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杜依白感受到所有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面對眾人的指責, 無一人站在她的角度說話,場面十分尷尬。

幾架黑洞洞的鏡頭也對準了她,捕捉她臉上細微的表情。

她迫不得已, 只能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面色訕訕的嚮明浮表達歉意。

“確實不能怪在明浮身上, 是今天的時間有限, 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參悟透徹。明浮對不起啊是我誤解你了,你教的很好, 知識點我都記住了,相信過不了多久我肯定能掌握。”

即使是這個時候她也不忘把責任推在客觀原因上。

“有什麼不會的你可以繼續來問我, 我肯定知無不言, 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明浮含笑看著她,還特意複述強調了她嘴裡的好朋友。

“好……”杜依白也跟著尷尬的笑了笑,但笑容非常僵硬。

她的表情也被觀眾看在眼裡。

老黃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嚐了一口冰冰涼涼的冰稀飯,發現特別開胃,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這半天下來,老黃的老命差點沒了半條,飯也沒胃口吃。

杜依白臉上的笑容一僵,這個臭老頭子說話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

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搭理明浮一下,自己換好了衣服之後,招呼都沒打便先一步離開了。

“黃導,你熱壞了吧,我給你點了碗綠豆冰稀飯,特別解暑,要不您嚐嚐?”

老黃今天曬了半天,人都快熱幹了。

“說吧,找我什麼事?”

現在要是放棄不演了,不僅前面的努力前功盡棄了, 還打了她自己的臉, 讓觀眾們都知道她是一個說謊的騙子。

所以她就像沒事兒人一樣, 還是一如既往的黏在明浮身邊,該親暱親暱,該殷勤殷勤。

如果沒辦法一鳴驚人,最起碼也不能丟人吧。

杜依白的馬屁拍在老黃身上,老黃心裡是舒服了,但還是免不了覺得她麻煩。

她不敢擺臉色,只能繼續又笑道:“所以才要靠您多提點一下啊,如果您不多幫助我的話,靠我自己怎麼進步啊。”

還是沒忍住,問了下明浮:“你們倆?”

“就是想有個心理準備嘛,我也不想下午跟上午一樣,因為準備不足。”杜依白不甘心咬了咬嘴,繼續說,“當眾出醜。”

但是她始終笑著沒有接話。

明浮頭也沒回,只回答了兩個字:“不熟。”

但只要她繼續演下去, 就可以以假亂真, 裝著裝著說不定她跟明浮就像真閨蜜了。

明浮對她的行為絲毫不在意,更不關心她去哪裡。

老黃看了一眼,杜依白已經幫他把綠豆冰稀飯。

杜依白拿了把扇子懂事地給老黃打扇。

【真正的朋友哪裡像她一樣陰陽怪氣,還在背後捅刀子啊】

杜依白著急跑出去,不僅僅是因為不想在鏡頭後跟明浮演姐妹情深,她是因為有事找老黃。

老黃躺著不動,拖著嗓子問她:“想幹什麼啊?”

後知後覺發現真相的譚璐嘖嘖稱奇,她自己在工作中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很少會看錯人,只能說這個叫杜依白的姑娘不簡單啊。

確實是解暑神器,看起來也很有食慾。

塑膠碗裡是糯米煮的稀飯,加了冰塊,熬的稀紅糖,點綴冰湯圓和芒果,還撒了芝麻和花生碎,塑膠碗外面浸著水珠。

老黃也嫌棄她丟人,哼了一聲:“你就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那個金剛鑽還偏要攬瓷器活,你說你不吃虧誰吃虧。”

【怕只是普通同學, 因為看到妹妹的人氣才故意裝的吧, 她的熱情真的好尷尬,看起來很不自然】

“就拿了你們一點特產,再三再四來找我幫忙,把我當大善人了?真是麻煩。”

