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山海20

10分鐘後。古堡五層, 編劇的房間內。

時蹤和賀真坐在小方桌的兩邊,方桌上擺著幾張用密封袋封好的靜心符。

時蹤拿起面前的一張靜心符,撕開密封袋後將它拿了出來。

緊接著他看見那上面出現了一枚自己的指紋。

大概數秒時間後, 那上面出現了另一枚指紋, 是賀真的。

時蹤離這張符紙近一點,且是最先觸碰到它的人,他發現自己的指紋正好出現在符紙的中心部位。

大概是因為賀真離它稍遠的關係,所以他的指紋後出現, 並且只是出現在了略位於靠近中心點的位置。

見狀, 時蹤看向賀真。“你拆一張靜心符試試。”

賀真照做。這次最先出現的、位於符紙中央位置的指紋是他的。後出現的、位於稍微邊緣一些的則是時蹤的。

經過比對可以發現,兩張符紙上, 第一枚指紋都出現在符紙的中心, 位置是完全重合的;第二枚指紋則都出現在了中心附近, 位置居然也完全重合。

越往後靠近符紙的人,所留下的指紋越往符紙邊緣分佈, 並且它一定會出現在特定的位置。

真相恐怕是這樣的——

放下這些符紙,兩人立刻去到導演的房門口,取下那兩半符紙,將它帶回房間後, 在明亮的光線下將它重新拼合起來。

“這不對勁。”賀真道,“周律去開導演門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留意了門上符紙的狀況。那會兒,那張符紙是完好如初的、沒有被撕破的痕跡。

不難想象,有人在這裡打了釘子,以便把絨布掛上去。

在周律帶著玩家們一起闖進“導演”房間,發現裡面沒人的時候,導演的屍體其實還在自己的房間裡好好地待著。

拿箭靶來舉例, 第一個靠近符紙的人, 他留下的第一枚指紋永遠會出現在靶心、也就是10環的位置;第二枚指紋則始終會出現在第9環的某個既定位置上;第三枚指紋則會出現在第8環上的某個既定位置上,以此類推。

這個規律無疑十分關鍵。

房間裡的裝飾、擺件也全都完全相同。

“然後是你我,最後是張琦君、祝霜芸。”

賀真去給導演捅刀時留下的第三枚指紋,一直印在上面。

將這三張符紙疊在一起,會發現三張不同的紙上, 兩枚指紋的位置居然完全重合,區別只是每個指紋的紋理不同, 因為它們分別屬於不同的人。

其後,他又在另外一個空房間、很可能就是導演旁邊那間房的房門上掛了鎖,並貼上了一張新的符紙。

“所以——”時蹤看向他道,“你認為你去導演房間的時候,和周律領著大家去導演房間的時候,房門上的兩張符紙,是不同的符紙。”

重新回到編劇的房間後,賀真道:“蓋鋼琴的絨布被動過。那絨布又正好是黑色的,把它掛在這黑色的門外,也就毫不起眼。

時蹤笑了笑,沒再調侃人,將注意力放在了指紋上面。

除此之外,這裡有大量的空房間,給兇手製造詭計創造了充分的客觀條件。

“當時五樓停電了,我們又被怪物追著繞了走廊好幾圈,早已分不清方位。那會兒,憑藉一隻手電筒的光芒,我們看到了一個貼著符紙的門,自然而然以為那就是導演的房間。

時蹤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賀真道:“如果沒有你那邊的故事,從符紙中心往邊緣看,前兩枚指紋是兩位廚師留下的,第三枚指紋會是搶了鑰匙首先去導演房間的周律,第四枚會是……當時第四個過去的,我記得是三三。

賀真點頭,接過話道:“關鍵就在第三枚指紋上。我比周律先靠近那扇門。第三枚指紋應該是我的。現在我們做個比對,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後來兇手把導演真正的房間,也即賀真捅刀的那間房的房門,用黑色的絨布遮住了。

“符紙不同。進一步說,房門不同、房間也不同。”

其實他們當時進的根本不是導演的房間。

如此, 時蹤和賀真推測這符紙上的指紋排布存在既定規律——

“四周太黑,第五層又是圓形的,我們根本沒時間去仔細確認方位。”

