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人同李逸不熟,見到他進村還有些疑惑。

李逸也不客氣,直接告訴眾人,他是顧南煙的未婚夫。

顧南煙:“……”

村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李逸本就長得好,長身玉立的跳下馬,動作十分流暢瀟灑。

不僅如此,他還挺親民。

和顏悅色的跟村民打著招呼,互相問候。

當真一點都不見外。

其實李逸也不是沒來過上山村,大傢伙很快便將他認了出來。

“這小夥子我記得,之前就來找過顧丫頭,哎呦那個俊哦,老婆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人,還以為仙子下凡了。”一位跟劉氏差不多大的婆子嘖嘖兩聲道。

“啥仙子,應該是仙人,婆婆你別亂說,讓人聽見了多尷尬。”她身邊的婦人連忙阻止。

“我那是誇他呢。”

“人家一個男人,您說他像仙子,這是夸人嗎?”

“怎麼就不是了?”

“那我說您長的跟個男人似的,您願意?”

“哎呦小婊砸,你敢罵我,等我兒子回來,看我不讓他收拾你!”

婦人:“……”

那婆子不是個好惹的,她那媳婦同樣不是個包子,眼看二人就要吵起來。

“咦?等等!”

站在她們身後的一位老頭摸了摸下巴。

“不對啊,顧丫頭可是公主,這位若是她的未婚夫,那得是什麼身份?”

所謂高嫁低娶,顧南煙雖是公主,可也不會嫁給一個平民百姓。

況且這人一身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貴氣。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最重要的是長的好看。

一般人家可生不出這樣的孩子。

面對眾人的詢問,李逸但笑不語,緩步朝顧南煙走去。

表明身份?開玩笑他又不傻。

此時這些人見到他,最先想到的是煙兒的未婚夫。

若是告訴他們自己是王爺,那可就不一樣了。

李逸表示。

一定得把未婚夫這個身份坐實嘍!

默默跟在他身後的龍一:“……”

想不到您是這樣的主子!

看著笑著像朵花似的李逸,顧南煙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十分大方的表示不想跟他計較。

“煙兒,我回來了。”李逸站在她面前,眼神灼灼的望著她,眸中似有星光點點。

顧南煙:“……”

回、回來就回來唄。

盯著她看啥?

老子還得扯個橫幅熱烈歡迎咋滴。

“唔,回來啦……”顧南煙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那啥,沒走丟就好。”她拍了拍李逸的肩膀,擺出一副欣慰的表情,慈眉善目的。

就像親爹見到許久未歸的兒子。

李逸:“……”

雖然感覺有哪裡不對,不過煙兒這是在關心他吧。

於是李逸的神情更加溫柔,嘴角帶笑的輕嗯一聲。

聲音由於疲累而微微嘶啞。

見顧南煙被他盯的有些尷尬,他勾著唇角移開視線。

“怎的沒見到阿奶?”

顧南煙剛想說你阿奶不是在皇陵裡躺著嗎,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是劉氏。

“阿奶在家準備席面,沒過來。”

蘇文豐百忙之中抽時間過來剪綵,顧南煙倒想用完就扔,劉氏可不肯。

於是便留在家裡。

與隔壁的黃嬸子,以及幾個村裡的婦人準備席面招待客人。

李逸頷首,還想說什麼,卻見顧南煙的視線放在了他身後。

“這便是你請的先生?”顧南煙問道。

李逸:“……”

見到煙兒太高興了。

差點忘了這茬。

“這位是裘先生,乃先帝時期的狀元郎。”

裘溫倒是沒介意他晾著自己,朝顧南煙微微頷首示意。

“草民見過公主。”神情不卑不亢。

“先生無需多禮,您是我上善學堂的先生,直接喚我名字便可。”

“上善學堂”這個名字是崔堯取的。

原本她是想直接叫上山學堂的,被崔堯用“毫無意境”四個字給堵了回去。

於是便取了這麼個名。

雖然顧南煙並沒覺得有區別。

念起來都是一個音。

有學堂二字,讓人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就行了。

就他事兒多。

崔堯:“……”

裘溫四十多歲,蓄著短鬚。

身材清瘦穿著一身灰色書生袍,十分低調。

絲毫看不出他曾中過狀元。

見顧南煙並不像自己曾經見過的王孫貴族那般,倨傲且目中無人,暗自鬆了口氣。

他面色白淨,長相也不差。

衝著顧南煙微微一笑,眼角便有細紋折起,卻絲毫沒影響,反而有種帥大叔的既視感。

再加上他那溫文爾雅的氣質。

這一笑就像是春風拂面,又如涓涓細流,讓人心情不由放鬆下來。

周圍的婦人紛紛陣亡。

捂著心口,像是要透不過氣。

“乖乖,今兒啥好日子,咋的仙人集體下凡了?”婦人甲有點暈,趕忙扶牆。

“哎呦我這心口,讓他笑的撲通撲通的,就是讀書人說的那個……狗熊亂撞?”婦人乙捂著臉道。

“那叫小鹿亂撞,還狗熊,咋沒撞死你!”

場面一陣混亂。

在場的男人們看著自家媳婦兒一副花痴的模樣,臉都綠了。

“你個婆娘,瞎看啥!就你這樣還敢肖想人家先生。”婦人乙的男人不願意了,黑著臉將她拖走。

“我這樣咋了,想當年老孃也是村裡的一枝花,要不是你給的聘禮多,我能嫁你這麼個倭瓜!”

“你說誰是倭瓜,我說怎麼成親當日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感情你當年衝著聘禮來的!”

“懶得跟你瞎扯,趕緊去地裡摘點蔥,一會把兒子餓壞了看你心不心疼。”

“兒子不愛吃蔥,今兒好日子,回去燉個肉……”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很快消失不見。

顧南煙:“……”

總感覺以後會不安生。

……

原本說來看看的裘溫,在參觀過學堂後,毫不猶豫的選擇留下。

當然,最主要顧南煙畫的餅太香。

揚言要讓明山城每個孩子都有機會上學。

雖然聽起來太夢幻,裘溫還是忍不住想象那個場景。

他家中貧寒,為了供他讀書,爹孃節衣縮食,起早貪黑的幹活補貼他。

雖然他不負眾望的考上了狀元,可爹孃因為常年勞作,加上吃不好睡不好的,早早的便去了。

裘溫甚深知窮苦人家想讀書有多難。

因此即便覺得顧南煙說的話太不現實,還是抱著一絲幻想留了下來。

參觀完教學樓,一眾人往顧家走。

顧家擺了一大桌子酒席,又將村長請來作陪。

一屋子人從中午喝到下午。

主要是村長太激動,多喝了幾杯,拽著裘溫的袖子,抹著淚絮叨了兩個時辰。

要不是田氏火了,揪著他耳朵往回拖,估計都能在顧家過夜。

學堂過幾日才能開學,員工宿舍也還沒置辦好,裘溫暫時住在顧家。

夜深人靜,李逸與顧南煙坐在堂屋裡,二人相對無言。

氣氛有點尷尬。

“這次多謝你了。”顧南煙率先開口。

這事確實該謝謝李逸,雖然她自己也能找到先生,卻沒辦法搞個狀元郎回來。

李逸勾著嘴角笑望著她:“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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