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不停的被拍打著,朱母心裡咯噔一聲,猛地仰起頭死死盯著那抹身影。

又慌又恨。

什麼玩意兒!好端端的跳什麼樓!搞這麼大陣仗,不就是想引起她兒子的注意嗎?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天天就知道搞這些小動作,現在搞出這麼大的醜聞,她們老朱家不要臉嗎?

旁邊的另外一個人也出聲附和,“好像真是哎,是你家兒媳婦,叫雲禾對吧?怎麼回事?怎麼上樓頂了?還全身是血?你不是說她又出去浪了嗎?難道野男人在樓上呢?”

朱母被問的沒有面子,冷臉道:“也不是不可能,身上那麼多血,說不定就是把姘頭殺了等死呢!真不要臉,搞皮鞋都搞到家門口了!”

周圍的人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不由唏噓,看向樓頂的眼神變了,不由掛上了些鄙夷。

“什麼啊,還以為是因為什麼破事想不開了,原來是跟野男人被發現了,呸,這樣的女人就該死。”

“偷男人還這麼搞,有病哦,最煩這種女的了,爽的時候怎麼那麼開心?被人發現了要死要活的,呸!賤!”

朱母見自己的話有了反應,更加放肆的造謠,“我跟你們講,上面那個是我兒媳婦,你們誰在小區裡沒有聽說過她的事?仗著自己長的漂亮出去偷腥,我們老朱家去做了親子鑑定才跟她繼續過的,坐月子都不好好坐,天天就想著野男人,我這個做婆婆,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呀!她還上樓鬧自殺,讓我這個老婆子可怎麼辦呦!”

朱母演的把自己真委屈上了,邊拍大腿邊開始往地上坐,周圍人越多她哭的越大聲,聲聲都像泣血,討伐樓上的人。

周圍人幾乎都是小區裡的人,多少都聽說過有這麼一個朱家兒媳婦,不過很多都對不上號,被朱母這麼一鬧騰,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哦,原來樓頂上那個不想活了的女人就是老朱的兒媳婦!

可算見到真人了。

樓下更多人對輕生的朱明軒嗤之以鼻,紛紛口語討伐。

而樓頂上的警察正在悄悄靠近,朱明軒只是心裡難受,不是什麼都沒有感知到,他扭頭看往身後看的時候正巧看到上樓的警察。

看到幾個人都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忽然覺得有一絲絲感動,就連陌生人都願意為他釋放出一點善意,而他的親生父母竟然把他往絕路上逼,

究竟是多殘忍的人才會做這樣的事。

“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們說,我們儘量滿足,你別坐在那裡,很危險的。”警察本來想悄悄湊過去直接將人拽過來,但湊近的時候被發現了,只能採用拖延戰術。

一個人吸引朱明軒的注意力,另外的人想辦法靠近,然後直接將人救上了。

樓下的警察也開始清場,算量位置後很快將救生氣墊充氣,另外一人則在調查朱明軒的身份以及聯絡家屬。

朱母哭鬧的可開心了,警察幾乎沒廢什麼力就找到了朱明軒的家屬,彼時的朱母哭的眼淚鼻涕一大筆,“我兒子命苦啊,攤上這麼一個老婆,花錢大手大腳,還不知道珍惜,在外面偷人我們原諒了,她還要為了外面的姘頭去死!她要讓我們怎麼活啊?孩子還那麼小,她這個當媽的就一點不心疼!”

周圍有人不由發出疑問,“你兒媳婦現在在樓上,你在樓下,孩子誰在帶?”