賀真說到這裡,對時蹤詳細解釋了他發現的,與鋼琴和琴凳相關的兩塊黑色絨布的線索。

等玩家們在驚慌失措下去到四樓宴會廳後,兇手又回到五樓,把偽造成導演房間的那間空房間房門上的符紙取掉,鎖解開,再把導演真正房門前掛著的絨布取掉,把鎖重新掛了上去。

賀真去導演房間對他捅刀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有了這樣的結論後,時蹤和賀真立刻去到導演房間外,他們雙雙踮起腳,開啟手電筒後,仔細看向了房門上方——

聽罷,時蹤立刻明白了賀真的意思——

“並且那上面最初只有兩枚指紋,直到周律靠近,才有了第三枚。我們其他人的指紋,也是在那之後出現在上面的。”

話到這裡,賀真拿出一隻口紅,塗到了食指上,再找來一張白紙,將食指印了上去。

古堡5層的12間房,房門全都長得一樣,是漆黑的兩扇門的式樣。

房門上的牆壁兩端,果然各有一個小孔。

那間房本就空無一人,所以玩家們在周律的帶領下走進去時,發現導演不在,還以為他透過某種方式自行離開了。

時蹤笑著瞥向他。“隨身帶著這個東西?”

如此,導演房間上的那張符紙,兇手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

玩家們無法看出區別,實屬正常。

而後他們發現符紙中央位置有一枚指紋, 靠近這枚指紋、位於中心點旁邊則是另一枚指紋。這應該是由最初貼上符紙的兩位廚師留下的。

賀真淡淡道:“男演員偶爾也需要塗口紅。”

經過仔細比對,這張符紙上,第三枚指紋正屬於賀真扮演的角色。

“所以那兩位廚師有很大的嫌疑。絨布是雜物間裡的。知道絨布放在雜物間,能隨時拿鑰匙,知道符紙放在哪裡的,恐怕也只有他們。”

時蹤接過話道,“不過真兇沒那麼好找。所以兩位廚師很可能只是幫兇,幫真兇實現了密室的詭計。另外……

“那個所謂的怪物咆哮是不是真的,現在也存疑了。

“五層熄燈、我們被怪物嚇得繞著走廊跑圈,這些很可能都是兇手的設計。目的就是讓我們辨認不清方位。

“貼了符紙的門等同於導演的房門,在這種潛意識的影響下,在因為奔跑失去了方向的情況下,我們也就不會意識到,我們進的根本不是導演的房間。對了——”

望向賀真,時蹤再道:“既然雜物間的兩塊黑絨布都被動過,很可能當時黑暗裡,還有一塊小絨布遮住了樓梯口。”

古堡五層的12間房長得一模一樣,上面也沒有任何標識。

玩家們來到這裡後,是根據樓梯口所在的位置來判斷自己房間的位置的。

樓梯口周圍有一大圈欄杆,欄杆也全都黑色的,只有供人走的那部分割槽域什麼都沒有。

在兩邊的欄杆上掛上黑布,讓黑布把通往第四層的樓梯口遮住,在僅有手電筒照亮的情況下,有人會透過注意樓梯口的位置,判斷出導演房間的方位不對勁的可能就更小了。

“嗯。”賀真點頭,又道,“兩塊黑布,大的用來遮門,小的用來遮樓梯口。我們看完導演的房間,要離開五樓的時候,廚師再偷偷拿走了黑布。

“那會兒我們不僅處在被怪物驚嚇的陰影裡,還在擔心導演失蹤會不會導致什麼不好的結果,我們一邊在樓梯口走,一邊討論接下來怎麼辦,仍然沒有注意到異樣。

“此外,周律開啟的那間假房間,一定就在導演真房間的旁邊。兇手這麼設計,才會導致方位上的誤差最小,最不容易被其他人發現端倪。”

