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對於賀燿來說只是讓他多了一段休息時間。

而對於趙子政來說,卻是有著更加特殊的意義。

他老子當年打天下的時候就是靠著一股子莽勁兒,硬生生的莽出了一片事業。

野蠻生長的初期,這樣的確實能夠帶來巨大的成果。

也正是在他老子當紅的時候,出了事故,他回家接手了這個攤子。

當初回來的時候,他豪情萬丈。

泥腿子的父親能夠打出這麼一片天地來,他一個國外高等學府進修回來的高質量人才,豈不是就可以一飛沖天?

回來之後,他一度離自己的目標很近。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觸碰到了天花板。

首先,人員素質太差。

他老子給他留下來的這幫人你要說沒點兒本事那也不準確。

偷雞摸狗,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

但是就在這一票人當中,連一個能做財報的都沒有。

你讓他們說怎麼去賺錢去,那一個個頭頭是道。

但是你讓他們做個策劃方案,那一個個都抓瞎。

多少年了,十幾二十年都過去了,他們仍然在以一套非常古老的方式為人處世。

第二點,人情世故。

這是趙子政最不理解的。

在他的概念當中,能者上庸者下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價值觀。

但是在這個團隊當中,根本就行不通。

一說就是他都跟了你爸十幾年了,就犯了這麼點兒錯,就你要趕他走?

你這麼做,怎麼能不讓人寒心?

不寒心不行啊!你不寒心,我就得寒心。

他力排眾議,總算是讓人提前退休了。

再然後,開始離心離德。

他的號令好像不怎麼管事了。

下邊山頭林立,各有各的一套。

氣得趙子政關起門來大罵這幫鼠目寸光的傢伙,不是梁山好漢,還非要學著那麼一股子擰勁兒!

氣歸氣罵歸罵,但是事情還是得解決。

而且這對於趙子政來說,好像並不是一件壞事。

反正我手裡邊掌控著公司所有的資源。

只要能調配的動資源,我還怕你們這幫老傢伙跟我作對?

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

資源哪裡有那麼好調配?

之前他老子精神的時候,那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下邊一幫人深怕慢了讓大哥生氣。

結果他現在,親自去了都不好使。

就算是從財務上提一百萬,他都提不出來。

理由也很簡單,需要至少三個副總以上的人簽字才能生效。

他一個董事長兼總經理,不好使!

錢就是彈藥啊!

沒有彈藥怎麼打仗?

這仗都打不了,怎麼打贏?

於是乎,到最後,他也不得不向那幫叔叔輩們妥協。

那幫人也不是真的想要逼死他。

畢竟那個人還活著,雖然也就吊著一口氣了,但是這麼多年積威下來,只要那口氣還沒有嚥下去,就沒有人敢炸翅兒。

以前也有想趁著老頭子身體不好的時候出么蛾子,現在墳頭的草比房都高了。

趙子政再次獲得了所有人的支援。

但是他發現,折騰了一溜十三遭,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他發現,現在整個集團在他爸的經營下,變成了一個球。

一個一刻不停在滾動的球,方向都是確定的。

他嘗試把球停下來或者改變方向或者換一個形狀,結果發現要麼被球碾死,球依然沿著既定的路線進發。

要麼他就站在球上,跟著球走,加快球滾動的速度,一直走到無盡的遠方。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妥協。

自此,他感覺自己徹底變成了一隻被束縛住手腳的老虎,比貓強不了多少。

他在不停地踩著球,玩兒命踩,等待著變數出現的那一刻。

一直到一個叫賀燿的年輕人進入了他的視線。

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就是那個能夠改變圓球執行軌跡的斜坡,土坷垃,石頭。

說起這,他還真得好好感謝感謝他那同父異母的好弟弟。

要不是那個莽夫自個兒帶人跑去砍牛家父子,他能有這樣的機會?

在幾次三番找賀燿和談都未果的情況下,那些沉寂多年的老油條心中的火算是被徹底的激了起來。

而他這個做大哥的,也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救你的小命是要緊,但是如果一旦救不了的話,那公司的臉面就是最重要的了。

讓人家拿鞋底子都抽臉了,怎麼不得有點兒反應?

開了個小會。

會上所有人的意見都非常一致。

必須弄他!

趙子政笑了,笑得非常開心。

終於算是讓一切都走上了他想走的道路上。

而後出現的掃黑除惡,更是讓他感覺,機會來了。

下邊的人心裡邊也開始打顫。

現在如果頂風狂奔的話,說不定真要出事兒。

所以說,大家的意見是,暫緩行動。

但是趙子政可不這麼認為。

聲色俱厲地說:“賀燿是怎麼對咱們的?

先是將我二弟打傷,扔進了局子,後又派人過來,當著咱們的面把咱們的人帶出了雲中市,關到了東口市。

這是什麼?

這對於咱們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其中種種,才過去幾天?

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還是說,你們身體裡邊流淌著的熱血已經冷卻,連賀燿這麼一個毛頭小子都足以把你們嚇破膽?”

桌子被拍得砰砰直響,也如同拍在在座眾人的心頭。

你要分析什麼形勢,這夥人或許看都不帶看你一眼的。

但是你一說面子,一說義氣,一說勇氣,那這夥人一定嗷嗷叫。

這些都是他們當年安身立命的資本。

“去!怕他個球!老子就還不信了,他賀燿是三頭六臂,不死的!”

於是乎,就在上邊正在編制一張大網準備捕魚的時候,下邊的魚兒歡快地跳躍著,深怕別人看不見他們似得。

而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雲中市,懷縣,萬縣,東口市這一線早就都傳遍了。

所以當一溜麵包車、大金盃從雲中市駛入懷縣的時候,牛富貴就接到了訊息。

他立馬給賀燿打過去電話。

賀燿聽到這件事兒都驚了。

這是什麼情況?

沒見捕魚的都來了你還要跳?

作死咱能不能不要這麼積極?

弄得賀燿一直懷疑,這裡邊會不會有什麼圈套。

想了想,對牛富貴說:“老牛,這件事兒你直接讓忠奎和李建宇聯絡吧。我就不摻和了。”

牛富貴明白賀燿的意思。

在整件事情當中,他出現的越少越好。

當李建宇接到牛忠奎電話的時候也驚了。

這他喵的什麼情況?

來送人頭的?

偷塔你們不該走野區嗎?

光明正大的延大路而來,就不怕被抓嗎?

心中存疑,對牛忠奎說:“這件事兒你們確認了嗎?”

牛忠奎說:“李警官,你就放心吧!要是車上沒點兒什麼東西,我老牛願意給你表演倒立。

趕緊的吧,多帶點兒人。

現在去收費站那兒蹲著,絕對有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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