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炮灰哥哥

警察局離靜悄悄的。

裴彥和楚夏兩個人坐在長凳子上。

旁邊站著司機和楚賀。

楚賀現在臉色很難看, 他可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那怎麼可能發生的呢?就因為沒有接妹妹就被弄來到警察局,還被懷疑不是親生的?

這可真可笑。

現在就等著楚金寶過來把事情說清楚了, 然後再告裴彥報假警。

一定要告他!

楚賀心裡已經暗暗地發了狠,這口氣一定要出來, 要不然他面子往哪裡擱?

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 楚金寶就從外面進來了, 一身的酒氣, 走路晃晃悠悠的, 但是精神還算正常。

警察找他, 他也不敢不來,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警察。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楚夏嚇得趕緊往後面躲,就像是見了魔鬼一樣。

楚金寶進來之後點頭哈腰的,像是沒有骨頭的狗一樣,跟平時在妻兒面前囂張跋扈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楚夏現在才五歲,兩隻眼睛嚇得呆呆的,眼神渙散,只能像小雞一樣被楚金寶抓過去。

“你這個混賬東西, 你不回家在外面瞎逛遊啥?給警察同志添麻煩。”

這個小姑娘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要受到了多少的煎熬,承受多少絕望啊,最後還被騙摘走了腎臟,甚至被騙婚。

他是老油條了,雖然害怕警察,但是他也是警察局的常客,以前因為賭博被抓過,因為偷盜也被抓過,至於其他的小偷小摸,那是家常便飯。

但是剛剛那個恐懼他是真的。

裴彥禁用了兩秒鐘就看懂了,原來這老傢伙知道楚夏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在她十一歲的時候就想侵犯她,幸虧被養母發現,沒有得逞。

看完之後裴彥默默地閉屏了系統。

他說完之後就要過來抓楚夏的小手。

007 原本不想說的,但是裴彥問到這裡了,他只能把劇情的詳細情況又讓裴彥看了一遍。

這時候他把007 召喚出來,007也是一臉的茫然,它作為系統總不能什麼事情都管吧?

他臉頰僵硬,笑得五官扭曲,說完之後又過來抓楚夏的手。

裴彥道;“我有事兒問你,你跟我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行了,沒有事兒我們就走了。”

警察道;“我們懷疑這孩子跟你家沒有血緣關係,她可能不是你家的孩子。”

裴彥馬上發現了不對,似乎裡還有什麼是裴彥不知道的。

人啊, 就是這麼賤!在外人面前是個軟骨頭, 在自己的親人面前耀武揚威, 沒用的窩囊廢都這樣。

“是你把我女兒送警察局來的?我謝謝你哈,這裡沒你啥事了,我們得回家了。”

裴彥在旁邊就像一堵牆一樣,擋住了外面來的危險。雖然他也是小小的一隻,但是在楚夏的世界裡他是很高大的, 就像是一座山一樣。

楚金寶跟警察說過話之後, 就想著過來訓斥楚夏。

楚金寶只覺得哪裡涼颼颼的,一直找不到來源,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水汪汪深不見底的眼睛,那雙眼睛那麼大,那麼幽深,一眼望不到底,但是與這雙眼睛相對應的臉,卻是那麼的稚嫩。

但那都不夠拘留的條件,只能罰點錢,教育幾天然後就給放走。

不就這麼點事兒嗎?多大的事兒,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兒,不都是這麼幹的嗎?

