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軒緊繃的情緒得以舒緩,人也漸漸放鬆下來。

心理醫生見時機成熟,一手從口袋掏出名片,一手伸向身後衝警察做手勢,示意他們可以行動了。

又循序漸進的跟朱明軒談了兩句,心理醫生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一左一右兩個警察悄悄靠近。

“人生還有許多很美好的事,你可以嘗試感受一下。”心理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的一臉無害。

“是嗎?世界上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朱明軒早就不信天空是藍色這種話了,他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一直覺得天空是黑色。

“沒錯,只要你……活著。”

忽然左面的那名警撲向朱明軒,一把將他環腰抱起,拖進了房頂,他開始劇烈掙扎,尖叫聲不斷。

“啊——!放開我!放開我!”朱明軒掙扎的厲害,那名警察一點不敢鬆手,生怕他直接衝下樓。

彼時心理醫生也從半蹲的姿勢站起,身姿挺拔,依舊一臉無害。

雲禾走了上去,朱明軒見到雲禾,莫名有些慌亂,畢竟他現在用的是雲禾的身體,之所以選擇跳樓,除卻他對生活無望,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覺得只要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死了,就能交換回來了。

他這麼做,或許自己會重新換回自己的身體,也可能會永遠的死去。

無論哪種,都比現在的人間煉獄好上一些。

朱母見朱明軒完好無損,不由嗤了一聲,“早就說是裝的,你們還不信,要是想死的人怎麼可能這麼鬧鬧哄哄的去死?早就悄咪咪的買瓶老鼠藥喝了,她就是不要臉,譁眾取寵,天天想盡一切辦法勾引男人,瞧見沒有,那個警察摟著她都不樂意鬆手……”

雲禾轉身涼薄的看了她一眼,朱母心裡一驚,聲音不自覺淡了下來,一旁守著她的警官也被氣的冒起青筋。

“請您不要汙衊人民警察!他只是在保證人民的生命安全!沒有您說的齷齪事!”

朱母不以為然,小小切了一聲,“那誰知道?你們不知道,我這個兒媳婦,可會勾引人了,她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勾引男人,那個小警察還年輕,隨便勾勾手指就上鉤了。”

攔著朱母的警察年齡也不大,還沒有結婚,聞言氣的眼睛通紅,他終於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生了孩子幾天就不想活了,有這樣一個婆婆,他估計也早就不想活了。

月子期間就隨意說自己的兒媳婦跟別的男人亂勾搭,就連人民警察她都能隨意汙衊的人,這個老女人一定不是好人!

他對朱母沒有一點好感,對朱明軒充滿了同情,但他身為人民警察也不能跟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媽爭辯這麼難為情的事,被她鬧開了,指不定別人就以為是真的了。

所以他直接將頭扭到了一邊,再也不理會朱母。

朱母以為自己說對了,冷哼一聲,“早就說她不要臉了……”

“媽!”雲禾呵斥一聲,轉頭朝一旁的警察道歉,“對不起,我媽她年紀大了,請你不要跟她計較。”

警察上下掃視了她一眼,心中更加不喜朱母和麵前這個男人。這個老女人,從一開始就開始說兒媳婦的各種不好,而這個男人來了之後一句老婆都沒有維護過。而且從一開始的對話中可以聽出這些事他都是知道的,呸!真給男人丟臉!

老婆都要跳樓了,竟然只維護自己媽年紀大了別人不要跟他媽計較。

怎麼不維護老婆?

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找得到老婆?

朱明軒被救了下來,雲禾大步走了過去,朱母則在她身後蹙眉啐了兩口,“呸,不要臉的小妖精,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浪死你算了!”

救下朱明軒的警察臉色一黑,就要上前說些什麼。

說的什麼話!他們費了這麼大力氣把人救上來了,一句感謝的話不說,還要隨口就誣陷人嗎?

他可算知道小區的流言是怎麼來的了!有這樣的婆婆,白的都能說成是黑的,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那名警察被人攔了一下,另外一個年齡大一些的警察走了過來,長相比較威嚴,一看就讓人心生敬畏。

“這位女同志,你兒媳婦有嚴重的抑鬱症,這些你知道嗎?”

朱母哪裡知道什麼抑鬱不抑鬱的?在她眼裡,雲禾就是矯情,一點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誰娶她誰就是倒黴,但她還是有些怕這種比較威嚴有力量的男人,不敢把這些難聽話說出來,搖了搖頭,嘟囔道:“不知道,我哪懂那麼多?我這個兒媳婦一直就比較矯情,我們做什麼都不滿意,誰知道她要做什麼?”

“那你知不知道汙衊人民警察屬侮辱罪?情節嚴重的要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朱母被嚇的牙齒打顫,心裡沒底,但她並不覺得說這些是大事,況且那麼多人看著,雲禾跟那個男警察就是抱了!

“騙,騙人的吧!哪有那麼嚴重?再說我說的哪句話是假的?我兒媳婦沒被那個男警察抱來抱去的嗎?你們想救人為什麼派個男的過來?你們不就是想佔我兒媳婦便宜嗎?他們兩個人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我說錯什麼了?”

“我們人民警察為人民做事,這位小江同志剛才是在救你兒媳婦,你如果繼續汙衊警察的話,我現在就可以以妨礙公務罪把你帶回去!”年長的警察聲音更加嚴厲,眼神凌厲無比。

朱母恐懼,下意識躲在了雲禾身後,還不停的叫囂,“你,你別嚇唬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又沒說什麼假話!我只是說我看到的!”