杜依白聽出來了,這個老頭子還嫌錢少了,不願意幫忙幹活兒。

“又有什麼事?”老黃心情不好,脾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看到杜依白就不耐煩。

胃裡舒服又解了暑,老黃的脾氣好了一點,看杜依白也順眼了許多。

“我想問一下黃導,咱們的節目還有什麼流程啊?”杜依白賠著討好的笑臉,一邊問一邊給老黃繼續打扇。

即便觀眾們看出了杜依白是演的, 她也不得不繼續演好裝“好閨蜜”這場戲。

【妹妹的這個好朋友看起來好奇怪, 微妙的氣氛讓我覺得她們一點都不像閨蜜】

杜依白也只是在鏡頭前裝一下,只要鏡頭沒拍攝的時候,她就不會再裝了。

她就是之前不清楚流程,不知道要在有浪的海邊上跳舞,也不知道還要學衝浪,要是早知道的,最起碼有個心理準備,提前做好規劃。

儘管譚璐已經猜到了兩人的關係,並非還像杜依白說的那樣。

【我真的求求她不要再蹭了, 她的姐妹情深太假了,塑膠友情都比她的真】

這是杜依白點的外賣,剛剛才送到,還冒著涼氣。

周瀟說為了保護器材,裝置都撐在陰涼處,組裡的幾把傘全給裝置遮陰了,老黃只能自己打一把這樣傘,站在太陽底下,地面上冒起來的熱氣比太陽溫度還高。

好在老黃也不過是隨口發牢騷,並沒有要杜依白現在掏錢的意思。

發完牢騷之後,他在休息裡左翻右翻,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自己那份指令碼,扔給了杜依白。

指令碼整體都非常新,連翻開的痕跡都沒有。

“就在這裡看,不要帶出去,不然影響不好。”老黃說。

杜依白連聲應承。

她拿過來連忙翻開來看,前面幾頁是已經走過的流程,後面從第四頁開始才是下午的流程。

翻到第四頁的時候,杜依白眼前一亮,將內容仔仔細細的看完了。

“看完了沒有。”老黃在催她了,休息的時間快要結束了,去吃飯的人要回來了。

“看完了看完了,謝謝黃導。”杜依白合上指令碼,喜笑顏開的把指令碼還給了老黃。

老黃看到她喜上眉梢的樣子,便哼了一聲。

“喲,看個指令碼把你高興的,是不是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杜依輕鬆的笑道:“沒有沒有,我能有什麼鬼點子,就是感謝黃導您的熱心幫助。”

老黃一盆冷水潑下來:“有鬼點子不要緊,不要最後搞砸了,到時候是你難看,不是我難看。”

杜依白皮笑肉不笑的說:“我會謹遵黃導的教導,不會再丟人了。”

她在轉身離開時,一背對著老黃就翻了個白眼。

但轉眼又馬上掛上了快意的笑,拉開休息室的門,正巧撞上了吃完飯回來的工作人員。

杜依白笑著跟他們打了招呼,神清氣爽的離開了,連腳步都透著輕快。

幾個工作人員看了看杜依白輕快的腳步,又看了看房間裡老黃。

互相擠眉弄眼,忍不住聊八卦。

“他們怎麼總在一起啊?早上開播前,她也來休息室找了老黃。”

“老黃還一直幫她說話撐腰。”

“他們不會是?”

“咦~不會吧……”

“沒證據可別亂說啊。”

自覺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的幾個人,頓時間諱莫如深,不敢再繼續討論了。

而是建了一個小群,在群裡面聊。

杜依白還不知道自己找老黃已經被人誤會了,她馬不停蹄的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給她家裡人打電話。

“你終於肯接電話了?”杜母沒好氣的問。

杜依白說:“我在錄節目啊,哪裡有時間接電話。”

杜母:“你還好意思說,你看看你錄的都是什麼東西。”

杜父:“依白,你今天的表現真的太差了,早知道你是這樣,還不如不上電視。”

杜母:“你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你的笑話,就隔壁的王嬸,我叫她來我家看你上電視,她說她要去市場進貨沒空看電視,等你摔倒之後,她特意來我們家串門,問我你摔得重不重,有沒有受傷。她那是關心你嗎,那她是來看我家的笑話來了。”

杜父:“依白,你今天讓我跟你媽很沒有面子你知不知道,親朋好友都知道了,你讓我跟你媽這張老臉還往哪裡放?”

