。
“不是。”沈晏清也沒什麼避諱，直言道：“我母親就住在這附近。那年她和我父親在談離婚的事情，我過來找她。後來他們分開了，我母親一直在國外，所以我也沒有來過這裡。”
“這樣啊……”
他們兩人聊得起勁，南歌聽得一頭霧水。
老管家離開的時候，她剛好吃完一塊點心。沈晏清從遠處收回目光，對上南歌滿是疑問的眼神。
她撇了下嘴，沒說話，但沈晏清明白她的意思，於是解釋了一下他剛才和管家聊的事情。
認真聽完後，南歌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訝”二字來形容了。
“真的假的？”她有些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你確定你抱得是我，不是別人家的小姑娘？”
“萬一是你記錯了呢？”
他無奈輕笑：“那管家伯伯總不能也記錯吧？”
“那萬一恰好我也遇到了一個別的哥哥呢？”
沈晏清：“……”怎麼這麼多萬一啊。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清茶壓了壓自己此刻難以言說的心情，好一會兒才否定她：“我覺得你說得這種情況，一般機率不大。”
南歌糾結的咬住手指，表情怪異的望著他。
“怎麼了？”
“可是，你說的這些，我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你那時候還小，記不得也正常。沒事，我記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