雲禾心中冷笑,人蠢還想著跟人民警察叫囂,她以為她現在說的話還有人信嗎?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而一旁的朱明軒看到聽到他媽的所作所為,剛剛融化的那一抹冰角,又重歸黑暗冰凍起來,也更加絕望。

他媽……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他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而他媽竟然還在這個時候汙衊他跟警察有一腿。

太失望了,真的……太失望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不斷吞噬著朱明軒,活著真的沒有意思,他活著有什麼用?沒有人認可他,就連他的親生父母都恨不得他去死,他還活著做什麼呢?

一左一右控制朱明軒手臂的警察手上的力度早就小了,他猛的掙脫開,往頂層邊緣躥了出去,手中的名片也隨之掉落。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兩個小警察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追了出去,現場亂做一團。

朱明軒很快被抓住,他掙扎的厲害,眼神空洞無比,“放開我……放開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真的不想繼續活下去了……”

在場所有人都鄙夷的看向“朱家母子”,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老的老的胡說,小的小的對自己老婆不聞不問。

雲禾在各種目光交匯下硬著頭皮走了上去,伸手攥住了朱明軒的手腕,力道微微收緊,“不要再鬧了,我們回家吧。”

聽到她的聲音,朱明軒掙扎的力氣漸小,停了下來,忽然,他開始嚎啕大哭,“可是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好難受,媽天天跟我要錢,吃飯要錢,喝水要錢,開空調要錢,給孩子衝奶粉都要錢!我真的沒有錢了!我之前給她的十五萬全被她給輸光了!”

朱明軒的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目光都變了變,更加鄙夷的看向朱母,朱母聞言心虛不已,但最重要的是跟自己的兒子解釋,她忙不迭的開口,“小軒!你不要聽她胡說!她說的都不是真的!我怎麼可能向她要錢呢?不可能不可能,再說之前跟你們要的那十五萬是給你們買房子用的,媽這些天正在給你們看房子呢……”

“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朱明軒情緒激動高昂,整個人有些瘋魔,“你敢說你沒有?給孩子衝一次奶要收五十塊錢,一個雞蛋十塊!一桶水一百塊!那十五萬已經被你輸了!誰說假話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是什麼婆婆?這簡直是老妖婆!而朱明軒的話還沒有停下來。

“你給我做過飯嗎?都是我自己做!我原本有奶,被你們氣的直接回了奶,你天天說我出去鬼混,那你倒是跟別人說說,我到底跟誰有關係?不都是你自己胡說八道嗎?我願意去做親子鑑定,就是想為自己證明清白!現在倒成了你繼續汙衊我的最佳理由!媽,你真的要把一個人逼死還不肯罷手嗎?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你罵我的那些話暫且不提,你在外人面前裝的喜歡我女兒,背地裡卻各種嫌棄,還恨不得她也去死!你每天這麼裝,不累嗎?你不累,可是我累了,我對不起我女兒,所以當媽的不想繼續再陪她熬下去了,是我對不起她。但是媽,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

朱明軒滿目悲鳴。

聽著他一條條的控訴,朱母只緊張的看向自己的兒子,“雲禾”說了些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兒子得信她。

伸手抓雲禾的手臂,朱母的力道極大,“小軒,她說的都不是真的,你信媽,媽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媽天天在家伺候她,照顧她和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能讓她在外人面前這麼詆譭媽呢?媽對你兒媳婦真的太失望了!故作矯情要死要活,她根本就不想死,就是想把媽的名聲搞臭!小軒,你千萬不能信了你媳婦的話也冤枉媽!媽真的冤枉啊!”

哀莫大於心死,朱明軒的心這次真的徹底死了。

他淒涼的笑了起來,這就是他媽,這就是他媽!他早該想到的。

什麼事情在她嘴裡都能顛倒過來,無論多離譜,她總能找到藉口!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腿上一軟,朱明軒滑坐在地上,沒有一絲鬥氣,兩名警察牢牢抓著他的手臂不敢鬆手,就連雲禾也緊緊抓著他的手腕。

雲禾半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聲音溫和無害,“別鬧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因為親子鑑定的事記恨媽,但你鬧也要有個限度,之前的事我都忍了,你為什麼還不知足?這次又要鬧到自殺,我真的很累了。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嗎?人民警察因為你,耽誤了多少時間?這麼多警察因為你的事耽誤了半天時間,你真的不愧疚嗎?”

雲禾的話彷彿帶著某種魔力,讓朱明軒怔愣的盯著她瞧。

朱母聽了她的話大喜過望,她兒子還是信她的!她就說雲禾那個小賤皮子有什麼要緊的?要死要活的,就是矯情!哪個女的還不生孩子了?怎麼就她事多?還什麼產後抑鬱症,聽都沒聽說過!

而一旁的警察聽了忍不住皺眉,這是說的什麼話?他們人民警察就是為人民服務的,人家女同志這會兒最重要的是開導,作為老公,不應該送上最溫暖的安慰嗎?怎麼能說讓人心涼的話呢?

朱明軒怔怔的看著雲禾,那是他自己的臉,他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以及漠然,雲禾真的很好,把他自己的摸樣演繹的淋漓盡致。

如果是他的話,這會兒說的話,應該也會是這些話。

哈哈哈哈哈哈……

因果報應,天道好輪迴。

都是應該的,都是應該的。

朱明軒隨著雲禾的力道起身,衝一旁的警察道歉,“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朱母耀武揚威的看了看警察,催促道:“趕緊回家,趕緊回家,孩子還在家呢,也不知道醒了沒有,你這個當媽的也真是的,鬧這麼一出到底是要幹什麼?要死要活的!給我們老朱家丟人!”

朱明軒沒有回應,失魂落魄的跟在雲禾身後一步步向前走,彷彿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

這時,之前的心理醫生追了上來,往朱明軒手裡重新塞了一張名片,很鄭重道:“我覺得你有需要。”

朱明軒低頭看了看手中黑白色的名片,上面印著男人的名字:江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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