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幹一件事抱著湊合的心態,那麼這件事幹起來好像也就沒有那麼費勁。
一上午的時間,數萬人的弔唁隊伍,愣是在中午十二點之前完成了。
開飯之前,賀輝專門跑去看了一眼禮單,回來跟賀燿說:“怕是得有好幾個億。我跟他們說了,只掛親戚的禮單,剩餘其他那些出好幾萬的,就不掛了。”
賀燿點頭說道:“回頭讓公司統計一下,喪事完事之後該給人家回禮就給人家回禮。人家家裡邊要有紅白喜事的,也讓代表公司表達一下心意。”
賀輝嘖嘖兩聲,說:“那這估計都得專門成立一個部門了。
二耀,你想啊,光今天就來了好幾萬人,還不算之前來過的。
這要是趕上寸的,一天有幾百上千家辦事的都有可能。
單單讓地產這邊去做的話,壓力恐怕會很大啊!”
這賀燿倒是沒有考慮過,不過確實存在賀輝所說的這種情況。
想了想,說:“那這樣吧,回頭我讓集團總部的人事部門單獨設定一個人文部,專門處理這些收禮回禮的事兒。
這他喵的,送禮的人多也是事兒啊!”
賀輝說:“行,這麼做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對了,二耀,這次老凡不是去了一趟索馬利亞嗎?
聽說也是九死一生的。
現在集團裡邊好多人都說他要上位了,你打算怎麼安排?
要是不好安排的話,就讓他來房產公司當個副總吧。
我這邊缺人缺的厲害。”
賀燿搖搖頭說:“老凡你就別惦記了,現在想要他的人不少,不過對於他,我另有安排。”
賀輝眼睛一亮,說:“你又要有大動作了?”
賀燿說道:“這件事,年後再議。
大哥,回頭你讓集團那邊釋出個宣告,今年由於特殊原因,年會就不舉辦了,但是該給員工發放的獎金還是要發放的。
今年咱們掙了不少,也該讓員工們開心開心。
不能因為咱們,把所有的事兒都給耽誤了。
那樣是會寒了大傢伙的心的。”
賀輝說:“行,我去安排吧。
年會不年會的,其實大傢伙並不在乎,大傢伙更在乎的還是能夠分到手裡邊的錢。
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回頭我找他們幾個商量一下,把基調給定下來。”
賀燿點點頭,算是把這事兒下放給賀輝了。
現在賀輝真的成長了,他辦事,賀燿還是很放心的。
中午吃完飯就沒有什麼事兒了。
下午睡了一覺,為晚上守靈做準備。
明天,就要出殯了,這也是爺爺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個晚上了。
過了今晚,陰陽兩隔,再想見面,恐怕只能在夢裡。
晚上,剛剛吃完晚飯,賀燿就來到了靈堂。
該流的眼淚,這幾天也流的差不多了。
現在看著爺爺從那熟悉的面容變成一方小小的骨灰盒,賀燿心中不至於說無悲無喜,但是巨大的波瀾也很難再激起。
看著爺爺的遺像,那張像還是當年爺爺自個兒去照的,回來還問賀燿,照得好看不。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後,樹還綠,花還香,爺爺笑得有些靦腆。
再看現在,雪花飛舞,遍地荒涼。
在此刻,賀燿突然有一種明悟。
這個世界上最有用的是錢,他可以讓你享受到你所能夠想象到的一切。
但是最沒用的也是錢,哪怕現在賀燿願意拿出所有的錢來,也不能換來和爺爺哪怕說一句話。
人活著到底是為何而來?
少時無所思,無所想,所以也無憂無慮。
青年時,激情澎湃,奮發向上,鷹擊長空,想要博取一番功名事業。
中年時,錢欲迷濛雙眼,一切向錢看,向厚看。
老年時,回首望去,好像這一輩子,除了童年,一直在為掙錢二字而勞碌。
而這一路上,丟失的又有多少?
多少想見卻再也見不著的人?多少想做卻再也做不了的事?
前二十五年的回憶有很多,鳥語花香,歡聲笑語,激情感動,跌宕起伏。
而二十五年之後呢?當生活按下快進鍵之後,無非就剩下四個字,日復一日。
不是小時候有多好,不是青春有多絢爛,而是除了那個時間段,能夠記起來的,實在是不多了。
所以,世間到底什麼才是最珍貴的?
不是吃什麼飯,而是和誰吃飯。
不是做什麼事,而是和誰做事。
和疼惜自己的人,哪怕吃糠咽菜,那也是美好的回憶。
但是啊,世間不會對任何人憐惜,就如同老賈說的那樣,你只可以在某一個時間節點之前找到某個人,而過了這個時間節點,再想找,那可就難了。
突然覺得,老賈真是一個秒人,和牛富貴一樣。
還真是想啥來啥,賀燿來到廚房的時候,見老賈正在和牛富貴喝酒。
就這兩人加起來,幾千萬的資產那肯定是有的,卻在這裡喝著十塊錢一桶的散簍子。
牛富貴這幾天其實一直都在,只不過賀燿實在是沒時間坐下來好好跟他嘮嘮。
牛富貴看到賀燿,笑得見眉不見眼,打招呼道:“來啦賀總!吃了沒?一塊兒吃點兒啊!”
賀燿看看桌子上的菜,一隻沒怎麼動的雞,一盤花生米,一盤豬頭肉,一盤蘭花豆。
賀燿想著,如果爺爺之前認識這兩位的話,說不定也能成為至交好友。
牛富貴是歡迎賀燿的,不過老賈卻很明顯不這麼想。
“去去去,你一個挺大的老闆老來廚房幹嘛?
今天晚上不是守靈嗎?
放心,不用你催,一會兒差不多的時候我會給你們做好飯菜端過去的。
你該幹嘛幹嘛去,不要來打擾我們老哥倆的雅興!”
賀燿還能說什麼?只能告歉,緩緩退出來。
想著好幾天沒出院子了,現在時間還早,天還沒黑,就尋思著出去溜溜。
由於賀燿下了令,這幾天老賀家這院子裡邊不留人,隨來隨走。
這就把隔壁的院子給炒熱鬧了。
剛出院子賀燿就看到隔壁院子門口圍了一群人,本來笑得咯咯的,不過見賀燿出來之後,一個個就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鵪鶉似得,瞬間蔫吧。
這麼一群人當中,賀燿熟悉的還真不少。
駱凡,黃長海,小龍,鍾一鳴,白川鴻,郭小明,楊明,李雲峰,吳宏偉,鍾曉偉,孫亞萌,老閆,還有前兩天剛認識的林海(林元福的長子),梁梓渝(梁宇庭的長子)。
“圍門口乾啥呢?”
駱凡笑道:“哥,這幾天你不是讓王東哥給他們那幫人安排活嗎?
王東哥安排的那叫一個溜,把這幫大佬給累的呦。
這不,事兒辦的差不多了,王東哥第一個就被他們給灌倒了,剛才都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