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決定下山
大青山脈，一處無名山谷。
大田村的人躲在這兒已經兩天了，陪同的還有上壩村和下壩村。其他的幾個村沒當回事，不聽勸告，依然待在村裡。
此刻三個村子的人聚在一起，烏泱泱一大片，給寂靜的山谷增添了許多人氣。
夕陽西下，山谷裡鬧哄哄的。
“我說，都兩天了，村裡啥動靜也沒有啊，會不會是李二狗當時看錯了？”
“我看就是咱們自己的軍隊路過吧？哪有什麼蠻子！”
“就是，要是真有蠻子早就打起來了，還能這麼安靜？”
“就是啊，要是蠻軍打到這兒來了，鎮上那些有錢的不早就收到訊息跑了！”
“就是就是！”
“村長啊，我得回去給我家地裡澆水了！再不澆水莊稼都要死完了，你就讓我們下山吧！”
李非扯著自家村長李道全的衣袖，不甘不願的開口。
他是被自家媳婦推著擠到前面的，劉梅使勁兒掐了他胳膊一下，要是他不開這口，回去還得被掐。
不過他也的確是帶著幾分真心的，因為他辛辛苦苦種的莊稼的確快死完了。
“是啊村長，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孃躺著下不來床呢，我再不回去她都要餓死了！”
一群人把三個老頭團團圍住。
李道全被吵得腦仁疼。
看著這混亂的局面，他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
“大家先安靜！”
“咱們早上派出去打探的人還沒回來，具體什麼情況還不知道！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任何人都不能提前下山！”
下壩村的王村長也出聲安撫道：
“請大家再耐心等一等吧！若是誤會一場，那自然是最好！可若真的是蠻軍來了，咱們出去就是送死啊！還是先等一等娃子們的訊息吧！”
劉梅擠在人群裡，用帕子捂住嘴：
“他們都去了一天了，這會兒怎麼還不回來啊？這山裡蚊子忒多，我今天晚上可不想再在這兒住了，你們這些臭男人倒是皮糙肉厚的不怕被咬，咱們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些哪裡受得住？”
劉梅實在是不想在山裡待著了，她今天必須下山！
眾多婦孺聞言也跟著抱怨起來，眼見村長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情緒又逐漸開始躁動。
好在這時，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來了。
李村長看到他們簡直像看到了救星。
“劉江，你快說說，外面是個啥情況？”
李村長點了一個最老實本分的來回答。
眾人自發安靜下來，都等著聽他怎麼說。
劉江見大家都盯著他，此刻壓力有些大，他有些緊張，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將看到的情況說了。
“我們先去了附近幾個村子，奇怪的是，壯勞力都不在村裡。一打聽才知道，是鎮上招工，開的工錢很高，所以大家都去了。”
“然後我們才去了鎮口，但沒敢靠近，只遠遠的瞧著。”
他嚥了口唾沫，繼續說道：
“鎮門是關著的，有官兵把守著，但是隻要有想進鎮的人，都被放行了，我們在那看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常。”
“後頭我弟弟劉海也去試了試，也一樣進鎮了，不過等了一會兒，他都沒出來，我們就先回來了，估計他應該是直接回家了。”
眾人瞭然，是說沒看到劉海跟著一起回來。
不過大家也沒多想，畢竟劉海本來就住在鎮上，和他爹劉大波一起，前幾天不過是剛好回村拿東西而已。
“這樣啊……”李村長聽完捋了捋鬍子。
眾人聽完也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總之，想要下山回家的人更多了。
齊舒言站在人群后頭，有些沉默。
事實的確是劉江說的那樣，但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他們的確看到有人進鎮了，但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出來。
門口的官兵也都是生面孔。
還有，究竟是什麼樣的大工程，需要把附近幾個村的男丁都叫去，還給開那麼高的工錢。
他著實是不信。
不過他們齊家在村裡一向沒有什麼話語權，畢竟一個村子都姓李，他們只是半道加入的，所以做主的還是李家人。
但他還是開口了。
“我勸大家，先不要下山。”
眾人聞言都安靜了。
“你給我閉嘴！”
李老頭此時拄著個樹枝，顫顫巍巍地開口。
他前兩天拉肚子拉到虛脫，他孫子石頭也是，他正懷疑是在齊家吃麵吃壞的，但又沒有證據，不好發火，此刻機會來了，於是他撐著拐也要站出來。
“無知小兒，你懂個屁！村長都說了能下山，你幹嘛不讓大家走？”
“你會打獵，在這裡倒是不愁吃喝，但是想讓大家都跟著你在這兒風餐露宿，這是安的什麼心？”
他用另一隻手指著齊舒言，一點都不客氣地駁斥著，自以為拆穿了他內心的隱秘。
齊舒言還沒來得及開口說第二句，就被眾婦孺的口水淹沒了。
為首的正是老頭子的大兒媳婦，他的大舅媽，劉梅。
算了，他不準備說話了，反正說了大家也不聽。
他就帶著李氏和大丫他們在山上多待幾天便是。
李老頭見他垂著頭不說話了，像一隻驕傲的公雞一樣去收拾包袱準備下山了。
李村長其實也並不想急著下山，但是村民們都不同意，他也沒辦法，畢竟是一村之長，還是要兼顧大部分人的想法。
李氏默默地走到了二兒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她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她永遠支援她兒子。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了大丫的哭聲。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往那邊行去。
“奶奶，二叔，哥哥他像娘一樣暈倒了！嗚嗚，我怎麼都叫不醒……”
“什麼？怎麼會這樣？剛才都還好好的呀！怎麼辦啊，舒言！”
李氏也著急了，這會兒石頭雙眼緊閉，怎麼喊都喊不醒。
“嗚嗚，剛才哥哥就一直不說話，我逗他他都不笑，嗚嗚嗚…”
齊舒言安撫地握住大丫的手，另一隻手撫上石頭的額頭。
果然燙的驚人。
他沉聲開口：“石頭髮高熱了，咱們得下山，找大夫。”
兩人開始快速收起行李來。
此刻，剛才的分析，山下的危險，比起石頭來說，都不算什麼了。
兩人默默跟著大部隊一起下山回了村，也不理睬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等到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
齊舒言一刻鐘也沒休息，叮囑李氏用涼水不停給石頭擦洗身子，自己則連夜去了隔壁村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