只要人沒有丟,其他的都不重要,真要是丟了,就賴著學校,讓學校賠錢,曾經有一個小孩兒走丟了,找到孩子的時候,孩子掉進下水道,隨被衝進了護城河,家長跟學校打官司,最後學校賠了六十萬,那個學校都關門了。

那麼稚嫩的一張臉,配上殺傷力那麼強的一雙眼睛,那點戾氣也就很快的消散了。

自從他進來之後,楚夏明顯感覺到了恐懼,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 儘管已經退無可退,她還是往椅子裡面縮。

警察叔叔在這方面還是很有洞察力的。

他說完就走。

他們從人性和人情常理上推測,這裡面絕對是有問題,因為沒有哪個家長能幹出這事兒。

此時的裴彥已經用看死人的眸光在看待楚金寶了。

他轉眼一想,自己慌亂個、屁,對面不就是個小孩兒嗎?他都這麼大人了,還害怕一個孩子,真是……

雖然失望,他也不想惹事兒,他在電話裡說的那些醉話自己都忘了。

總之這個人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錢。

那是六十萬啊,他要是有六十萬吃什麼不想?誰還要什麼女兒?

一聽到楚夏沒有丟,在警察局,說實在的他有點失望。

“警察同志孩子又沒事兒,我們就先回去,改天我過來跟你們道謝,我還得感謝這個照顧我們楚夏的小朋友呢。”

他話語裡半點的擔心都沒有, 完全不像是一個爸爸一樣,你換了哪一個爸爸知道自己忘記接女兒放學回家,不是擔心她的安全,反倒只想喝斥她,她才多大個人?

楚金寶就以為跟警察賠禮道歉,然後把孩子領回來就完事了。

說得像真的一樣。

但是楚金寶他就不是一般人,這種流氓地痞,是不講道理的。

肯定有啊,就憑這楚夏的反應,裴彥敏銳地感覺這老傢伙肯定有事兒。

今天因為孩子的事被叫過來的,所以楚金寶有恃無恐,他可比楚賀心理強大多了,楚賀到底沒有他爸爸的‘閱歷’。

“你說啥?你那意思說我拐賣兒童?你有啥證據?沒有證據你們能亂說?”

警察提出讓他們做dna,這傢伙死活不同意,只要警察逼他,他馬上就要死。

只要不做親子鑑定,他就能混過去,現在不涉及重要案件,警察也不能強迫別人做鑑定。

楚金寶那是老油條了。

不過他聽說警察懷疑他拐賣兒童的時候,他還是害怕的,畢竟他自己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是這件事兒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認,誰也沒有辦法,他就那麼一瞬間的心理活動全都落到了裴彥的眼裡。

裴彥自己也知道就憑這點懷疑,遠遠不能扳倒楚金寶,畢竟這個人是個滾刀肉,泥腿子,沒有真憑實據是弄不到他的,然而做親子鑑定這事兒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做到的。

警察也很無奈,家屬不配合,又沒有苦主,這種事情很難辦,就算有裴彥的懷疑,那也不行,裴彥不是直接當事人,如果裴彥是家長就好了,即便是家長也要有確鑿證據,證明自己的女兒確實丟了,這裡面很多事情講不通。

裴彥現在還無法做到這一點,畢竟他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要是有人質疑他是怎麼知道的,他也沒法自圓其說。還有個重要的收穫就是裴彥從007 哪裡知道了這個老東西做的惡事。

這老東西居然敢把髒手伸向楚夏。

既然不能馬上把妹妹認回來,就得先把這事解決了。

雖說劇情裡這個老王|八蛋在楚夏十一歲的時候才動手,但是誰能知道劇情有沒有變?從楚夏嘴裡得知這段時間,她的養母已經回孃家去了,這麼長的一段空閒,期間萬一他做點什麼那怎麼辦?

裴彥是不會允許那種事情發生的。

如果今天楚金寶肯配合親子鑑定,到時候查出楚夏不是親生的,這場危機解除,裴彥不會下狠手,誰知道他不答應,那就不要怪他了。

現在嗎,不好說了。

楚金寶帶著楚夏從警察局裡出來的時候,楚夏整個人都嚇得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白天被楚金寶摔傷的手臂此時都感覺不到疼。

這個小姑娘低著頭,眼睛裡沒有焦距,像是一個任人擺弄的布娃娃,剛剛和裴彥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還是有光的,現在那一點光全都沒有了。

裴彥拽拽他的小手,楚夏抬頭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整個陷入黑暗中。

楚金寶滿臉得逞的笑容,就算他今天晚上什麼便宜都沒有賺到,但是楚夏是他女兒就算是裴彥再生氣也沒有辦法。

“小屁孩兒跟我鬥?楚夏是不是我女兒關你屁|事兒。”

裴彥在後面,兩隻眼睛眯起來,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寒氣。

楚金寶只當裴彥是個孩子,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楚賀偷偷道:“爸爸你不知道這小子有錢,你看他身上穿的衣裳,還有那輛車。”

身旁不遠處一輛蘭博基尼的車子一半隱入黑暗中。

豪車?