朱母哭聲一滯,很快反應過來哭的更大聲了。

心虛了,畢竟她有沒有帶過孩子,朱母心知肚明。

聯絡上家屬,警察讓朱母上去勸勸人,怎麼說家人都比陌生人強,而他們確實也不瞭解情況,輕生人員在樓上一句話都不說,根本沒有什麼進展。

朱母聽說要讓她勸說雲禾,別提多反感了,雲禾給他們老朱家丟了這麼大人人,她不如就這麼死了算了!救什麼救?也要不上來錢,還天天要死要活的,麻煩死了。

不情不願的跟著上了樓,朱明軒原本很平穩的坐在樓頂,見到朱母的一剎那,情緒開始變的激動起來。警察一見事情不妙,好像是搞砸了,立刻將朱母請出了朱明軒的視線範圍內。

明眼人一瞧便發現朱明軒的情緒跟朱母有極大的關係,而他輕生的原因,說不定是在他這個婆婆身上。

“你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你還有什麼想見的人嗎?我們可以幫你聯絡,你不想你的孩子嗎?我幫你抱過來好不好?”

經過了解,這個女人是一個產後45天的產婦,小區裡有不少有關她的流言,月子期間還鬧到醫院做親子鑑定。

有意思的是,這些流言的源頭都來自於她的婆婆。

而自己的兒媳婦,作為婆婆的發現其有輕生傾向後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而是覺得她是為了情夫才這麼做的。

這兩個人之間有點意思。

“不要……不要把孩子抱過來……”朱明軒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雙手按在頭上,情緒變的更加激動,“都是因為孩子,要是沒有孩子,媽不會這麼對我的……如果不是孩子,我跟雲……不會……交換……”

許多話變得斷斷續續起來,周圍的人都以為是朱明軒說話聲音太小所有導致他們聽不清楚,但只有雲禾知道,這是技能機制在進行保護作用。

沒有使用技能人的允許,這些都不會讓外人知曉,也不會聽到有關這些事的任何一個字。

在跟朱明軒交談中,跟隨人員初步判斷“雲禾”可能患有產後抑鬱症,而且情況比較嚴重。

警方立刻派人聯絡了雲禾,而云禾在知道朱明軒選擇輕生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回來的準備。

自然不能讓他和他媽來播這齣劇,沒有她可怎麼行?

短短二十分鐘,雲禾便從公司趕了回來,她氣喘吁吁的上了樓,朱母還在一旁眼淚一把鼻涕的一把的跟攔著她的警察唸叨兒媳婦有多麼多麼不好,多麼多麼不孝順之類的。

見雲禾過來,朱母哭的更大聲了,而朱明軒則情緒激動的時不時往樓邊晃盪一下,把樓上和樓下的人員都嚇的夠嗆。

雲禾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樓頂的熱風直接激化了熱意,不一會兒她便出了滿身的汗。

“怎麼回事?”雲禾問哭鬧不止的朱母。

朱母本來想矇混過關,說了一些跟別人說的謊話,“還不是雲禾她不老實?天天想著出去跟野男人廝混,她……”

“說實話!”雲禾加重了語氣。

朱母被嚇了一跳,她這一輩子,怕的人有三個,第一個是朱父,第二個是婆婆,第三個是公公。

對朱明軒不是怕,而是疼愛,她把自己為數不多的愛全部傾注在了朱明軒的身上,這會雲禾衝她發怒,她直接被疼愛的兒子嚇的卡了殼,磕磕巴巴好久都沒說上來什麼話。

“媽,都要出人命了!你還不說實話嗎?她身上的那些血是怎麼來的?她怎麼受的傷?她有沒有野男人你真的不知道嗎?我頭上戴綠帽子就那麼好看嗎?”雲禾的語氣算不上好。

她飾演的角色是一個明知道親媽常常虐待媳婦,也知道內情的男人,卻由於所謂的“孝順”不作為,放任自己的母親作惡。

朱母表情訕訕,眼神躲閃,“媽,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剛剛出去跟別人一起聊了會兒天,就聽見警笛響了,我來看熱鬧才知道要跳樓的人是雲禾。”說著,她又理直氣壯起來,“誰知道她為什麼要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天天一副死人臉,擺給誰看啊?媽可受不了她的臭脾氣!就想著出來透透氣……”

在雲禾失望的眼神中,朱母終於說了實話,“哎呀!她身上的傷可不是我弄的!我有好幾次發現她衣服上有血,以前的時候我以為她是生了孩子身子沒有恢復好就沒在意,今天進你們屋的時候我發現她拿刀自己劃的!真的!是她自己弄的,我被嚇了一跳,就從家裡跑出來了……”

不想她的話被隨從人員聽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看來他的判斷沒有錯誤,輕生人員是產後抑鬱,而且已經到達重度,之前有自殘傾向,這會有了輕生傾向,如果再受刺激的話,說不定真的會跳下去!