短暫停頓後,賀真回憶了一下兩日前的經過,繼續道:“導演閉關的第二天凌晨,我去捅了刀,我們一起吃早餐的時候是早上9點半。

“早餐期間,周律忽然發火,去後廚那裡和廚師爭執了許久,後來在走廊裡追著廚師跑了好幾圈,得以拿到鑰匙。這才有了我們一起上樓去找導演的基礎。所以……

“兩位廚師是善後的幫兇,他們在我們離開導演房間後,先後拿走兩塊絨布,並撕掉空房間的符紙、把鎖也做了處理,將五層恢復了原樣。

“但在那之前的事情,我是指往導演真正的房間上掛絨布做遮擋,往空房間的房門上掛鎖、貼符紙這些偽造導演房間的事情,卻不像是他們做的。

“因為我們起床後會先到走廊。那會兒如果他們已經在導演門上做了文章,我們肯定會發現問題。

“而後來的整個早飯期間,兩個廚師又都在後廚……

“所以這件事應該是真兇本人做的。

“他有兩個做這件事的機會,第一個是9點半來宴會廳吃飯之前。越晚來宴會廳吃早飯的人,越有嫌疑。

“第二個機會則是周律追著兩個廚師跑的時候。那會兒你和我都第一時間去了後廚看。但真兇可能回了一趟五樓,做了掛絨布等動作。”

默默聽賀真講到這裡,時蹤補充道:“如果兇手是9點半吃早飯之前掛的絨布。兇手很可能是周律。

“他假裝暴躁演戲,就是為了引我們去空房間,讓我們以為導演不在。

“但如果是周律和廚師吵架的時候,兇手才去放的絨布……

“那就是兇手聽到了周律想去找導演,並且發現這件事他阻止不了,於是,在他不願意讓我們看到導演的情況下,臨時返回五樓去做了所有偽裝。

“當然,這意味著他早就準備了絨布,說明他之前就把密室手法設計好了。

“如果周律不說那番話,估計他就會找別的理由、在別的什麼時間,引我們去發現導演消失了。

“但周律的舉動,讓他不得不把行動提前。”

話到這裡,見賀真點頭,沒有其餘要補充的,時蹤便再道:“此外,這還意味著,導演房門口的那把鎖不止有一把鑰匙。

“既然周律要鑰匙的時候,廚師給的出來。那麼兇手那裡一定還有一把鑰匙。這樣他才能把真房間的鎖取下來,掛在假的空房間上。等等……

“又或者,就符紙有很多一樣,鎖和鑰匙也不止一套。當時兇手直接把真房間的符紙與鎖一起用絨布罩住了,轉而拿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鎖掛在假房間上,也可能。

“其實這樣反而更方便。他不需要換鎖、也不需要換符紙。”

“嗯。同意。”

賀真思忖了一會兒,又重新做了補充,“不過我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周律不是兇手,兇手是在聽到他打算去找導演後,提前了自己的佈置。

“只有這樣,才能解答我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惑,為什麼導演真正房間房門上的符紙,兇手一直沒有動過。

“現在我知道了,那是因為兇手在做偽裝的時候,並沒有及時發現我其實早已破壞了符紙,並且已經往上面留下了第三枚指紋。所以他……”

話到這裡,賀真看向時蹤的目光變得有些嚴肅。

在進一步解釋自己的想法之前,賀真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其實還有一個細節不對勁。我們已經把兩位廚師偽造導演房間的可能排除了,他們應該只做了善後工作。畢竟從時間上看,只有真兇有機會做這件事。

“但是周律去開鎖的時候,假的導演房間房門的符紙上,明明已經有兩枚指紋了。真兇如果只有一個人,他貼符紙偽造導演房間的時候,按理只會留下一枚指紋。

“不止如此,如果是真兇掛的絨布,那上面的第三枚指紋,應該是他的才對。”

時蹤想了想,道:“確實是一個問題。但暫時不妨把這個疑點也看做兇手的設計好了。為了不讓我們發現端倪,他偽造了野獸叫聲、追趕我們的聲音、停電等等事情。

“那麼,也許他可以透過什麼別的辦法,讓那符紙在只有他自己靠近的情況下,依然出現兩枚指紋。與此同時,他可以讓自己的指紋不顯示在上面。只不過這個方法我們暫時還不知道而已。

“現在我們不知道那張符紙去哪兒了,沒法具體比對前面兩枚指紋。”

時蹤明白賀真提出這個問題的原因,再道:“但總之,你剛才說得對。真兇偽造假房間的時候,還沒有發現你破壞了真房間的符紙。否則,為了避免你發現問題,他應該偽造出三枚指紋才對。

“所以,確實可以先把周律放一放。”

