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隔著被寒風浸透的風衣，祁言在這一刻好像真的能感覺到掌心下有力的心跳。
兩人心臟的振動，有一瞬的共鳴。
像是被他的體溫燙到了一般，祁言猛地縮回手，一臉驚恐地抬頭望向身前的男人。
她藏在口袋裡的手還在抖，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來。
南哲把她所有的反應一一收進眼底，心下了然。
要是平時，他絕對不會得寸進尺，就算要致對方於死地，也會憐惜的給一口喘息的機會。但是現在，他偏不。
故意似的，給對方又是一劑猛藥。
“雖然你說的那些話我不是很喜歡聽，不過我也表示理解。”
祁言愣了，“那就是說我們……”
“我話還沒說完。”南哲叫她別高興太早，“理解歸理解，可這不足以讓我放手。”
“如果你不喜歡，我也許能咬咬牙放你一馬。但既然你對我也不是沒有一點心思，那我們何必要留下遺憾。”
“我就在你面前，你也在我面前。我們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
“南哥，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的堅持也許只是因為我前面的話打擊到你了。所以你現在只是不甘心，也沒有喜歡到非我不可的地步。”
祁言理智回籠，她長舒了一口氣。
南哲被人拒絕，心有不甘太正常了。
他那一身傲骨絕對不可能容忍別人輕易將它敲碎。
聽到這話，南哲眉頭一擰，“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祁言你捫心自問，從十年前開始，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就不止低過一次頭了。”
“你說你和我之間有差距，你說要追上我的腳步，那我們為什麼非要分開才可以？我和你在一起會影響你嗎？或者，你真的喜歡我嗎？”
“……”祁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我本來今天沒想要個結果的。但是既然你這麼執拗，那就二選一好了。”
“和我試一試，我陪你一起往前走。我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個擺件，還不至於保護不了你。”
“祁言，如果你很喜歡聽別人的聲音。那為何不來聽聽我的呢？”
“在我這裡，你一直都很好。”
“我們試一試吧。”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眼底愛意洶湧。
祁言甚至能感覺到這一刻，南哲也很緊張。
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氣，近乎於哀求。
心底的弦被狠狠撥動，她在原地獨自掙扎。
好半晌，她艱難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語氣認真：“不是二選一嗎？那，另一個選擇呢？”
“……”南哲舌尖抵了下後槽牙，被她氣得肝疼，他低咒一聲：“你是真敢問啊。”
祁言心虛的錯開眼，嘀咕著：“你自己給的選擇，我問一下還不行了。”
“行。”到嘴邊的“好聚好散”被南哲壓了下去，“那就結婚。”
“？！！”祁言蹭的轉過頭，瞪大眼睛。
當然，這話南哲就是隨口一說。
談戀愛她都不願意鬆口答應，結婚更是想都不要想。
“你和我談不想公開就不公開，都隨你。我家裡你更不用擔心，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歸根結底，你不就是想先闖出一片天地嘛，我又不會打擾你的工作，不會干涉一切。你放心往前走就是了，我就站在這裡陪你。”
“……”
——
次日一早，南家老宅。
在這邊，南歌不敢起太晚。鬧鐘一響，她迅速洗漱好下樓。
本以為這個時間她應該是最早下來的，誰知道一到客廳，就瞧見了她哥坐在那喝咖啡，手裡還裝模作樣的拿著今早的報紙。
“早啊。”聽到腳步聲，南哲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溫溫和和。
“……早。”
南歌狐疑著走到他對面坐下。
“哥，你也起這麼早啊。”
某人輕飄飄回了一句：“不是，我一晚沒睡。”
“？”南歌差點一口水嗆住，“你昨晚沒休息嗎？不是很早就回房間了？”
“睡不著不行啊？”
“哦。”
南歌半信半疑。
她端著水杯，假裝喝水，同時小心翼翼觀察著南哲。
說是一晚沒睡，可她怎麼瞧者精神抖擻的樣子啊，這哪裡像是失眠。
一大早還穿得這麼正式，還有閒情雅緻在這裡看什麼報紙。
嘶，不正常。
但是南歌也不敢問，畢竟她哥最近這段時間情緒起伏挺大的，整個人精神狀態成謎。
誰知道他今天又是那根弦搭錯了。
——
南哲今天腦袋不正常，這不是南歌認為的，是南家上下公認的。
因為二哥和三哥打著瞌睡下樓的時候，沒看到南哲在客廳。
路過南哲的時候，三哥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換做往常，南哲早就一耳刮子過去了，還得夾雜著一串國罵。
可今天不一樣。
三哥意識到踩到的是南哲後，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站在原地視死如歸。
可意料之中的“愛的撫摸”並沒有到來，南哲只是微微皺眉，然後淡定的拿著報紙隨意在鞋上撣了撣，然後說了句：“走路要看路。”
“……”
這一句，別說三哥了，剛坐下的二哥瞌睡都跟著醒了。
南歌端著水杯，和二哥對視了一眼，又和弱小無助的三哥交換了一下眼神。
無疑，三人同款懵逼臉。
見老三不動，南哲拿著報紙拍了拍他的胳膊，“去一邊兒站著，擋著光了。”
“哦哦哦、好的！”三哥戰戰兢兢的走到他左側，和罰站似的，站的筆直。
南哲掀起眼簾，側目仰起頭打量了他一眼，不解：“你不去坐著站這兒幹嘛？和保鏢似的。”
“不是你讓我站的嗎？”
“……我叫你去死你怎麼不去啊！”南哲拿著報紙給了他一巴掌，“滾！”
“好嘞！”
這回感覺不就對了嗎！！！
老三結結實實捱了一下子後，終於敢落座了。
“咳。”二哥抬手遮住臉，小聲問南歌：“大哥一大早的怎麼就下來了？”
他們比不上長孫，睡個懶覺自然要被嘮叨。更何況今天日子這麼重要，他們可不敢怠慢。
但是，南哲下來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