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齊舒言的回憶
曾幾何時，他齊家也是有餘糧的，而且還有閒錢供他讀書。
他爹去世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那時候他爹齊大柱作為全村唯一的獵戶，是經常能從大青山裡獵到獵物的，羅叔的手藝也是他教的。
所以一家人不愁吃穿，而且他爹從小就教他們兄弟倆習武，他爹的願望就是希望兩個兒子都能文武雙全。
只是他同胞哥哥齊舒澤並不愛文，勉強能把字認全時就不肯再念書了。
老爺子硬壓著他學了四書五經，見大兒子確實是十分痛苦的樣子，終於還是放棄了。只讓小兒子專心念書。
等到他考完童生的那天，突聞父親去世噩耗，大哥也被強制徵了兵。等他從縣裡回來時，父親已經下葬了，大哥也去了邊關，而母親受不住打擊病倒在床。
他把家裡剩下的錢都用來給李氏治病了，所以家中的經濟情況每況愈下。於是他沒有再繼續考秀才，而是在家丁憂，照顧李氏。
此時李氏的孃家人還常來打秋風，或偷，或搶，即便李氏就躺在床上病的快死了都不放過。
李氏更傷心了，哀莫大於心死。
還好家裡來了個黎曉，他大哥買回來的媳婦，他的嫂子。
是她日夜陪著李氏，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所以李氏才慢慢好起來，即便後來她傻了，也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
齊舒言扭頭看著板車旁的黎曉。
即使在烈日的炙烤下，她也笑得沒心沒肺。
黎曉心有所感地回頭，兩人目光對視了半秒鐘，就齊刷刷扭開了頭。
兩人都有點心虛。
黎曉突然一拍腦袋，光顧著樂了，揹簍裡的包子差點忘了！
於是她將裝著肉包的油紙翻出來，數出四個包子遞給羅叔和齊舒言。
“這會兒都午時了吧，你們沒吃東西撒？我買了肉包，放揹簍裡差點忘記了，我已經吃過了，你們快吃吧！”
羅叔有些不好意思，他分出一個遞還給黎曉：“阿曉你也吃，你都不吃我咋好意思吃哩？”
黎曉再三推辭，見她真的不是裝客氣，羅叔才信了黎曉吃了，三口兩口就把倆包子吃完了。
黎曉見他倆吃的香，才笑眯眯走回板車旁邊去了。
黎曉今天心情很好。
想到空間裡的銀子和物資，她便有了滿滿的安全感。
還有車上的豬肉。
這次買了醬油，她準備回去做個紅燒肉。
雖然在末世幾乎十年沒好好做過什麼大菜，但她黎曉，在末世之前，可是新東方烹飪學校的！
在校生！
小時候她在農村長大，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跟在爸爸屁股後頭滿田野撒歡。
她對大自然，是十分親近的，對糧食，也繼承了爸爸的思想，十分珍惜。
所以她高中畢業就去了新東方，她的夢想就是做一名廚師。
一名能做出讓人吃出幸福感的菜的廚師。
雖然這個夢想還沒畢業就夭折了。
末世天災嘛，防不勝防。
不過能多活一次，即便是來到了一個她從沒在歷史上聽過見過的朝代，但當有血有肉的一個個人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知道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午時剛過，幾人頂著大太陽回了家。
齊舒言將貨卸下，然後把板車送回隔壁，就將自家院門一關，帶著幾人進了堂屋。
三人坐在吃飯的瘸腿四方桌前，其中黎曉和李氏還一人抱了一個小的。
三大兩小大眼對小眼。
黎曉見幾人都遲遲不說話，桌上燒的油亮的雞肉勾的她不斷分泌口水。
她受不了了。
於是她一聲大喝：
“開飯！”
“吃完飯再說！”
她第一個舉起筷子，給李氏和兩個小的一人夾了一筷子雞肉，然後又想起買的包子，便放下大丫，跑到揹簍裡翻找，摸出了6個包子。
“嘿嘿，差點忘了！我買了肉包，這會兒還有點溫熱呢，快吃快吃！”
“哇！娘真好！有肉包吃啦！”大丫開心地抱著黎曉的脖子，石頭也很開心，不過他性格內斂些，不會像大丫這樣直白地表達自己。
黎曉揉了揉小丫頭的頭。
看著粉嫩嫩的臉終於是忍不住一口親了上去。
“mua！”
“大丫像今天一樣乖乖的，娘每天都給你好吃的！”
大丫有些害羞，但也學著她孃親了她一口。
“吧唧！”
黎曉被可愛的小丫頭親了一口，心軟得快融化了。
她沒注意到臉上留下了疑似大丫的口水。
一邊的齊舒言則嚇了一跳，手上筷子掉了一隻都沒注意。
另一邊的李氏也差不多，不過她更多的是擔心。
這個兒媳自從瘋病好了以後行為就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好全。
黎曉想著不能厚此薄彼，便湊近一旁的石頭，在他臉上也親了一口。
石頭突然臉色爆紅。
“娘！”
他有些羞惱。
“我已經是三歲的男子漢了，你不能親我！”
他坐在李氏懷裡忸怩不安。
“娘……娘…下次不要親我了…”
他越說越小聲。
然後用包子擋了住微微翹起的嘴角。
黎曉覺得好笑，這傻兒子以為她沒看見呢！
其實他也是覺得開心的吧？
假正經的小東西。
然後一家人你給我夾一筷子我給你夾一筷子的，完美踐行了光碟行動，將雞肉吃了個精光。
就剩一盤野菜，基本沒人動過。
看來一家子都是肉食動物。
兩個小傢伙也吃得十分滿足，也不需要人喂，自己拿著筷子往嘴裡塞。
大丫貪嘴，吃了兩個包子後還吃了一碗雞肉，小肚皮都吃得鼓起來了。
一家人解決完生理問題，才開始談起今天的收穫。
“今天的野豬賣了五兩多銀子，我分了一兩給羅叔。”
齊舒言從兜裡掏出一把碎銀。
“娘，你收著吧。”
黎曉見狀也假裝從揹簍裡摸出裝錢的木盒，將其放在李氏手裡。
“娘，今天我去賣藥材，顧大夫給我了三百兩呢！買了些雜物花了一些，剩下的都給你！”
李氏接過沉重的錢匣，心也跟著顫了顫。
不過她立馬就推回給黎曉。
“丫頭，這錢是你採藥得來的，應該你自己收著，我怎麼能拿！”
“再說二郎這邊賣野豬也賺了些銀子哩！家用盡夠了！你這筆錢就自己存著，日後……”
若是遇到好人家就嫁了吧……
後面的這半句她沒說出口，她內心是覺得對不起這個兒媳的，成親第二天大兒子就被抓去參軍了，如今更是死在了外頭。讓她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黎曉很感動，這婆婆是真的好，心疼她，還不貪錢。
推搡了幾番李氏也不肯收下，於是黎曉只能收回手。
“這筆錢我就先收著，但不是說就歸我了！二弟打獵的錢不也都上交了？娘幫我照顧石頭和大丫也花進去不少呢！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所以這筆錢合該給大家一起用！現在我先代娘收著，日後需要添置什麼東西的時候，再拿出來。”
“我就勉為其難當咱家的管家婆好了！”
黎曉打趣地開了個小玩笑。
齊舒言在一旁沒說話，只牽著石頭抱著大丫，兩個女人之間的扯皮他還是不便參與的好，而且，就這麼在一旁看也挺好的，能看出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