如果兇手是周律,他的一系列舉動都應該是蓄謀已久的。

他在早餐之前磨磨唧唧最後一個到達宴會廳,就是為了在五層住宿區為他的密室做設計。

既然這一切指向蓄謀已久,他應該早就做了比較充分的準備,包括檢視導演真正房間的房門狀況,觀察有沒有人靠近過這裡、甚至試圖進入房間。

那麼周律會有很大的可能發現符紙上已經出現了第三枚指紋,並且它已經被撕碎了。

這種情況下,周律在空房間做偽裝的時候,就會在那符紙上偽造出第三枚指紋,並且製造出符紙被撕碎、又被重新粘起來的痕跡。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那麼周律是真兇的可能就相對稍微小了一點。

真兇更可能是在周律與廚師吵架的時候,臨時去五樓做的這件事。

他提前準備好了絨布,是因為他早就有類似的計劃,只是那會兒本不該是他實施計劃的最佳時間。

因為周律,他不得不把計劃臨時提前了。

這種情況下,真兇沒來得及細看導演真房間的狀況。

五樓燈光本就昏暗,他還急著在周律拿到鑰匙,又或者其他玩家發現他不見了之前趕回五層,所以這件事他做得非常倉促。

他沒有發現導演房門上的符紙破了、且多了一枚指紋,於是只在新符紙上偽造出了兩枚指紋,裝作是那兩位廚師留下的。

賀真最後再補充道:“但是真兇後來那兩日,一定是發現了問題的。他肯定進過導演真正住的房間。首先是導演身上的血。我殺他的時候,他應該已經死了,按理不會流那麼多血。

“這血是兇手在進入導演房間,看見他屍體心臟上的傷時,臨時補上去,打算嫁禍給我的。

“另外就是這房門口的符紙。我想,這幾日陸續有很多人接近過導演真正的房間,都留下了指紋,何況兇手懂得往上面增加指紋的辦法,所以它並沒有更換這張符紙。

“我撕過符紙,周律也撕過。兩張符紙都是破的,也都留下了許多指紋,看上去都差不多。所以兇手乾脆也就留著這張符紙了。

“他唯一的破綻,在於他沒有發現指紋排布的規律。”

一開始兇手往假房間外的空白符紙上弄上兩枚指紋時,只是單純在模模擬房間外符紙上兩位廚師的指紋位置。

他並不知道相關規律,不知道先接近符紙的兩個人,永遠會把指紋印在這兩個位置。

後來,如果沒有人接近導演真正的房間,那麼真房間外的符紙上的指紋印,就會比假房間外上的符紙少很多。

為了營造出大家那日一起進的就是這間房的效果,那麼真兇就需要往真房間外的符紙上補指紋。

這個時候,他也只是單純地模仿了假房間外符紙上各個指紋的位置,而並沒有留意到,每個指紋出現在什麼位置,跟他靠近房間的順序有關。

這也就給了賀真透過第三枚指紋發現他破綻、繼而破解密室手法的契機。

討論暫時結束,時蹤與賀真一起離開房間,拿著手電筒把五樓仔細看了一遍,發現四個角落都有一個微小型音響。

那麼很有可能,當時的怪物叫喊,是這些音響發出來的。

四個音響接連播放、再將音量的大小做好設定,就會呈現出怪物的聲音由遠及近,像是在追人的效果。

在這之後,兩個人又去到了第四層的宴會廳。

他們把餐桌上的東西全都挪開,將餐布也掀了開來。

然後他們使勁兒挪開了中間的燭臺,果然看見了那裡有一個紅色按鈕。那是開啟投票用的。

之後他們再檢查了餐廳旁邊的操作檯。

這裡放著備用的碗筷、酒杯等東西,也是廚師上菜的備菜區。

仔細檢查了操作檯,他們發現臺上有一塊板子是可以掀開來的。

開啟板子後,可以看見下方放置著相當多的按鈕。

時蹤按下一個標號為“4-1”的,這便聽到四樓宴會廳響起了悠揚的旋律。

為避免引起兩位廚師的注意,時蹤及時將按鈕關閉了。

其後他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5-1”“5-2”“5-3”“5-4”,猜測著這就是控制五樓那四臺很隱蔽的音響的四個按鈕。

