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賀燿跟張芸還有路曉瑤嘀咕了半天,李建宇也權當沒有看見。

畢竟也不是什麼大案,沒必要那麼上綱上線。

帶了一堆人回來,晚上想要睡覺應該是不可能了。

李建宇自個兒做的事兒,那隻能自個兒扛。帶著自己的小隊成員,開始錄口供。

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都非常簡單,所有人根本也沒有什麼要隱瞞的,都如實交代。

只是有一點不一樣,賀燿這邊的人說,賀燿是好言好語跟田建德講道理的。

而田建德那邊說田建德慫的要死,是賀燿一直囂張跋扈。

尤其是劉洋,把那畫面描繪的繪聲繪色,把賀燿醜化的警察都聽不下去了。

有血盆大口滿嘴獠牙的人嗎?

小說看多了吧!

所以他的口供第一個便被排除了,壓根就沒人信。

所以說,造假是一門藝術,不能太假,要不然,真沒人信。

至於其他人,因為離得都比較遠,也沒聽清楚賀燿他們說了些什麼。

反正田建德先動手這一點是肯定的。

李建宇拿著賀燿的手機,看著上邊的影片。

影片光有畫面,沒有聲音,只能看出田建德越來越激動,然後掏出了刀子。

影片到此,戛然而止。

李建宇靠在椅背上,心裡邊盤算著。

這證據真是絕了,真是一點兒對賀燿不利的地方都沒有。

不出意外,賀燿的保釋被駁回了。

駁回的意見也很有意思,證據不足。

李建宇將打回來的檔案扔在桌子上,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這隻有聽過疑罪從無的,可從來都沒有聽過證據不足判定有罪的。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就看看賀燿那邊還有沒有其他的手段了。

張芸和路曉瑤走出派出所,看著等在門口的一堆人,張芸說:“還是你去跟他們說吧。”

路曉瑤嘆了口氣。她現在腦子有些亂,顧不上跟張芸勾心鬥角。

“算了,咱倆一塊兒去吧,省得再說錯了。”

王東著急地迎了上來問道:“怎麼樣?二耀跟你們說了點兒什麼沒有啊?”

張芸看了一眼不遠處田建德那群人,尤其是人群當中的劉洋,說:“先上車,上車再說。”

上了一輛麵包車,車上就路曉瑤,張芸,賀輝,王東,金善虎。

金善虎說:“不行我去市裡找找關係。這本身就沒有多大的事兒,應該很快就能解決。”

路曉瑤說:“這事兒雖然不大,但是他有別的安排。”

賀輝說:“瑤瑤,二耀怎麼說的,你快說吧。”

路曉瑤看著張芸,張芸點點頭,接過話頭說:“是這樣,王東,你之前不是說知道天佑功欠了很多錢嗎?你能聯絡上在他那邊工作過的工人嗎?”

王東說:“這個應該不難。我公司有個員工,他老子就是在那兒當包工頭,據他說,欠了他有十幾萬的樣子。”

賀輝說:“我也認識一些在那兒幹活的,也都被欠了錢,應該也能找來。”

路曉瑤說:“能找來都找來,越多越好。明天打上橫幅,去世紀華府要錢。”

張芸點點頭,看向金善虎,說:“金老闆,還要麻煩您一件事情。”

金善虎說:“張老師,您客氣,有什麼事情您說就行。”

他今天算是看出來了,就賀燿身邊的這兩個女人,就沒有一個簡單的,都是狠人!

沒看到即便今天見血了,一個個臉不紅氣不喘,即便賀燿沒在,都能替他傳話,發號施令。

怎麼都有一種壓寨夫人的感覺。

張芸說:“明天得找一些市裡邊的記者,最好是電視臺和報紙的記者,到時候要把現場的畫面都拍下來,錄下來。王東,你也得找一些人去拍攝,然後發在各個論壇,企鵝群,部落格上,把這件事炒大。”

金善虎說:“沒問題,前段時間跟不少記者打過交道,讓他們來幫幫忙,小事。”

路曉瑤說:“金老闆,可不是來讓他們幫忙的,是讓他們來撿便宜的。”

金善虎苦笑道:“我知道這東西一旦播出去之後就肯定會引起轟動,但是,哎……”

路曉瑤笑道:“沒事兒,您就放心吧,他們來了,後邊就肯定能播出去。”

張芸將一張記憶體卡遞給王東,說:“裡邊有今天賀燿錄的像,不要把整段錄影放出去,擷取一張張勁爆的照片,取個容易拉仇恨的標題,比如囂張富二代如何如何,明白了嗎?”

