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虎鎮重逢
這一折騰就是一整夜，石頭的病情反反覆覆，不停的退燒又發燒，直到天亮，老大夫徹底頂不住了。
一個是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另一個是醫術確實不夠。
他本來就只是當了幾年的藥童便回村做的赤腳大夫。
“齊小子，要不你們還是帶他去鎮上醫館看看吧！”
老大夫一邊擦汗一邊嘆氣。
“我是治不了了。”
李氏一雙眼熬得通紅，聞言更加著急了。
“二郎，要不還是去鎮上吧，石頭的病情耽擱不得！”
齊舒言輕輕閉上了眼，掩蓋了佈滿眼底的紅血絲，不過隨即又睜開。
“娘，我帶他去，你和大丫就留在家裡。”
“要是遇到危險的話，你們就往山上跑，就是我上次帶你們去的那個山谷，在那等我。”
他輕拍李氏的肩，柔聲安撫，眼底卻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李氏只得答應。
本來擔心的只有黎曉一個人，現在變成三個人了。
她在心裡默默祈禱，只要幾人能平安歸來，她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換！
左等右等，李氏挑完了水，洗完了衣裳，做好了飯。
還是沒人敲門。
她背過身偷偷抹掉了眼裡的淚，轉身招呼大丫吃飯。
“來，大丫乖，咱們吃飯了！”
大丫固執的坐在院壩門檻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門外的泥巴路。
“我要等哥哥回來，還要等娘回來，他們不回來，大丫就不吃！”
李氏的眼眶又溼潤了。
大丫這孩子很犟，若是等不到人，她是不肯吃的。
但是一天都不吃飯怎麼能行，她還是個三歲的孩子。
李氏聲音有些嚴肅，她端起碗走到大丫旁邊，語重心長地勸說。
“你不吃飯，你娘你哥哥回來看到就該難過了，你忍心讓他們難過嗎？”
大丫的眼眶漸漸沁出淚水，她的小短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我不要！但是大丫等不到哥哥和娘，大丫也難過，難過得吃不下飯！嗚嗚嗚…”
小丫頭撒開腳丫子就往村口跑去。
她要去村口等哥哥，等孃親！
李氏怔怔地看著大丫越跑越遠。
罷了。
她放下了碗，追了出去。
她也吃不下，索性就陪著大丫任性一次吧。
她默默追上大丫，兩人一起走到村口，坐在大石頭上，眼睛盯著路的盡頭，一眨不眨。
………
“踏踏踏…踏踏踏…”
趕著最後一縷陽光，黎曉總算看到了熟悉的大田村。
隨著越靠越近，她看到了村口大石頭下蹲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好像是娘和大丫？”
她揉揉酸脹的眼，再次確認了一遍。
李氏和大丫也聽到了馬蹄聲，遠遠地看著一個人影靠近，但是並不敢確定，那就是黎曉。
直到黎曉興奮地喊出了聲。
“娘！大丫！我回來啦！”
三人相擁而泣。
準確的說，是黎曉看著她倆哭。
畢竟她的眼睛已經在路上被風沙吹乾了，流不出淚了。
等到了家，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齊舒言竟然帶著石頭去了鎮上。
黎曉很自責，她應該再快些的。
她沒休息半刻鐘，便又準備出發了。石頭和齊舒言在鎮上，她實在是不放心。
好在她現在有了馬。
不到半個時辰，黎曉便遠遠的看到了緊閉的鎮門。
來之前她已經聽李氏說了，鎮門口有官兵把守。
但她沒貿然靠近。
畢竟她是親眼看見一千騎兵往白虎鎮而去的，所以她並不覺得裡面沒有危險。
黎曉將馬兒拴在樹林裡，趁著夜色溜到了牆邊，準備悄悄翻牆進去。
落地無聲。
她收起藤蔓，蹲在牆根沒有動。
果然，不過片刻便有巡邏計程車兵由遠及近。
她趕緊用土系異能將自己遮擋起來，假裝自己是面牆。
“憑我的視力，看得清清楚楚，這些人就是羌族偽裝的！不過換上了大越國的服飾而已。”
黎曉有些擔心齊舒言和石頭。
她不知道兩人有沒有被抓起來，被關在哪裡。
好在她連翻了幾座院子，確定了百姓們都睡得正香，看來羌軍只是巡邏管控，並未胡亂殺人。
但黎曉一點都不敢放鬆。
還不知道這些羌人的目的。
但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她要去找齊舒言了。
黎曉一點沒猶豫，直接朝醫館摸去。
她先去的就是顧氏醫館。
黎曉覺得，憑她跟齊舒言的默契……
然而才剛接近，便看到顧氏醫館的門大開著，裡面一片狼藉。
看來是沒有默契了。
一時之間黎曉也想不到去哪裡找齊舒言了，但想到顧大夫給她的三百兩銀子，還有可愛的小夥計明朗，黎曉決定去顧宅看一眼。
若是人還在，能幫的話，就幫一把。
顧府。
賽維林達正監督著抓來的民工挖金礦，另一邊還有一座新建的熔爐，正在冶煉著磨成粉末的礦石。
他一刻也不敢放鬆，連鎮長給他準備的大越國女人都沒多看一眼。
賽維一雙鷹眼不停地在赤裸著上身的人群中掃來掃去，若是有人敢往褲襠裡揣金子，他反手就會給他來一鞭！
不過，這些大越人都是軟骨頭。
目前還沒一個敢這麼做的。
黎曉來看到的就是這麼個景象。
她兩眼放光。
也不知道是因為亮閃閃的金礦還是一大片的男人。
她趴在牆邊，透過用異能鑿出的小洞，一個一個地掃視著牆內的人。
“土系異能還真是好用啊！”
黎曉在心裡感嘆著。
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在那堆赤裸的人群中都沒看到齊舒言的身影，也沒看到顧大夫。
不過，她看到了小明朗。
他瘦弱的小身板根本使不出什麼力氣，旁邊計程車兵就一直盯著他。只要他稍稍慢了一些，便會一腳踹過去。
黎曉有些心疼，才十四五歲的小少年，在她那個世界還是個孩子啊。
黎曉將目光挪開，看向了一旁走來走去的鷹眼小土豆身上。
聽身邊的人都叫他什麼“賽維大人”。
“齊舒言不在醫館，也不在這裡，他帶著小石頭會去哪呢……”
黎曉默默想著。
“既然我找不到他，就讓他來找我吧！”
黎曉狡黠一笑，偷偷摸摸地往重兵把守的後院去了。
她一路摸進了賽維的房間。
裡面堆了一箱冶煉好的金子，而且都被貼心的分割成了一塊一塊的，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黎曉不客氣地收下了。
然後轉身便放了一把火。
“來人吶！著火啦！”
“金子！金子！留一半人在這看著，剩下的人都去滅火！”
………
等這些人組織著去滅火的時候，黎曉已經帶著小明朗走遠了。
她又回到了顧氏醫館的廢墟里。
她覺得齊舒言會懂。
果不其然。
兩人才剛在半塌的藥櫃後頭躲好，便聽到了淺淺的腳步聲。
是齊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