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沒錯就是我的島

“你叫什麼名字?”

“銳。”

“從哪來的?”

“南邊的白沙島,離這裡差不多有五天的飛行距離。”

白義微微一怔:“為什麼要飛這麼遠?”

名叫銳的鷹獸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白義手上的烤魚,回答道:“爭首領失敗。”

白義知道野生動物群體中成年個體會競爭首領,這個世界的獸人文明程度很原始,沒怎麼脫離野性。只是他記得鷹應該不是群居動物來著?

面對白義的疑問,銳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部落裡不是隻有鷹。”

白義摸了摸下巴。看來是他代入了地球上動物的習性,這個世界的獸人先是“人”,“獸”只是他們的一種天賦。

從烤出來的口感來看,白義更喜歡漿果入味的烤魚,所以分了夾了椰子的半條給銳。

看銳吃完之後砸吧著嘴盯著自己,白義攤開手,給銳看地上的魚刺,故意道:“沒有了。”

白義聽這個青年有點服軟的意思,摸了摸下巴:“我也不想這麼綁著你,但要是放了你我有危險怎麼辦?”

很遺憾,銳出生在白沙島,只聽說過有大陸的存在,沒有真正去過;而白義所在的這個島是銳飛行五天裡遇到的頭一個島。

銳失望地閉上眼睛,想了想咬了咬牙又問:“你到底要把我綁到什麼時候?”

其中白義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世界有沒有陸地、陸地距離這裡有多遠。

簡單交流中,白義發現這個鷹獸人的脾氣雖然不太好,但是思維方式很直接,沒有什麼彎彎腸子。

白義穿越之前雖然不會做飯,但美食吃得真不少,口味和品鑑水平很高,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儘可能讓自己吃得舒服一點。

吃到最後,銳甚至嚐到了有些甜的硬東西,有點像果肉,但是被魚肉的嫩汁浸潤,比魚肉更多了一分風味。

以前銳吃過不少魚,生的熟的都有,大多數魚都帶著一點難聞的腥味,而這半條魚外酥裡嫩,焦香的外殼下酥脆爽口,魚肉鮮美不摻雜任何腥氣,甚至隱約有點回甘。

白義:“……是哦。”

“失敗之後你就被趕出來了?”

也就是說至少銳過來的方向,最近的就是一隻棕鷹飛翔五天才能抵達的白沙島。

“不。”銳輕哼了一聲,憤憤地道,“新首領是頭熊,我不能接受有毛的首領!白沙部落的首領就應該是有羽的!”

烤魚入口的瞬間,銳就睜大了眼睛。

已經非常適應地代入海豹的白義內心反駁了一句:有毛怎麼啦,毛茸茸那麼可愛!

餓了一天的銳在烤魚面前配合了很多,白義很快獲得了不少資訊。

指望棕鷹能提供有效資訊的白義頓時失望了很多,但也沒食言,分了半條魚給銳。

怎麼會這麼好吃?

半條魚除了讓銳更餓了之外,完全沒產生任何果腹的作用。

兩條烤魚不光被掏光了內臟和魚鱗,烤制之前白義還在一條魚肚子裡塞了幾片椰子肉,另一條塞了另一邊樹林裡的那種橙黃色漿果。

雖然沒有解開繩子,但半條魚對於銳來說不過是三四口的分量,很快就吃得乾乾淨淨。

他之前就好奇獸形態是鷹的獸人到底是卵生還是胎生,只不過想了想覺得這麼問不太禮貌,就換了個問題:

銳睜開眼睛,轉過頭看著白義:“只要你聽話,我肯定不會傷害你。”

白義頓時笑了起來,對著眼前這個沒認清狀況的鷹獸人挑了挑眉:“我覺得應該是你要聽話,不然就一直被綁在這裡吧。要是餓死了,我會把你丟進海里的。”

銳臉色又黑了下來,本來想說兩句硬話,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嚕”了兩聲,頓時讓他面色微赤,說不出話來。

白義見狀添油加火,“這樣你沒準還能你以前部落的人再見面,不知道他們看到你是什麼感受?”

一想到被看到自己餓死泡腫的屍體,銳的呼吸不由得都粗了幾分,臉色漲紅。

白義拿出了最後的砝碼:“我看你的翅膀受傷了吧?你可以留在這個島上養傷,我做的魚是不是很好吃?只要你幫我乾點活,每天都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魚。”

銳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但他還是有些掙扎:“我不能接受做有毛的人的奴隸!”

白義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有毛的”指的是海豹,有些哭笑不得——這傢伙的羽毛優越感太重了吧?回頭看到他把羽毛做成了掃地的不得氣死?

“不是奴隸,我們只是合作僱傭關係。”白義拿出談合同的態度,漂亮的臉上浮現出笑容,“每天工作八小時,薪水用烤魚抵,日結,怎麼樣?”

聽著這些陌生的詞語,銳的表情逐漸變得茫然起來。

在白義一通忽悠下,銳最後答應被白義“僱傭”。

不過最後他認真提出了一個問題:“這個島是你的嗎?”

白義正在給他解繩子,聞言有些奇怪:“我的?”