看來,當時玩家們在周律的帶領下奔向五樓、打算去導演的房間時,正是兩位廚師留在這裡透過操作檯,將類似於野獸或者怪物的聲音得以在第五層播放出來。

電閘自然也是他們二人拉的。

既然已基本確定兩位廚師是幫兇,為了避免他們二人的懷疑,時蹤和賀真暫時沒有再去後廚等區域做詳細探查。

他們也沒有再回五樓調查其他房間。

那是因為兇案發生後,大家商量好了,為了避免誰私藏證據,最後大家應該一起探索各個房間。

如此,他倆如果先調查,留下痕跡,不免瓜田李下。

再者,也是該時候去一樓盯著了,兩人這便離開宴會廳,一起朝古堡一層走去。

旋轉的樓梯漆黑、悠長,一圈圈往下,彷彿是通往地獄的路。

這期間,時蹤難免就想到了那日他和賀真的那些關於地獄、靈魂、三殿、宋帝王的探討。

賀真倒似沒有想到那一幕。

他只是看向身邊的時蹤道:“所以,關於冷凍區的那兩具廚師屍體,你有什麼想法?”

時蹤道:“我早就覺得奇怪了,今天我問那兩個廚師問題的時候,有時候他們答得很快,有時候他們需要對視一眼,才會異口同聲地給出答案。

“現在我在想,真兇可能和他們商量過,諸如遇到什麼問題,他們該怎麼回答。

“但真兇沒法為他們預設所有問題。所以,當他們被問到那些沒有被預設過的問題後,就需要透過眼神交流,來確定對方心裡的答案,避免他們給出的答案不一致。

“眼神對視,應該是他們交流的渠道。

“那兩具屍體,可能是導演真正的手下。只不過他們兩個早就被殺了,並且被真兇的人取代了。

“現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真兇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身份,以及這兩個廚師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話到這裡,時蹤想起什麼,問賀真:“最近這兩日,你出來過嗎?”

“沒有。”賀真搖頭,道,“我這個角色,在跟著周律去到導演、發現他不在後,就一直有些後怕。

“導演居然能避開符紙的作用直接穿牆離開,我認為他恢復了神通。我怕被他知道我殺他的事情,繼而引來他的報復,所以我想逃。

“但這古堡是他的,我也不知道逃哪兒去,只能做縮頭烏龜在自己的房間躲起來。

“何況我每晚都在承受凌遲的痛苦,在debuff的作用下,白天根本沒有力氣到處逛。”

賀真明白時蹤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他問時蹤:“你是在想,兇手為什麼要設計這樣一個密室?”

時蹤確實在思考這個問題。

通常來講,兇手設計這種手法,是想在時間線上做文章,避免他被大家找出來。

比如,現在兇手成功讓大家以為,導演在大家去他房間找他的時候還活著,那麼大家會順理成章推測,他死在這之後。

這種情況下,如果在這之後的時間裡,兇手一直和大家待在一起,也就不會被人懷疑。他有足夠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在找完導演後的兩天時間裡,大家各自在做自己的事,並沒有多少待在一起的機會。

理論上兇手仍有避開所有人去殺導演的時間。

那麼他打時間差的目的是什麼呢?

時蹤想了想,開口道:“如果兇手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但他又確實提前準備了絨布……

“那麼他設計這一切,應該只是單純地不想讓我們那麼早發現屍體而已。”

雖然導演叮囑了,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閉關的三天時間裡打擾他。

但保不齊有人會因某種原因找過去。

兇手不願意出現這種事,於是找到一個契機,讓大家以為導演的閉關提前結束,離開了這裡。與此同時,他還想讓大家以為,導演恢復了神通。

這樣一來,也就沒人會輕易再去導演的房間,繼而發現房間裡正在發生的、兇手不想讓大家看見的事情。

賀真想到了導演房間的銀針,和他背上密密麻麻的針眼,開口道:“同意你的看法。也許真兇殺死導演,不想讓我們過早發現導演死亡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想借導演的屍體做文章。

“他真正怕我們發現的,恐怕是他想利用導演屍體做成的那件事。”

“嗯,也許所有疑點,一樓的線索都會告訴我們答案。

“不過無論如何,兇殺案本身已經明朗了。排除我自己、你,暫時把三三排除,再把周律排除,真兇在張琦君和祝霜芸之中。”

時蹤這麼說著,加快了去一樓的步伐。

半道上,賀真倒是忽然叫住了他。

“怎麼?”

時蹤駐足,轉過身,仰頭看向賀真。

只聽賀真問他:“你就絲毫不懷疑,我在騙你?我說的故事,你都相信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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