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下的對罵,並沒有持續太久。

畢竟,那些大男人比起擅罵的婦人,還是相形見絀的。

尤其是,有些婦人嘴快的,根本就不容別人開口。

但凡有人一張口,字音都沒發出來,就被那婦人重複的髒話,連珠炮般的堵住了。

等到李莊頭無奈的大喊了好幾聲“搬,搬,我們搬”之後,那些婆子才停住了。

而秋思被婆子請下馬車之後,看著臉色頹敗的眾人,才輕鬆自若的問道:“搬了?”

“搬,我們搬。”李莊頭生怕那些婆子再開口,趕緊的重複道。

“不過,我們人數眾多。驟然搬離,實在是沒地方可去。求郡主寬限我們幾日,讓我們去找個落腳的地方可好?”

李莊頭此時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和處境——離開了這裡,他又能去哪裡,又能做什麼?

兔死狐悲,他終於為莊子裡的人也求了一把情。

“這個當然可以。”秋思應下,隨後又喊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上前來。

“牛管事,麻煩您帶著護衛,看著這些人搬離。咱們郡主是善心之人,自然不會計較這麼幾日。不過,咱們郡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限五日為期,若是不走,就把他們都攆出去。咱們有地契,就算說到聖上的金鑾殿上去,咱們都有理。”秋思的話說到最後,就嚴厲了起來。

“是。”牛管事急忙的答應道。

秋思見事情處理的都差不多了,才上了馬車回了長公主府去回話。

不說聚善莊裡,那或是哀嚎,或是咒罵,或是喟嘆的人。

就說柳馨寧聽完了秋思的稟告之後,讓晴初支了些銀錢給秋思,讓她自去打賞下人。

“郡主,如今那莊子,您要作何用處?”春暖看到只有她和柳馨寧了,才悄聲的問道。

那只是個小莊子而已,就算連著周圍的數十畝地,產出也是不大。

“先把通往後山的那條路,建個牢固的大門,鑰匙只給暗影。”

這地方如何處理,柳馨寧這兩日自然是思量過了的。

當初柳馨寧之所以看中那座山,就是因為那山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通行。

其他都是陡峭的山壁,尋常人爬不上去。

沒辦法,京城寸土寸金。就是京郊附近,想要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都難。

當時因著那山的前面是聚善莊,裡面人員不多。所以那山的入口就用個柵欄擋住了,寫上了不準入內的提示而已。

現在聚善莊那塊,她另有用途,自然要把那路封控一下。

“是。”春暖急忙應道。

“後山不是昭陽郡主的,所以別用府裡的人,讓蕭沐澤去辦……”

柳馨寧吩咐完才突然想到,蕭沐澤似乎又消失了?他到底是有多麼重要的事情要辦啊?

“若是找不到他,你就悄悄的親自去辦吧。”

“是。”春暖記了下來。

“至於聚善莊那邊,”柳馨寧從書桌上翻出一張圖紙來,“你找個管事,讓他僱了工匠,按照這個圖紙來做吧。”

春暖看著圖紙上高高的圍牆,大大小小的院子,有些不解起來。

“從後山的前面推進一里地建圍牆,把莊子和那些土地全部都圈起來。圍牆一定要高。”

“等著秋收之後,把圍牆內的土地,按照圖紙建起來。建好之後,就開始僱師傅,招學生。”

柳馨寧的話音才落,春暖就驚呼起來:“郡主,您是要建書院嗎?”

可不是嗎?這大大小小的院子,不就是那些學堂和寢廬嗎?

“這書院裡人來人往的,咱們後山中的可是有……”春暖欲言又止。

“無妨。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熱鬧之處,大家輕易不會想到會有私密之事的。”

這個莊子如今被她買了,自然是落入了有心人眼中。

與其等著別人去窺視,不如直接弄得熱鬧點。

一般人不會懷疑熱鬧的附近,會有什麼私密之事的。

再說了,那到底是座山,大著來。尤其是暗影他們如今所在,連小路都沒有。

尋常想要找到,只怕也不容易。

更何況,暗影他們是活人。真有人過去,他們自會離開的。

聽到柳馨寧的解釋,春暖點點頭,但是又忍不住替她擔憂起來。

“這書院所投甚大是一方面。若是請的夫子沒有名氣,也難以招上人來啊。再說了,京城這邊,不管是京城裡還是京郊外,這書院都不在少數。可讀書人,就那麼些啊。更有甚者是在家中自己學習呢……”

柳馨寧看著滿臉擔心的春暖,笑了起來,“我不建書院,我想要建個職業學院。”

春暖滿臉的問號。柳馨寧慢慢的解釋起來。

“書院雖說多是教導讀書人以備科舉,但是又有多少是拉攏人才的呢?我一個女子,自然不會去做那種惹眼的事情。我想建的學院,其實還是想讓普通的人能有一技之長,得以在這個社會中存活下去。”柳馨寧惆悵的說道。

之前,她生怕以昭陽郡主的名頭做了這些事情,會讓上位者覺得她有拉攏人心之嫌。

所以,她才會讓那張賢文遠走他鄉替她做生意賺錢,然後想暗地裡以丁姑娘的名義去做。

可是,聚善莊的事情讓她知道,普通人想要做個善事,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若是那李莊頭知道她是郡主,還敢把她之前開口收留的,老人、婦人和兒童都趕出去嗎?

還敢把她本來是收留別人,緩解一時之難的聚善莊,給弄成了一個抽成的中介嗎?

“我還是會僱傭師傅去教授學生。學生還是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心學一門技藝的,都可以來。但是,這次不是免費教習,不是管著吃住,而是要讓他們交點束脩。這樣可以避免那種懶散之人來混日子。”柳馨寧細細的解釋道。

“可是,若真是窮苦人家,哪裡能有束脩可交啊?”春暖存疑道。

“雖說是束脩,但是金額極少,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我聽人談過,若是尋常人去拜師學藝,都要任打任罵,任勞任怨,不取分文的學上好幾年呢。我這個學院,不打不罵,也不藏著掖著,就讓他們專心的去學習。若是自覺學的好了,就可以出師去賺錢。這樣應該可以的。”

柳馨寧還是覺得自己的這個法子,是可行的。

因為如今的技藝,大多數都是家傳的。

即便是那些人收徒弟,也要壓榨徒弟好幾年才讓他們出師。

而她的學院,是專業讓人學知識的。

既不壓榨,又不藏私,學會了就可以出去掙錢,這還不好嗎?

柳馨寧看到春暖的臉上,還是有些擔憂,又笑了起來。

對於自己人,柳馨寧向來是很有耐心的。因此,她又解釋起來。

“那束脩之資,若他們現如今真的交不上,可以在學院裡以工代之。也可以簽訂借條,約定結業之後幾年內還清。”柳馨寧嘗試給春暖講解助學貸款的含義。

“郡主的意思是類似於典當嗎?”春暖果然不明白。她有些迷惑的問道。

“不算是典當吧。畢竟他沒有什麼可抵押的。”

“那他若是不還,豈不是就沒辦法了?”

“……”

是啊,就是沒辦法了。

前世裡,有徵信系統,有各種貸款約束著學生按時還貸。否則將來的房貸和車貸會批不下來。

現如今這個朝代,可沒有這樣的徵信系統。還不還,可都憑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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