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傅麟可憐巴巴的小模樣,顧南煙咂了咂嘴。

“咱們能不能先說正事?”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門口也點上了宮燈。

“趕緊把事情弄清楚,老子還要回宮吃宵夜呢!”

最近柳珍珍突然對廚藝來了興趣。

索性她也沒什麼事做,顧南煙就把之前給過小廚娘紅糖的食譜也給了她一份。

柳珍珍高興的不行,自那以後忙的腳不沾地,自告奮勇承包了小廚房,負責顧南煙的一日三餐外加宵夜。

雖然她的天賦不如紅糖,照著菜譜做也能做個八九不離十,倒是便宜了顧南煙這個吃貨。

安陽帝一聽有吃的,想起上次從她手上買的巧克力派趕忙回神。

“什麼宵夜?”他眼前一亮問道,隨後也往窗外看了看。

“天色確實不早了,既然你宮裡備好了吃食,朕也不好拂了你的心意,便隨你一起去未央宮用膳罷。”說罷就要起身出門。

顧南煙:???

什麼跟什麼?

她只說自己要回去吃宵夜,什麼時候說過讓他也去,這昏君莫不是聽力出了問題?

想起上次他跟自己搶肉丸子的情景,顧南煙汗毛一豎。

還沒等她開口拒絕,傅拓已經涼涼的看向已經抬起屁股的安陽帝。

“父皇莫不是忘了,婉嬪被打一事還沒問清楚,您這是想去哪?”

不是他說,他這個皇帝當的越來越不稱職了,奏摺奏摺不批,後宮出了事也不處理,整日不知道在做什麼,兩腿一邁就要溜。

這是刺激受大了,準備往昏君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了?

安陽帝一僵,這才想起他們為什麼過來,剛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還有什麼好問的,依朕看分明就是這個……”安陽帝頓了頓,忘了底下跪著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婉嬪。”許公公小聲提示道。

“對,婉嬪。”

安陽帝頷首,這才繼續道:“依朕看就是這個婉嬪撒謊,想汙衊辰妃!”

婉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一雙溫柔的眸子裡滿是淚光。

“皇上,臣妾沒有……”

安陽帝充耳不聞,厭惡的掃了她一眼,揮了揮手道:“先廢了她的位份,打入冷宮。”

他的語氣有些急,好像巴不得這個女人馬上從他眼前消失。

婉嬪臉色煞白,緊緊的將傅麟抱在懷裡。

冷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一年到頭見不到外人不說,被關進去的妃嬪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她雖然沒有進去過,卻聽過不少的傳聞,那是後宮除了慎刑司最讓人懼怕之地。

若是他們母子二人去了那裡,她自己死活無所謂,她的皇兒該怎麼辦?

婉嬪頓時慌亂起來,求助的看向傅拓,一雙含著淚的眸子裡滿是乞求,抱著傅麟的胳膊緊了緊。

傅拓皺起了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安陽帝暗戳戳的瞪了一眼以示警告。

這樣子明顯是偏幫辰妃,不想繼續追究。

傅拓心下一沉,閉上了嘴。

他了解他父皇,他這樣子分明是已經做了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任他說再多都是無用。

婉嬪現在只是奪取封號入冷宮,若他執意逆父皇的意惹他不高興,搞不好就要挨板子!

傅拓嘆了口氣,只能暫時按耐住,等哪日父皇心情好點再提這事。

索性即便人到了冷宮,他也能照應著點,不至於讓她與傅麟吃太多苦。

雖然依舊對父皇的決定感到不滿,可說到底,婉嬪也不過是小時候伺候過他的宮女罷了。

而且她如今又是父皇的的妃嬪,有些事他也不好管的太過分。

見皇帝分明是在維護自己,辰妃得意極了,抬起下巴不屑的朝婉嬪撇了撇嘴,又看向傅拓和顧南煙,眼神閃爍不定。

“謝皇上為臣妾平冤,還是您疼愛臣妾。”辰妃起身福了福身,一雙水眸中滿是崇拜和感激。

安陽帝很滿意她的態度,讚揚的“嗯”了一聲。

“朕還有政務要處理,既然沒事了愛妃便回去休息吧。”

安陽帝開始趕人,辰妃道了聲是,卻並沒走,猶豫的看了傅拓一眼。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急著要去未央宮吃東西的安陽帝不得不耐下心來,緩和下語氣問道:“還有什麼事?”

沒事趕緊走吧,磨磨唧唧的朕都餓了!

見他上套,辰妃咬了咬唇輕聲道:“臣妾只是覺得奇怪,婉嬪怎麼會去找太子殿下告狀。”

她看向已然呆滯的婉嬪,疑惑道:“宮中有子嗣的姐妹不多,便格外得人關注了些。”

“據臣妾所知,婉嬪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是我們這些姐妹都不曾主動拜訪過,怎的跟太子殿下的關係就如此之好。”

“若要汙衊臣妾,去找賢妃姐姐豈不更便宜?”

她跟賢妃不合的事整個宮中上下沒有人不知道。

也確實如她所說,若是婉嬪去賢妃那告狀,無論從哪方面講都合適。

安陽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垂眸淡聲道:

“你的意思是太子與婉嬪有交情,這事是他二人一起謀劃想要陷害你?”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聽不出情緒,辰妃被他直白的話問的愣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臣妾只是擔心,太子殿下太過心軟聽些蠱惑之言,若是被人矇騙……”

太子是未來儲君,不僅要會治國還要殺伐果斷,心軟可不是個帝王該有的品質。

辰妃明顯是在上眼藥。

見皇上聽了她的話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辰妃勾了勾嘴角。

安陽帝抬首看了她一眼。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的聲音不似方才那般溫和,帶了點冷硬。

辰妃一愣:“皇上……”

“朕讓你下去!”安陽帝突然提高音量呵斥道。

他這毫無預兆的一聲,驚的跪在地上的傅麟母子一個哆嗦,辰妃也被嚇退了兩步。

“皇上為何兇臣妾?”她咬了咬唇,不甘心的問。

安陽帝眯了眯眼盯著她看了半晌:“太子很聰明,聽懂了朕的話,而你……簡直愚蠢至極!”

他會壓下這件事,不過是看在太師以及她肚裡的孩子的面子上,不想多生是非。

傅拓明白他的意思不再追究,可辰妃明明贏了這場仗卻還想連當朝太子都拉下水,不是蠢是什麼?!

“臣妾、臣妾不明白。”辰妃臉白了白,捂著小腹神情委屈難堪。

“您從沒這般大聲的同臣妾說過話,臣妾跟孩子都被您嚇到了。”

她說罷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微微彎下腰,也不知是真是假。

安陽帝不為所動,淡淡開口:“朕的孩子即便不能像南煙這般勇敢,亦不如太子聰慧,卻也不能是個膽小如鼠的草包。”

“若是因為朕一句話他便不安,同他母親一般不知分寸,朕便當沒有這個孩子罷。”

安陽帝說完便起身,率先邁出御書房大門,往未央宮走去。

辰妃帶呆愣的站在原地,抹了精緻妝容的臉刷白。

許公公忙吩咐人將婉嬪母子帶去冷宮,一路小跑的去追安陽帝。

顧南煙沒理還在發呆的辰妃,撫了撫衣襬上的點心屑,跟傅拓一起往未央宮走去,幾步就趕上了一步三回頭的傅麟。

她頭也沒回的繼續往前走,在路過傅麟時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過會皇姐讓人給你送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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