杜依白都聽膩了這些話,忍著火氣打斷了他們。

“爸媽你們能不能閉嘴,聽我說?”

“想要錢我跟你爸沒有,家裡的錢都快讓你掏空了。”

錢錢錢,又是錢!

杜依白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來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爸媽總是提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天天提,時時提,生怕她忘了以後不還一樣。

杜依白咬著牙說:“我不是要錢,你們放心好了。”

杜母:“那行,什麼事你說吧。”

杜依白:“我記得我爸是不是有一個高中同學,叫蔣嶽州的,就在我們這邊的南海所工作?”

杜父:“你這都還記得啊,當年你出生他還來過,還抱過你,送了你一個銀鐲子,怎麼了,突然提起我這個老同學。”

杜依白放心了,知道自己沒記錯。

“下午我們要去南海所,參觀和學習,負責接待我們的老師就叫蔣嶽州。”

杜父喲了一聲:“這麼巧啊?”

杜依白:“爸你跟蔣叔叔打個招呼,告訴他我等會要過去,就在今天參觀的人裡面,讓他心裡有個數。”

杜父沉吟著,沒有回話。

杜依白:“就這樣,我還有事,先掛了。”

杜父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久久沒有動作。

杜母:“蔣嶽州,不是跟你鬧掰很久了嗎?”

杜父抱著臂哼了一聲。

當初他有熟人在幫大企業搞過橋費,說是一年30個點的利息,認識的人靠借過橋費賺的盆滿缽滿,住上了大別墅,開上了百萬豪車。

杜父當時也心動啊,知道要把杜依白培養成明星要花不少錢,能早點過上退休的日子,誰不想過。

只不過那時候他手上沒多少錢,就想著找朋友借一點,如果掙了錢大家一起分。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蔣嶽州,那時的蔣嶽州沒生孩子沒搞物件,掙的錢都自己存著,最少也有好幾十萬了。

結果蔣嶽州一聽就不借,不僅自己不借,還告訴他們共同的同學,都不要借錢給他。

說什麼杜父說的過橋費是龐氏騙局,上線的人是準備撈一筆錢跑路,下面的人肯定血本無歸。

起先杜父還好言好語的跟蔣嶽州解釋,借款的都是幾十年的大企業,有的還上市了,他認識借過橋貸款的人也拿了好幾年的錢了,每月都按時按點發放,從來沒有拖欠過一天。

他還把靠過橋費買房買車的例子講給蔣嶽州聽了。

可是蔣嶽州任憑杜父說什麼都不信,還讓杜父把相關人員的聯絡方式給他,他要報警。

杜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發財的專案,蔣嶽州一再的否定他,還把他借錢的路子給斷絕了,杜父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當即就氣得和蔣嶽州斷絕了關係,把蔣嶽州所有的聯絡方式都刪了。

同學間不能借了,他自己向親戚朋友借了點錢,籌了有十萬。

然後杜父也拿了有小半年的分期利息,又帶動著幾個熟人分別借出了幾萬塊錢,他還拿到了返點。

這小半年裡他每天都做著發財的美夢,算著帶人的返點,和最後一筆錢到賬他能掙多少。

結果杜父的美夢只做了半年,半年之後分期利息便不再到賬,上游的人也聯絡不上了。

這下,杜父才知道,他被騙了。

騙子捲了錢出境,至今沒有被抓到。

蔣嶽州被刪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絡過杜父。

等到騙子捲款潛逃,蔣嶽州也沒有打電話來慰問一下,杜父更不願意主動聯絡他,因為自己沒面子。

這一不聯絡,就老死不相往來有十年了。

杜母:“怎麼辦?這個電話你打還是不打?”