楚金寶雖然不懂車子,但是他也能看得出那是一輛豪車,能開得起這樣的車子肯定是有錢人。

當年他老婆把自己生病的女兒換給別人,也是事後才告訴他的,孩子生出來的時候都看不出有毛病,但是楚金寶的家族裡有這樣的病史,所以他們才特意做了一個檢查,沒想到,孩子一出生,孩子就有病。

楚金寶的老婆杜芳哭了整整一天,之後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她回來的時候說自己把女兒換給了一戶好人家,那個產婦家裡有錢,肯定能給他們閨女看病。

楚金寶哪裡管得了這些,少了一個藥罐子,對他來說是好事兒,什麼親情什麼骨血那都不算啥,都不如他到賭桌上摸一把好牌來得痛快。

當天他們就帶著孩子出院了。

這事兒他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哪裡想得了這麼多,但是今天晚上他忽然就驚醒了,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的親生閨女了,那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小丫頭養得這麼水靈,不能便宜了外人,只是有點小了。

這幾天杜芳不在家,楚金寶抓耳撓腮的,要是到外面去找的話,那得花不少錢,錢少了沒有人跟他。

想來想去,他的眸光又盯在身邊這個賠錢貨身上。

楚夏就像是被老鷹捉住的小雞一樣一聲都不敢坑。

以前楚金寶到外面喝酒,喝完了回來就打人,雖然她小,但是她早就學會看眼色。

那麼小的孩子他自己沒有防禦的能力。

旁邊的楚賀倒是沒心沒肺,他把楚夏當成了親妹妹。

“爸爸你怎麼不告訴我呢?今天你沒接妹妹,你告訴我一聲啊,你不告訴我,你自己也沒去,萬一出事兒呢?”

他現在有點擔憂了。

楚金寶;“出個|屁|事兒,就一個賠錢貨出了事兒更好,還能有人賠錢給咱們呢。”

楚賀聽了這話,心裡越來越怪異,難怪那個裴彥說楚夏不是他們家親生的,他現在都有點懷疑。

“爸爸,那個姓裴的小子說,楚夏不是咱家的孩子……”

楚金寶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下:“你小子腦子裡裝了一坨屎,別人說啥你聽啥,他說不是親生的,那就不是親生的嗎?你是不是傻!”

楚賀也不敢說什麼了。

他們租住的地方非常狹窄,一樓的兩間地下室,裡面黑咕隆咚的堆滿了雜物,對這裡地形熟悉的人,在他這屋裡都能摔跤。

三個人進了屋裡,楚金寶也累了,癱在床上挺|屍。

他家就那麼大兩間房,還有一間堆雜物的,家裡就兩張床,楚賀現在跟楚夏兩個人睡一張床。

要不然楚賀也不會發現楚夏今天沒有回來,是因為實在是不能發現不了。

今天也是一樣,楚賀把楚夏從楚金寶手裡接過來,然後就把她安排到床上睡覺。

楚夏就像是從蛇嘴裡逃脫的獵物一樣,眼見著放鬆了不少,心裡小小的慶幸爸爸沒有打她。

楚夏剛剛躺下,楚金寶就開始叫她。

“楚夏到爸爸這裡來睡,楚夏過來。”

“夏夏過來,聽話。”

他讓初夏到他床上睡。

今天杜方不在,一張床空閒了一大塊,楚金寶就拍拍這床,讓她過來。

楚夏雖然年齡小但是本身的就對楚金寶恐懼,這恐懼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產生的,總之就是不敢靠近他。

尤其是楚金寶以前都是兇他的,現在突然這麼好說話,讓她脊背發麻。

她坐那兒,一動不敢動。

楚金寶一看初夏不聽他的話,頓時急眼了。

“臭丫頭讓你過來就過來,磨蹭什麼,這都幾點了還不睡覺?”