將已經掌握的資訊同步給警察,警察眉頭也緊鎖起來,一個產後45天女人有這麼重的抑鬱症,想必日子不會太好過。

而作為她的丈夫……自然也不稱職!

“請問你跟你妻子之間關係怎麼樣?”剛剛一直在瞭解情況的男人問雲禾。

她沉吟半晌,如實回答,“不算好也不算壞,生了孩子之後她的脾氣就不怎麼穩定,我上班比較忙,一般都是媽來照顧她跟孩子,我插手的時候不多。”

“那你沒有發現你的妻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你們是枕邊人,她的情緒方面有了極大的變化,你沒有一點察覺嗎?”

這樣的話很犀利,確實,一個人在短時間內變化是可以看出來的,顯而易見,無論是雲禾扮演的朱明軒,亦或是朱明軒本人,都是一個不合格的丈夫。

“我以為她是生完孩子之後內分泌嚴重失調導致的,就讓我媽好好照顧她,對於這些我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雲禾將一個不要臉的賤男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說的話冠冕堂皇,卻極其不要臉。

把一個產婦扔給自己的母親從此不管不顧,不聞不問,這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嗎?

男人眼底深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身為心理醫生,最不喜形於色,無論什麼樣的人他都可以遊刃有餘,但對於這樣的男人,他是打心眼裡瞧不起的。

有了初步判斷,大致瞭解了情況,越是瞭解,他就越鄙夷“朱明軒”,最後索性不再跟雲禾說這麼些廢話,去跟警方交流由他來勸說輕生人員。

產後抑鬱他接觸的人員不多,因為這種病情常常被人忽視,也不被人理解,還會被許多人說矯情之類的話,這些都會加重病情。

跟警方溝通之後,心理醫生換下了跟朱明軒交流的警官,緩步走了上去,他的聲音很溫和,眼神也有一定的魔力,“這麼傷害自己,不痛嗎?”

如同一股輕緩的風在耳邊吹過,朱明軒怔怔的看著那個男人,他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聽到這麼舒緩的聲音了。

讓他緊繃的情緒有一瞬間的鬆懈。

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聲音細如蚊蠅,“我不想傷害孩子,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沒有辦法……”

心理醫生內心劃過一絲異樣,他見過許許多多的病人,有很多病人都是不想傷害別人,所以只能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控制自己。

變相講述,這種母愛很偉大。

他已經被逼到絕路了,卻仍舊不想傷害自己的孩子。

抑鬱症病人都很可愛,他們壓抑著自我,封閉自我,卻又不傷害任何一個人。

“你就沒有想過把自己變好嗎?只要你好起來,就可以好好抱抱孩子,也能好好度過每一天,我見過你以前的照片,我能看得出來,你很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困在你自己的小房子裡不出來?”

“小房子……?”朱明軒疑惑,“我沒有……”

“怎麼沒有?你把自己的心封閉了起來,不跟其他人交流,不是把自己困起來了嗎?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我想象成一個樹洞,當然,你不喜歡樹洞的話垃圾桶也可以,隨你開心,想想你比較喜歡的東西,都可以跟我說說。”

說完他便很耐心的等待起來,期間臉上一直掛著得體又友善的微笑。

朱明軒真的太久沒有見到過善意了,他踟躕很久才開口,怯生生的問:“真的可以嗎?”

“可以。”男人鼓勵的衝他笑。

朱明軒像是找到了宣洩口,絮絮叨叨顛三倒四的講了許多事。

講述他成為雲禾後發生了一些事,心理醫生每每都會很耐心的點頭,表情或凝重,或蹙眉,表示自己一直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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