“如果在不屬於你的島上隨意行動,會遭到島神的詛咒,發生很多可怕的事。得罪島神又或者犯過大錯——比如殺害同胞之類的獸人在大多數島上都會被島嶼本身針對,導致寸步難行。”

銳說到這裡補充道,“我也是聽前任首領說的。”

白義好笑地想說太迷信了,轉念一想生活在海島上面對的自然天災難免不會有這種心理,就連現代他的海洋研究船出行之前船長都要祭一下海神。

要是銳因為迷信而不背信棄義倒是好事。

於是白義理直氣壯地承認:“沒錯,這就是我的島。放心,只要你不傷人,這個島就很安全。”

他這幾天繞著這個不大的小島轉了幾圈,什麼人都沒發現,姑且說是他的島也不為過。

說完這話,白義忽然感覺背後涼嗖嗖的,好像有一陣風吹過去,吹得他心驚肉跳。

——不會真有島神吧?

白義揉了揉胳膊,內心安慰自己:都是錯覺……回頭給島神供奉條烤魚就是了。

解開繩子之後,白義其實有些擔心銳會反悔,所以提前用辣椒水洗了手,餓了一天又受了傷的獸人也未必能打得過他。

不過銳鬆綁之後很守信,抱著白義給他的椰子靠在椰子樹下大吃大嚼,差點把一整隻椰子都吃下去。

吃飽之後,銳活動了一下沒有受傷的那半邊胳膊:“你要我幹什麼?”

白義早就想好了打算,指了指椰子樹的樹頂:“看到那些葉子了嗎,幫我摘兩片下來。”

椰子樹的葉片又大又長,白義之前就很想摘兩片下來鋪在山洞裡當床。

現在他每晚睡在山洞裡,雖然環境還算乾淨,但砂石地面還是硌得他肚子不舒服,變成毛茸茸的海豹也是這樣。

可惜他從沒爬過樹。

銳變成鷹的模樣,飛上高空,“唰唰”幾下用爪子削斷了四片葉子。

白義抱起來搓了搓,笑得眼睛彎起:“多謝,用不了這麼多。”

銳本來想說“我自己也要用兩片”,看著白義真誠的笑臉,忽然就說不出口,只能昂起頭輕哼了一聲。

白義抱著碩大的葉片往山洞走時,鼻尖忽然感覺微涼。

他仰頭一看,天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積蓄起了濃密的烏雲。

海上的風雨來得快,白義加快了腳步去山洞避雨。剛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回頭看向了還站在原地的銳:“你也先來躲雨吧。”

銳愣了一下,抓了抓頭,跟了上來。

把銳領到山洞裡之前,白義把昨天掛在椰子樹上風乾的辣椒醃魚摘了下來,一起搬回了山洞,否則一場暴雨下去還沒幹透的魚肯定要爛了。

幸好有這位鷹獸人幫忙摘了椰子樹的葉片,不至於把食物直接放在地上。

銳對泡過辣椒水的魚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棄:“你吃這種有毒的東西不怕死嗎?”

“你怎麼知道有毒的?”

銳冷哼一聲:“你的父親沒有教過你不認識的刺激性東西基本都是有毒的嗎?”

白義想起應該還在地球上的家人,情緒稍微低落了一些:“他們不在這個世界。”

銳愣了一下,張了張嘴,頓了頓,乾巴巴地道:“沒關係,我也是。”

白義:“……謝謝你的安慰。”

暴雨很快傾盆而至,有了醜兮兮的泥爐子,山洞變得相當溫暖,在逐漸籠罩下來的夜幕中散發著橙黃愜意的光,帶來絲絲縷縷的疲倦與睏意。

白義變回海豹的模樣,在兩片椰子樹葉鋪成的“地鋪”上打了兩個滾,琢磨著回頭找點柔軟乾淨的茅草來鋪一下會更舒服。

銳同樣變回了鷹的姿態,蹲在山洞的另一個角落,看著毛茸茸的白海豹打滾,不屑地啄了啄自己的羽毛,表達了自己對有毛的獸人的不屑。

不過這個山洞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那個泥爐子,要是這隻胖熊同意的話,回頭在這個山洞裡做個窩,比之前在白沙島的帳篷舒服不少……

“啪嗒!”

就在銳的眼皮不斷打架的時候,忽然感覺頭頂一痛!

銳一個激靈,睡意瞬間被打消,下意識警惕地張開翅膀。

一枚小石子落在了地上。

棕鷹仰頭看了看山洞頂,有些狐疑:洞頂掉下的小石頭?

沒找到有誰襲擊,棕鷹重新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啪嗒!”

棕鷹變回人形,捂著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坐的位置不對,往旁邊走了兩步。

過了沒多久,又有石頭精準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這個山洞這麼不穩定,那隻白毛熊是怎麼睡安穩的?

銳轉頭看向了海豹,才發現海豹趴在青翠的大葉片中間睡得正香,鼻子上還掛著一個小水泡,隨著呼吸有規律地變大變小。

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難道這隻胖熊附近不會掉石頭?銳小心走到了白義身邊蹲下,感覺自己終於可以睡個好覺,舒了口氣。

“嘩啦!”

這次一堆碎石墜落,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銳面色凝重地把打著小呼嚕的海豹晃醒:“山洞掉石頭,可能是要地震了!”

白義從夢鄉中被叫醒,睏倦地愣了好一會,才迷迷糊糊地道:“沒有東西掉下來啊?”

銳狐疑地等了半晌,沒等到再掉石頭,也沒感覺到震感,一轉頭,發現海豹已經重新睡著了。

他將信將疑地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剛閉上眼睛,腦袋又被石頭打了一下。

銳:“……”

這破山洞針對他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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