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購煤
丁新國啟動了車子：“你給我指著路，我可不認識你們這兒的煤廠在哪兒。”
“我也大概知道個方向，往那邊走走，咱們在路邊找人問問。”
“好嘞。”
大車很高，江迎雪坐在一邊透過窗往下看，視野很不一般。
丁新國在前面和秦越閒聊著，秦越時不時問江迎雪累不累渴不渴，眼睛一直盯著後視鏡江迎雪的影像。
丁新國被酸的牙疼：“你要不然就也上後邊去坐著，魂兒跑啦。”
秦越笑了笑，只是他也去後邊留丁新國一個人在前頭有些不像話：“老丁你在外頭工作，就不惦記嫂子嗎？”
“老夫老妻的，有什麼好惦記的。”丁新國今年也三十了，他跟妻子結婚七八年，有了兩個兒子，現在天天在外頭跑車給兩個兒子掙彩禮娶媳婦。
江迎雪在後座把頭偏向窗外，有些不好意思。
丁新國冷不丁道：“今兒你們村那個知青還有他老婆就要被槍斃了，你們去看不？”
“不湊那個熱鬧了。”秦越很平靜，似乎早就知道。
江迎雪眉心一跳：“這麼快？”
這才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這麼快就槍斃了。
江迎雪只知道鎮上公安給她寄了公審結果，王偉和魏春蘭供認不諱，執行槍決，但常青青沒有動手，最多算知情不報，但因為王偉和魏春蘭咬定是她出的主意，所以判了三十年勞改，今年常青青二十歲，等她出來的時候都五十了，而且還瘸了一條腿，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五十歲出獄。
“是啊，能不快嗎，有沒有聽說一句話，秋後問斬。”丁新國也看了眼後視鏡，說話還挺幽默的。
江迎雪看了眼秦越：“秦大哥，你早就知道他們今天被槍斃？是不想我去看嗎？”
“我怕嚇著你。”
“我哪有那麼嬌貴。”
“你最嬌貴了。”
“行了行了行了，你倆打住，”丁新國都想把方向盤扔了給他倆開。
他自個兒下車還不行嗎？
江迎雪無所謂王偉和魏春蘭什麼時候被槍斃，也不害怕，但秦越非要關心她，她也沒辦法。
江迎雪很吃秦越這種細枝末節都要關心這一套，看向窗外，心情更好了。
到了煤廠，江迎雪看到不少人都在排隊買煤，有推著小鐵車自已來的，也有開著拖拉機來的，反正各式各樣的工具，也有大型卡車，比他們的貨車還要高一些，車身上有些10t的，還有寫15t、20t的。
他們前頭就是一排大卡車，似乎是某個集體來購煤的。
一個帶著眼鏡的男人正在前頭講價原先一噸煤十五塊錢，讓他講吓了一塊五，十個卡車就進了站。
秦越正好跟在後頭，撿了個漏：“也給我們照這個價唄。”
“你們要買多少煤？”
“一噸。”
“行吧行吧，趕緊進去，別聲張了啊！”
比起人家一買就是二百噸煤，江迎雪要的這點煤確實是不夠看的。
但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這一塊五夠買一斤豬肉連帶兩斤富強粉回家蒸一大鍋發麵包子了。
拉完煤，秦越也沒讓丁新國立刻開車回去，而是正好趁著飯點請人家找了個國營飯店吃了一頓飯，畢竟雖然說他包油錢，但也不能白讓人跑這一趟。
丁新國也沒拒絕，還要了二兩地瓜燒跟秦越一塊兒喝了一點。
三個人，江迎雪就點了四道菜，兩葷兩素，葷的是一盤迴鍋肉，一盤蒜苗炒豬肝，素的是一盤尖椒炒豆腐，還有一大碗菠菜雞蛋湯。
半斤的饅頭又要了六個，一共花了一塊八，得自已去傳菜口拿菜，人家服務員不伺候。
秦越付了賬，丁新國就跑上跑下地把菜都給端來了，開了一上午車他正好餓的要命，大家誰也沒客氣就開動了。
“今兒來買煤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們那個宿舍冬天可怎麼辦，又沒柴燒，也沒聽說要買煤回來的。”
煤說起來貴也不算貴，就是沒票，根本供應不上大家的需要。
丁新國倒是分到一些煤票，可得擱家裡緊著老婆孩子使。
他看向秦越：“這事兒你們村兒不管嗎？”
“這事兒不應該跟縣裡頭說嗎？”
“哎，我們雖然是縣裡撥來的人，但也是靠採石場吃飯的。嗯，我回去得跟你們大隊長好好說說。這天眼看著就冷了。”
深秋寒風瑟瑟，丁新國估摸著下一場雨可能就是初雪了。
江迎雪的生日也快到了，當年她出生的時候，燕城正好落下當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江洪昌覺得是個好兆頭，才給她起了迎雪這個名字。
“我們大隊長可沒有那麼好說話。”
“哎，你們村今年估計能賺不少呢，他還至於這麼摳？”
“有錢他也變不出來煤票，我們那邊的煤票都緊著鎮上的單位發了，村裡見都見不著。最多，想辦法給你們弄些柴。”
“柴也行啊，能燒就行。”
丁新國倒是好說話。
回村之後丁新國就跟同樣住在宿舍的工人說了，他們就一塊兒找上秦紅軍，讓秦紅軍給他們想辦法。
秦紅軍早就想好了：“我正準備說呢，我想趁著下雪之前，再開一回山，讓我們村的人上山摟一會草，按人頭一人上交一草包松毛，給你們燒炕。”
剩下的能弄多少，就讓村民們自已留著。
“大隊長，你心裡記掛著我們就好。”丁新國一聽才放了心。
秦紅軍道：“你們過來幫我們村開辦採石場，我當然要對你們上心了，這些事情不用你們操心。”
上回摟了一回草，秦紅軍想把時間延長一下，等松毛再掉一掉，村裡人也好上去摟。
秦紅軍也聽說了王偉今天槍斃的事兒，村裡還不少人步行也要去鎮上湊這個熱鬧呢，不過他沒去，想想就糟心。
王偉既然沒了，他記在村裡的工分還有在採石場推車掙的錢大隊也不會昧下，畢竟還有江迎雪這個債主在。
秦紅軍就直接叫了江迎雪去大隊，跟她提前把王偉的工分和賬都算好了：“王偉一共幹了二百八十個工，有40天在第三小隊乾的，是十工分，剩下的都是八工分，魏春蘭來的晚，也幾乎都是農閒了，她一共五十個工，合成工分就是兩千七百二十，到時候年底分糧食的時候，我就把他們的糧食分給你，排除年前王偉在大隊賒的糧，大概有四五百斤，肉啊油啊還有糧票布票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