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瞎子劍聖，顧風流
男子緩緩起身，除了雙目之上的白緞之外，看似與常人並無異常之處。
不過，那刀削般的稜角，很難讓人想象不到其年輕時候的風采。
“這便是你那侄兒？”男子來到蕭晨面前，雖然雙目被矇住，卻讓蕭晨有種被死死盯著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把利劍懸在他的頭頂，讓蕭晨竟是有些隱隱不適。
不可能吧？
明明雙目被蒙，怎麼看見自己的？
“長得倒是不錯，不過與為師年輕時候相比，還是差些火候的。”
男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蕭晨：“……”
這特麼是個自戀狂嗎？
怎麼感覺小姑讓自己拜的師父，不像個正經人啊。
抱著這個疑問蕭晨倒也沒有表現出無理之處，而是問道：“前輩能看見？”
“哼！”男子冷哼一聲，“眼睛雖然是瞎了，但心沒瞎，有眼睛不代表能看見，反而眼睛瞎了，用心去看，看的反而更為真切許多。”
男子的話，蕭晨顯然沒有理解。
用心去看？
心能當眼睛使？
“晨兒，師尊可是曾經大名鼎鼎的東荒劍聖，雖然雙眼失明，但卻擁有心眼，可以心眼觀天下。”蕭玄月一邊解釋道。
“前輩是……東荒劍聖，顧風流！”蕭晨心頭狠狠一震，若說整個東荒之內最為傳奇之人之一，毫無疑問，東荒劍聖顧風流便是其中之一。
傳聞當年東荒劍神風流一世，劍道一途更是堪稱爐火純青，而能被譽為劍聖二字可想而知。
哪怕是爺爺也曾以顧風流來激勵蕭晨，畢竟，擁有聖龍劍心的蕭晨，走的便是劍道，而據說，顧風流同樣是擁有劍心之人，其憑藉劍道造詣，令得東荒各宗之間都聞風喪膽，當年可沒少宗門挨顧風流一頓揍的。
只是，那位幾乎在傳聞之中才有所耳聞的東荒劍聖，蕭晨是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在神月學院之中見到。
似這種強者，壓根是名不見經傳，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存在。
怎麼會出現在神月學院之中呢？
“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陳年舊事，不提也罷。”顧風流揮了揮手，似乎有什麼不想回憶之事。
“晚輩蕭晨，拜見……劍聖前……”
“啊……不，拜見師父。”
速度之快，讓人匪夷所思。
管他有沒有答應，這個師，先拜了再說。
“你這小子……”顧風流搖頭一笑：“我可還沒答應收你為徒。”
“何況，現在的我，不過是一介廢人，你當真想拜我為師？”
顧風流也有些無語，自己還沒答應，就直接拜師，這小子的臉皮忒厚了點。
“師父是廢人？”蕭晨顯然有些理解不了，當年幾乎站在東荒絕巔的劍道強者，怎麼可能淪為廢人？
“有些事，你以後自然會知道。”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廢人就廢人，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顧風流反倒是沒有丁點的對於廢人二字有什麼反應，彷彿說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知道了我是廢人，你還想拜我為師？”
“想！”蕭晨毫不猶豫。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顧風流淪為廢人，那也是曾經大名鼎鼎的東荒劍聖。
此時不拜，更待何時？
“你想拜我為師，但我可未必會收你。”
顧風流笑道。
“若無劍道資質，即便是拜我為師，也沒用。”
“師父，晨兒他原先修的也是劍道，只是，劍心被挖，所以……”
在顧風流面前，蕭玄月沒有任何隱瞞。
雖然顧風流如今已經不管天下事，甚至更不知道大周皇族發生的事情，但劍心被挖四字，卻是讓顧風流被遮住的雙目落定在了蕭晨的身上。
“劍心被挖？”
“正是。”蕭晨也不藏著掖著。
“劍心的確是個好東西，天道賜福，可在劍道一途省去無數的麻煩苦修，如今你沒了劍心，你覺得，你的劍道造詣還有幾何？”
面對顧風流的質問，蕭晨卻是輕笑一番：“劍心雖然不錯，但也要看人，弟子的劍心雖然被奪，但未必沒有了劍心，便修不成劍道了。”
“莫非這天底下的劍修，沒有劍心，便活不成了？”
蕭晨的回答，讓顧風流微微一怔。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這天底下的劍修，沒有劍心，並不意味著無法成為一位強大的劍修，同樣，擁有劍心，也未能成為一位強大的劍修。”
“成事在人不在天！”
“小小年紀，能有這般見解，倒是不錯。”
顧風流倒是反而有些欣賞起來了。
蕭晨謙虛道：“弟子也只是在劍心被挖之後，才明悟這些道理。”
“好，若是你能在一個月內，明悟劍勢我可以收你為徒。”
顧風流話音一落，他的手中，竟是劍光一閃，赫然出現了一把木劍。
“接下來，我演示一套劍招，至於你能明悟多少，全看你自己的造詣。”
蕭晨一驚，因為當顧風流手握木劍的剎那，與先前那不修邊幅邋里邋遢的樣子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刻的顧風流，才更像是當年令得東荒都聞風喪膽的絕世劍修。
白衣輕舞，劍意盎然。
一股雄渾蒼勁，凌厲無比的劍氣綻放，宛若一尊無敵劍客。
不禁讓蕭晨懷疑。
顧風流真的是一個廢人嗎？
“劍起於勢！”
“天下劍招三百萬，但若是劍勢，劍招也不過是一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所以，你首先要學的便是真正的劍勢！”
顧風流手中之劍輕描淡寫的刺出，但卻彷彿要將天地都刺穿一個窟窿一般。
光是這般劍勢，就足以讓人聞風喪膽。
“好強！”
蕭晨目不轉睛。
雖然他曾修劍，也曾踏入劍勢，但相較於如今顧風流展現出來的劍勢，實在是大巫見小巫，這才是真正的劍勢。
彷彿劍修當該如此，才是真正的劍修。
伴隨著顧風流一劍接著一劍的落下。
蕭晨大為震驚。
而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之下。
此刻，他的魔心之處，竟是攏開一片混沌空間。
顧風流的劍舞，彷彿被分解成無數的畫面，在這片空間之中，不斷的重現。
而此時，顧風流手中之劍也緩緩停下。
顧風流甚至開始自我懷疑了：“第一次看我出劍，便能進入頓悟之境。”
“我的劍勢，何時變得這麼簡單參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