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瞬間垂了一下眸，看著艾爾維沙的目光帶著一抹令人驚悸的寒意。
艾爾維沙笑笑，臉上是那種猜出了別人秘密的得意之色，“怎麼？被我說中了？”
洛然沒說話，濃密而又長卷的睫毛在眼瞼處垂覆下一層陰影，淺藍色的漂亮眼眸也似乎被這層陰影所籠罩，似添了一抹霧濛濛的薄霾。
見狀，艾爾維沙笑地更得意了，用手將耳鬢處的金色捲髮別到了腦後，勾了勾唇，話語篤定地道：“果然是這樣。”
“與你無關。”洛然涼聲道，說完就準備轉身離去。
“我可以幫你得到言沉，不如我們合作怎樣？”艾爾維沙看著對方的背影，緩緩開口。
洛然停了下來，目光在艾爾維沙身上來回打量著，最後嘲弄輕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雙腿上，“憑你？一個腦子沒有權勢也沒有還不良於行的廢人？”
艾爾維沙被對方給貶的一文不值，姣好的臉蛋瞬間就沉了下來，她冷冷地洛然，警告地道：“洛然，你別忘了，你只是我艾爾家族家臣之子，按理說也是我的僕人。”
聞言，洛然的唇輕輕挑起，似是在笑但那張精緻的面孔卻是怎麼看怎麼危險，他輕笑一聲，很輕很輕地反問三個字，“僕人麼？”
然後直接走到艾爾維沙身邊，抬腳在輪椅上輕輕勾動了一下，最後看似輕輕地一踢，輪椅瞬間就失去控制飛快地跑了出去。
“啊啊啊啊……”艾爾維沙的驚叫聲也隨之響起。
洛然只雙手環胸，懶懶地站在原地看著。
輪椅撞到了好幾個椅子桌子才堪堪停了下來，不過艾爾維沙已經是被嚇得臉色一片蒼白，手緊緊地握著輪椅扶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瞧，我現在就算是想弄死你也不費吹灰之力！”洛然齜牙笑了笑，尖利的虎牙都露了出來，明明看上去挺無害的，但話語就是讓人忍不住背脊發寒。
艾爾維沙在輪椅上定定地坐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氣，“是，我現在確實是無權無勢，只盯著艾爾家族大小姐的名號，可是你別忘記了，我那個繼母她現在是艾爾家族的掌權人。”
“你們的關係很好麼？”洛然嘲諷地問了句。
“我知道她的秘密。”停頓了一下，微沉著眼眸帶著幾分詭異口吻地道：“而且，還是和她那個兒子姜遲相關的。”
“姜遲？”聽到這個名字，洛然似是來了幾分興趣。
艾爾維沙也是冷笑了一聲，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話，“和姜遲的身世相關。”
不過艾爾維沙卻沒有要說出這個秘密的意思，她只是挑著眼眸偏頭看著洛然，“所以姜雅不可能不幫我，如果我們合作……”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然給打斷了，“沒必要。”
“你就不想要言沉麼？”她和洛然認識的時間也算久了，雖然對方比自己小好幾歲，可是她從來不敢輕視對方。
和單純無害的洛熙不一樣，洛然骨子裡是冷血而又狠戾，他能瞞著言沉洛熙去世的真相就足以說明言沉對他來說不一般。
不過，如果真的告訴言沉真相，大概那會是留在她心裡永遠過不去的坎吧！
畢竟是一個為了救她連命都不要的少年，苟且偷生地活了那麼多年，在知道她結婚之後慘烈地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姜遲和言沉都知道了……
似是想到什麼，艾爾維沙眯了眯眼睛，眸底神色意味不明。
“我要是想困住言沉，當年只是一個洛熙就能讓言沉心甘情願地留下。”洛然沒什麼情緒地擲出了一句話。
言沉最不喜歡虧欠別人，洛熙那個笨蛋那般對她，別說是讓她留下，就算是要她的命估計她也是眼都不眨一下。
以前她心裡沒人的時候都沒這個想法，現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而且，姜遲……
之前打過幾次交道，不是個好得罪的人，看上去病孱孱到風一吹就跑的模樣，手段可是狠辣地不像話。
走在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中，還能優雅矜貴得彷彿踩著紅地毯一般淡然。
洛然看了一眼艾爾維沙，不算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我勸你最好別想著對言沉和姜遲做點什麼，否則辛苦挖坑最後埋的人一定是你自己。”
說完就直接離開了，壓根不搭理還被困在那些歪七倒八的桌椅間的艾爾維沙。
艾爾維沙自然不將對方的警告放在眼裡，甚至因為洛然的這句話，在她的心裡更是氣到了激將法的作用。
言沉和姜遲感情不是很好麼？那她偏要在兩個人之間埋一根刺，不算明顯卻也不容忽略的那種。
畢竟，死了的人才更讓人覺得深刻不是麼？
更何況，關於姜遲，她手裡也握著一個王炸！
姜遲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姜雅當年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戲碼竟然瞞地這樣緊！
言沉離開左岸之後，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坐在湖邊長凳上靜靜地沉默著。
在她的手中，是已經被開啟了的銀灰色盒子。
裡面放著一條紅繩墜子，紅繩看著像是自己編制的，不是特別精細，細看之下還有些粗糙，上面串了一個非常精緻漂亮的象牙。
不過這條紅繩看上去不是特別新，應該是有很多年頭了。
在紅繩邊上，有一張精美的小卡片。
送給我的小蝴蝶姑娘：
這個稱呼還熟悉麼？
在桫欏鎮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樣稱呼你了，後來再見到你，覺得你是男孩子的身份會相處地更親近一些也就沒挑明，嘿嘿，這算是我的小私心了。
然後還一件事，當初送給你的象牙腳墜其實是一對的，抱歉啊，一直忘記告訴你了。喏，邊上這個是男款，我可是一併送給你了當做補償，以後你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可以送給他。
當年的事情，別愧疚也別自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從來沒有後悔過。
還有就是，要幸福啊！
——洛熙
話語很暖，也很貼心，完全沒透露自己已經知道言沉結婚了的事情，甚至為了緩和氣氛，連字裡行間都帶了那種莞爾的俏皮可愛，很難讓人想到這其實就是洛熙不算長的一生中對言沉所說的最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