杜父沒好氣的說:“我想打,我倒是要有電話啊。”

別說是聯絡電話了,杜父連他們同學群都沒有。

當初老同學裡還有聽了他忽悠外借過橋費的,一樣血本無歸,他沒臉見老同學,這些年同學聚會也他都沒好意思露面。

杜母:“那怎麼辦?就不管依白了?”

杜父嘴裡哼著,似乎在糾結,就是不說話。

杜母:“還是打個電話去道個歉吧,都過去這麼多年的事了,別因為你們那一點陳年舊事,讓依白受人家忽視。”

杜父還是拉不下來臉到處去問蔣嶽州的聯絡方式,更別說道歉了。

杜父不耐煩的大手一揮:“蔣嶽州應該對依白還是有印象的,名字還是他們幫忙取的呢,依白週歲的時候他還給送了一個銀鐲子,是所有老同學裡最貴重的了,說明他喜歡孩子,尤其是我們家依白,他跟我有矛盾,不至於跟一個孩子撒氣。”

杜父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了,難不成還要跟孩子計較,那他就丟了分,到時候在我們這些老同學裡抬不起頭來,那樣就不是我跟他道歉了,是他要向我道歉。”

杜母也覺得有道理,蔣嶽州是個成年人,不應該對孩子置氣,看到了依白可能當年的恩怨也就消了。

南海所裡。

蔣嶽州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蔣老師,你不會是感冒了吧?你離我們明教授遠一點。”

“可是下午不是還有電視臺要來採訪蔣老師嗎?”

“不是採訪,好像是綜藝。”

“都差不多,蔣老師你行不行啊,別上了電視一直打噴嚏,連句話都說不清楚,破壞我們南海所的形象,說我們所裡的人拿不出手。”

蔣嶽州:“我就是鼻子不舒服,就不能是有人在唸叨我,一定要是我感冒了?”

看到這一群損友,他就頭疼。

一天不損他就難受嗎,而且還是在他最尊敬的老師面前。

“像你這麼注意形象的人,很有可能是看到明教授在,不想錯過他講課,故意強撐著呢,我說你離遠一點,別真的把感冒傳染給明教授了。”

被他們稱作明教授的人,正蹲在地上,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

蔣嶽州馬上說:“老師真的我沒事,身體好的很,您繼續講,這具幼鯨的屍體怎麼了。”

明教授抬頭看他:“還是去吃一包藥吧,現在一冷一熱,空調房裡也容易感冒。”

“好的老師。”蔣嶽州馬上答道,回自己的辦公室衝了杯感冒靈。

再回去的時候,地上幼鯨的屍體已經處理好了。

這是他們所例行出海救助遇到的,遇到的時候幼鯨就已經死了,所以拿回來看看能不能做成標本。

明教授也把自己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摘了,洗了手在記錄資料。

蔣嶽州走過去:“老師,您應該聽他們說了,有節目組要來採訪。”

明教授點點頭,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蔣嶽州:“領導讓我去講解,給他們做科普,提起觀眾的興趣,讓他們瞭解海洋,瞭解我們的工作,跟您比起來,我哪兒有您講解的好啊。要不是您出海救助了,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這種事哪輪得上我,既然您回來了,我看還是您去吧。”

明教授寫完資料簽上自己的名字,把記錄本交到蔣嶽州手上。

“你講解的挺好的,要有自信心。”

說完他就準備要走。

突然聽到旁邊的年輕女研究生在議論。

“等會兒是不是就能看到景夜?我終於能看到我兒子了?”

“那不孝子有什麼可看的,還是我家明浮閨女可愛,我中午吃飯的時候看閨女衝浪的cut了,好帥啊,我假期也要去學衝浪。”

蔣嶽州看到自己老師站著不動了,以為他有什麼事,好奇的走過去問:“老師,怎麼了?”

明博均臉色一凝,問道:“等會兒要來的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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