王東鄭重點頭,說:“明白!這要是真能引起轟動的話,那田家父子,這次就算是完了。”

路曉瑤說:“賀燿說先就出這麼多招,看看後邊田家父子怎麼說再做決定。”

金善虎說:“那咱們就先這樣,趕緊去準備。”

第二天,熱熱鬧鬧的世紀華府售樓處。

這幾天田佑功心情非常不錯。

站在二樓辦公室裡邊,望著下邊川流不息的人群,田佑功美美地吸著雪茄,手時不時的在秘書的身上揩一把油。

不就是不給我辦預售證嘛,有什麼?老子有的是辦法!

既然你們不仁,那也就別怪我不義。一套房我賣他個三五次,你看看我掙不掙錢!

等錢掙的差不多了,帶著小秘往美麗國一跑,哪裡管你洪水滔天。

至於那些花了好幾輩子積蓄買了房的業主們會怎麼樣……

關他鳥事?

“田總,您真有本事,今天到現在已經賣出去好幾套了。”

秘書小鳥依人一般依偎在田佑功的身邊,嗲聲嗲氣說著。

田佑功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就喜歡她這能浪出水的樣子。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帶你移民漂亮國,到時候,讓你也體驗一把當人上人的生活。”

“真的嗎田總?”

“那肯定是真的啊!不過,你得怎麼謝我呢?”

“哎呀,討厭啦,這大白天的,也不怕讓人看見!”

“我就喜歡你這浪樣,來,讓我香一個!”

“哎呀……”

“咚咚咚,咚咚咚!”

田佑功這邊正你儂我儂的時候,突然聽到街道上傳來了震天響的鑼鼓聲。

打眼一瞧,兩輛三蹦子上邊架著兩張打鼓,上邊幾個壯漢子正玩兒命的揮舞著手中的鼓槌。

後邊還跟著一票人,看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像要給誰來個暴力拆遷似得。

田佑功眯著眼睛看著打頭的那個人,越看越面熟。

等再走近點兒,臥槽,這不是姚老財嘛!前幾天不是忽悠回去了嗎?怎麼又跑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也沒有當一回事兒。

幹工程的嘛,誰還沒有遇到過要錢的?

我就死賴著沒錢,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拿起電話,打給下邊的經理。

“讓保安隊長去把這夥人給我都弄走!不管誰問,就說我不在。”

放下電話,又開始跟小秘你儂我儂,順便把窗簾給拉上。

眼不見心不煩嘛。

可是沒一會兒功夫,外面就出現了騷亂。

“砰”一聲,門被撞開,售樓經理急得滿頭大汗,說:“田總,不好啦!”

田佑功著急忙慌讓小秘從自己身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這售樓經理可是他小舅子。

“沒跟你說嘛,在公司要穩重,穩重你懂嗎?別把你當小混混的那套拿到這兒來。說吧,什麼事兒。”

售樓經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這便宜姐夫是不是跟著騷狐狸有一腿了,趕緊說:“外面來了一幫記者,長槍短炮已經架起來了!”

“什麼?!”

外面,王東作為行動的總指揮,站在人群后方。

聽著震耳欲聾的鼓聲,看著傻眼的購房客戶,期待著售樓處的進一步反應。

他現在好像終於明白他和賀燿差在哪兒了。

他只懂得打打殺殺。

而賀燿,卻是殺人誅心。

殺人啊,還誅心,嘖嘖,聽著就特別殘忍。

不過用起來,嘿嘿,那是真的爽!比直接拿拳頭呼對方臉上爽一百倍!

“鼓,停!來來來,都跟我喊出來!還我血汗錢!”

“還我血汗錢!”

“對,聲音再大點兒!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一個記者拿著話筒,以世紀華府那四個大字作為背景,採訪姚老財。

“姚先生,您今天為什麼會和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呢?”

姚老財按照寫好的劇本氣憤地說:“我們聚在這裡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討個公道!”

劇本是寫的,但是情緒絕對是真的。

而之所以寫劇本,一來為了在採訪當中少點兒國粹,要不然播出的時候老是嗶嗶嗶的,根本沒法聽。

二來,也是讓姚老財表達的清楚一些,核心意思一定要明確。要不然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說也說不到點子上,那就白折騰這一遭了。

記者:“那您是要來討什麼公道呢?”

姚老財說:“我前年給世紀華府的老闆田佑功幹了活,總共二十萬八千三百多塊錢,他就給我開了不到五萬塊!已經兩年了!到現在也沒給我個說法!

他一天天的開豪車,包二奶,馬爾地夫旅遊,欠著我們的錢不還。

你說有這樣的道理嗎?

還有,他這裡的房就搭了個架子,連毛坯都算不上。現在早就停建了,無非給院裡邊弄點兒花花草草什麼的,好看點兒,也讓別人買的舒心點兒。

其實他連預售證都沒有,根本沒有買賣房產的資格。

還有,他一房多賣,等他跑路了,所有人都得跟他遭殃!”

王東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滿意地點點頭。

即便是他親手導演的這出戏,現在看的時候,仍然會義憤填膺。

這要是讓不知道的人看了,會怎麼樣呢?

恩,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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