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恆的鼾聲在林間迴盪,奔波了一整個下午,兩人都累得汗流浹背,顧澤在一旁與下洩的月光共沐。

他緩緩地撥開衣角,靜坐在小湖的中央,晚風吹拂他烏黑的頭髮,或許是它的頑皮,故意吹開別住髮絲的玉簪,湖水慢慢翻動打在他的身子上,孤獨的月光照著同樣孤獨的人。

半刻後,顧澤穿好衣服,江恆的鼾聲終於知道消停,可顧澤沒有立即睡下,而是尋得一棵柳樹,將疲憊的身子靠上去,柳條隨風舞動,在他臉上擦過。

那一刻,黑夜彷彿亮如白晝,眼前似乎有一人向他走來。

顧澤靠著柳樹睡去。

“阿澤,你在哪啊?”顧澤朦朧地睜開眼眸,耳邊竟有人在呼喊他,“你不必在乎你的身份,人也好,魔也罷,我只要你回來!”

兵戎相見聲模糊了他的聽覺,不過還是依稀聞見有人在找自己。

“啊——!”人群向外圍去,那人見到顧澤時,已被一劍穿心,眼眸透出迷茫,嘴角流淌鮮血,臉上泛著淚花。

“不!”顧澤衝過去,抱起躺在冰冷地上的柳兒,驚慌失措的喊道。

“我們回家吧!”柳兒用盡所有靈力,將自己和顧澤送回人間的一處小木屋。

陽光穿過葉間縫隙,拉成一條光束冷冷地照在她的蒼白臉頰,微笑依舊掛在臉上,嘴角流出鮮血,眼眸無力地睜開,看著淚流滿面的他。

“阿澤,回家了!”她纖細的手撫著顧澤的臉頰,擦去他的淚水,自己狠狠地咳了兩聲,“不要哭,一百年了,你終於回來了。我很想你,看到與你容貌相似之人便會情不自禁地流淚,我會靠著石階,從白晝到黑夜,直至你最愛的繁星亮起,點綴夜空時,才會回家。”

“咳——”她又咳出兩口鮮血。

“先不要說話,”顧澤扶起柳兒,話語在她耳邊輕輕地掠過,“柳兒,我為你療傷。”

顧澤架起雙手,正想為她渡修為時,卻發現自己的修為盡失,靈力潰散,他驚詫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確確實實感受不到自己的靈力波動,或許又要與她生離死別。

“旁邊有個木盒,裡面的歸魄丹可以救我!”柳兒斷續地說道。

顧澤立馬照做,歸魄丹給柳兒服用後,她的傷勢慢慢緩和,嘴角終於停止淌血,兩頰逐漸紅潤起來,冰冷的身體在顧澤的懷抱中暖了起來。

“阿澤,你知道這百年來,我怎麼過的嗎?”柳兒環抱著顧澤的脖頸,逐漸靠近他,近到可以看見對方眼眸中的自己。

“嗯,這麼多年,辛苦了!”顧澤甜溺地看著泛起淚花的柳兒,緩緩地靠了上去。

她蒼白的嘴唇在一刻後也紅潤起來,既然他的體溫溫暖了她,嘴唇怎麼能少呢?

“阿澤,我好想你,想我們相處的每一分每一毫。”劉湘林松開抱著顧澤的雙手,抱了這麼久,手又酸呼吸又有點困難。

“我亦是如此!”顧澤扶他起身,他穿著分別時的,陽光下洩時,為她的翩翩白衣染得金黃,白皙的面板過來這麼久也失了以前的纖細動人,“為何我的修為盡失,靈力潰散?”

“你在其他世界修煉久了,本源與三界靈氣相沖,當然會這樣,”柳兒認認真真地說道,“我曾經讀過一本書籍,上面記載了一種丹藥可互通靈力與靈氣,不讓本源與外界衝突,此丹名為陰陽韻氣,由七株萬年仙花仙草煉成,其七株為六瓣冰花、萬蕭落木、霧中生化、灼若芙蕖、辰星草、底月修花與夢枕雪泉,並且皆需精純,不可有一粒雜質,方可煉成。”

“到那時候,我一定會煉出兩個!”顧澤心中默記柳兒所說的七株名貴,萬年草藥早已修成仙品,世上哪有那麼多的萬年仙品,況且還必須是精純之物。

“不好!天界的追兵來了。”柳兒慌張起來,“顧澤,你先藏好,所來之人只是來試探我們實力罷了,我一人足以應付!”

