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幹“正事”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只要不是要死人的大事誰都不敢打斷她。

因此當祿親王帶著聖旨被人抬過來的時候,下人們沒敢通報,只將人領到她院子門口等著。

於是祿親王親眼見證了孫女跟她學武的全過程。

猴子偷桃、黑虎掏心、撩陰腿、雙龍戲珠吐口水……

全都是陰招!

祿親王險些暈厥過去。

“你們在幹什麼!”他一張老臉漲紅,怒氣衝衝的衝顧南煙怒吼。

“女兒家怎可做出如此不雅的舉動,簡直豈有此理,你怎可教玥兒如此下作的手段!”

許是氣大了,他語氣中不知不覺帶了上位者的威懾,居高臨下又冷凝的瞪著顧南煙。

他本以為孫女與顧南煙在一起最多聊聊天逛逛街,總歸出不了大差錯,最多跟著顧南煙惹些小麻煩,他一個親王爺又不是擺不平。

因此這幾日聽說孫女每日都往丞相府跑,他也沒攔著。

想著二人若是相處的不錯,待孫女嫁過來後也有人護著。

想是這樣想,他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於是今日親自上門宣旨,只為了看看二人相處的如何。

可他看到了什麼!

祿親王臉色漲紅,像是要爆血管。

皇甫茹玥正虛心學習,突然聽到平地一聲吼,嚇的她小心臟差點跳出胸膛。

然而這還不是最嚇人的,她回頭就見自家祖父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模樣,頓時心裡一驚。

“祖父!”皇甫茹玥驚呼一聲便想上前,卻見一道黃色的身形比她更迅速的竄了過去。

“嗷嗚!”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聲響起,祿親王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撲倒在地,從步輦上重重摔落。

虎虎的大爪子按在他胸口,長長的指甲抵在他喉嚨處不足半寸的距離,一臉兇狠的齜著牙低吼。

彷彿在警告身下的人,若是敢動一下就會撕裂他的喉嚨一般。

祿親王臉都白了,曾經征戰沙場不畏生死的將軍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危險。

顧南煙眼睜睜的看著,面無表情。

皇甫茹玥卻嚇的腿軟。

“虎虎快放開,那是我祖父。”她深信虎虎是能聽得懂人話的,否則平日與它交流時不會那麼順暢。

本以為聽到自己的話,平時總愛挨著她蹭蹭的虎虎會鬆手。

卻沒想到它不僅沒鬆手,爪下反而更加用力,疼的祿親王悶哼一聲。

同時它轉過頭,對著皇甫茹玥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那兇狠的眼神與平日裡的可愛憨厚大相徑庭。

從沒見過如此模樣的虎虎,皇甫茹玥被驚了一下,怔怔的回不過神。

“玥兒……別過來。”祿親王忍著胸口的疼痛道。

他以前好歹上過戰場殺過人,第一時間發現了虎虎對孫女的不善。

聽說皇上有旨,聞訊趕來的衛泓見到這一幕也很驚訝。

自從宮變那日後,虎虎整日只知道吃吃喝喝撒嬌賣萌求投餵,這還是第一次見它這幅兇狠模樣。

“發生了什麼事?”衛泓趕忙上前問道。

見祿親王臉色十分之差,想到他年紀大了。在繼續這樣下去搞不好要出人命,到時候不好收場。

於是他板著臉斥責虎虎道:“虎虎,走開!”

自從下人們接受虎虎後,顧南煙便不再將它束縛在自己院子裡,虎虎得了自由,整日滿府亂竄,時不時也會跑到他院子裡溜達一圈。

只要他手邊有吃的,虎虎就會死皮賴臉的求投餵。

衛泓磨不過它,次次讓它得逞,這也就導致了它更頻繁的拜訪。

一人一虎倒也相處的不錯。

衛泓同皇甫茹玥想的一樣,認為虎虎很通人性,定會聽自己的話放開祿親王。

誰知虎虎雖然沒衝他吼叫,卻在低聲嗚鳴,虎目中帶著濃烈的防備。

眼看祿親王就要透不過氣,皇甫茹玥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南煙……”她眼淚吧嗒吧嗒的掉,求助的看向顧南煙。

“我代祖父向你道歉,他不是故意兇你的,祖父只是太疼我了,不想讓我學這些拳腳功夫傷了身體。”

就因為知道祖父不樂意,她這幾日都是躲在房間裡偷偷練的。

不管是顧南煙也好,寧天祿也罷,兩人都是武將之家出身。

她若想融入他們,就要將自己變成與他們同樣的人,投其所好才能有共同的話題。

因此即便知道祖父不喜,她還是揹著府裡的人偷偷練習。

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她擔心祖父出事,又害怕顧南煙真的生氣,以後再也不跟她玩了,眼淚掉的越來越快,

顧南煙看了她一眼,勾著嘴角沒吭聲。

虎虎很有靈性,它能感覺到皇甫茹玥的善意,因此時常與她親近。

相反的,作為叢林猛獸,對一個人的惡意更加敏感。

它會如此,只能說明它從祿親王身上感覺到了敵意。

顧南煙低垂著眸子看向狼狽的祿親王。

祿親王瞪著眼,一副即便生命遭受威脅也不妥協的模樣。

“顧南煙,你實在太令本王失望了,你本該是個光明磊落的女子才是,沒想到……”

他艱難的搖了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了。

面對他的指責,顧南煙勾了勾嘴角,走到他身邊半蹲下,居高臨下的語氣緩慢而閒適:“你算哪根蔥,憑什麼你覺得老子是什麼樣的老子就必須是什麼樣的?”

她的話說的毫不客氣,一如既往地肆意張揚。

她抬手擼了幾下虎虎的大腦袋,虎虎沒有反抗,更沒有方才兇惡的模樣,只是一臉嫌棄的側了側頭,像是要避開她的魔爪。

然而在顧南煙即將收手的時候,卻又趕忙將腦袋伸了過來。

顧南煙翻了個白眼,在它大腦門上彈了一下。

“起開,自己幾斤幾兩重沒數是不是,人都快被你踩死了。”

她說罷緩緩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虎毛,嫌棄的不行。

這也太特麼能掉毛了,每次靠近它都被糊一臉,要不乾脆剃禿了拉倒。

顧南煙虎視眈眈的摸了摸下巴。

虎虎:“……”

雖然不知她在想什麼,但它敢以虎格擔保,這女人絕對沒安好心!

虎虎再也顧不得腳下的人,迅速後退至角落,一臉的防備。

顧南煙:“……”

德行!

誰愛伺候你似的。

她理也不理還躺在地上的祿親王,轉身往屋內走去。

“你若怕我教壞了茹玥,大可以不與我家來往,甚至放棄結親。”

顧南煙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毫無波瀾,甚至沒有感情。

可祿親王卻從中看出了濃濃的嘲諷。

“你捨得嗎?”顧南煙問道。

祿親王眼神一閃,嘴角微微蠕動,卻什麼話都沒說。

他不捨的,即便知道孫女性格軟弱,嫁入丞相府也許會被顧南煙欺負,他也只是想著多給些嫁妝,不捨得放棄這門親事。

因為他不甘心,不甘心當初被人算計,大好前景毀於一旦。

他從不因為自己王爺的身份而驕傲,可他會為自己的成就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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