“柳兒,你覺得我會聽你的話嗎?”顧澤握起佩劍,站在柳兒身旁,“雖然我沒靈力,但以我們多年來的配合,成不了累贅!”

“哈哈!你還真是一點沒變,我一如既往莽撞的阿澤,真呦不過你!”柳兒充滿喜悅地說道。

“如果不莽撞,就不像我了。”顧澤隨她走出木屋,割斷細竹再用麻繩捆成一沓,又抓了把梔子花放進衣兜裡,與柳兒朝著天界追兵衝去。

“眾將士聽令,列陣!”領軍的將帥高聲喊道,後面的軍隊頓時停下腳步,迅速地圍成一道圓圈包圍顧澤、柳兒兩人。

“列陣,”將帥的聲音直衝雲霄,其餘士兵齊聲,“極卦困殺!”

“就知道要列此陣!”顧澤得意一笑,“柳兒,準備了!”

“嗯!”

說罷,顧澤從衣兜中掏出梔子花瓣扔向天界陣方人最少之處,柳兒隨即用靈力將花瓣變成根根錐刺,擊向追兵。

“啊——”一聲聲痛喊隨習風吹來,,成百上千的天兵天將一息之內齊刷刷地倒下。

顧澤抄起配劍,他將所有切下的竹節甩到空中,瞬息之間,他揮舞配劍把竹節擊出。四面八方的天將被竹節死死地釘在樹上,他又抽出十餘根細線系在離柳湘林最近的五根竹子的頂尖,把這些竹子如拉弓一般扯彎。

柳兒縱身一躍,她踩在那五根竹子之上。顧澤一鬆手,她宛若流星趕月般飛向天兵天將駐紮的地方。

在眾人驚愕之時,柳兒丟擲自己的配劍,她又從虛空之中取出古琴,指尖蓄靈後猛然一撥琴絃,琴絃殺術與她的配劍一齊轟向天兵。

柳兒這一擊徹底打亂了敵方的陣型,顧澤乘虛而入,他舞劍在人群中如鬼魅嗜魔一般穿梭,到來的約九百名天兵天將倒地不起。

敵方將領瞧見自家全滅,瞬間紅了雙眸,失心瘋一般托起長刀就朝顧澤砍去。

顧澤身影令人捉摸不透,那將領砍了七八下都絲毫未傷著他,而他心生厭煩,趁將領不注意用竹子擊飛了他。

柳兒見勢,她的手指如同流水一般順柔地往前一劃,配劍聽她號令追上將領,再往上一旋轉,刺穿了將領的胸膛。

“阿澤,都解決了!”柳兒蹦蹦躂躂地走向顧澤,她的雙眸中充滿似水般的深情,“有些時候我多想永遠活在夢裡,在夢裡我每晚都能與你相見相依,如果你是真的,那該多好!可惜,我知道我眼前之人不是你,只是我對你的執念所化的影子罷了!”

“真的是我,我回來了!即便是夢”顧澤握住她稚嫩的雙手,“這裡雖是夢境,但也不妨礙我們!”

“我想讓你多陪陪我,但是我不能這麼自私,因為我不能耽誤你的進步和慢慢回來的腳步!”她道,那從雙手傳來的溫度,真實卻又虛無縹緲,“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我一直等你回來,即便滄海桑田,我心依舊嚮明月。”她越說越哽咽,“夢醒時分,你也該回去了。早些回來,你若不在約定期間回來,我就去做人世間的尼姑,讓你近在咫尺卻情非得已!”

“不,不”話音未落,靠在柳樹旁的顧澤睜開眼睛。天還是黑壓壓的,若這時一束陽光照在他臉上,頹然的臉頰之上劃過淚水,留下一道長長的淚痕。明月放大了他內心不曾表露的暗傷。

他無力地撐起身體,沿著一節節樹枝翻上樹頂。他的眸子裡盛滿繁星與皎月,皎月之中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姿傍依著岸邊柳樹,引風翩躚起舞,等待他的歸來。

天微明亮,顧澤拭去淚水。

“我又怎會讓你當尼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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