楚夏連哭都不敢哭,就像是被毒蛇纏繞窒息一樣。

“爸爸我錯了。”

她越是這樣說,楚金寶眸色越深。

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麼個小東西呢,長得真好,這五官粉嫩可愛,肉嘟嘟的,可愛得要命。

“快給我滾過來,爸爸已經不生氣了。”

這時候楚賀道;“爸爸你就讓楚夏在我這裡睡吧,她都睡習慣了。”

“你知道個|屁到老子這裡來。”

今天晚上楚金寶動不動就發邪火,楚賀也不敢說什麼,在這個家裡楚金寶就是家裡的王。沒有人能忤逆他。

楚夏覺得自己快要被大毒蛇一口吞掉的時候,楚金寶的手機響了。

電話另一端是他的牌友。

“出來喝酒啊!”

聽得出來,電話另一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幫人,他們笑得很不正經。

楚金寶扯了扯衣領,他今天不想出去了。

那人道;“幹啥?你老婆不是不在家嗎?你回家那麼早幹嗎?周老闆今天手氣好,今天包場子,你不過來吃點?不吃白不吃,你說是不是,這機會可不多呀?”

有酒有肉,誰不吃,誰是王八蛋。

那邊電話裡一陣邪肆的笑聲過後,便有人啞著嗓子道:“今晚還來了幾個漂亮姑娘你確實不來?”

有這好事兒,楚金寶要是不去,那就不是楚金寶了。

他二話不說拿起破摩托的鑰匙就出發了。

夜裡破摩托發出的聲音傳出多遠,隔著好幾百米就能聽見他離開的聲音。

他終於走了,楚夏長出一口氣。

楚賀也覺得今天爸爸有點反常,好好地沒啥事兒讓楚夏到他床上睡啥?他以前不是最討厭孩子嗎

“楚夏,哥哥陪你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楚夏趕緊點頭。

楚賀對妹妹還是很好的,他本能地就覺得楚夏是親生的妹妹。

楚金寶火急火燎地趕到約定好的地點。

蹭吃蹭喝也好。

他一進門裡面的那些人頓時叫住了他。

“你可真忙啊,怎麼都找不到你,你這兩天可滋潤了。”

“你一個人在家幹啥呢?叫你喝酒都不來,我們這裡三缺一。”

楚金寶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馬上就答應了。

今天這些人特別熱情,不停地給楚金寶倒酒,簡直是讓人充滿優越感。

“來來,吃吃吃,咱們今天不醉不休。”

楚金寶自己不花錢,他要是不吃,那就是王八蛋,有便宜不賺白不賺。

喝酒吃肉賭錢,是楚金寶的最愛,見了就啥都忘了。

“來來,喝喝,今天誰要是喝不夠他就是王八|蛋。”

深夜一個深灰色的身影在夜色裡晃晃悠悠的,嘴裡罵罵咧咧地吐著臭氣。

楚金寶醉醺醺的,騎著那輛破摩托從衚衕裡出來。

就在這時強光突然一閃,直對著他的眼睛照過來,他猥瑣的身影在巨大探照燈下無所遁形。

啊……

楚夏一直都沒敢睡覺,她就害怕爸爸回來找她麻煩,所以她躲進了屋裡最裡面的櫃子裡。

這個小小的空隙就是她最安全的地方,只有楚金寶回來找不到她,她才能放心睡覺。

但是等啊等,楚金寶都沒有回來,楚夏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楚賀倒是睡得很安穩,他一點也沒有擔心楚金寶回不回來,反正以前經常這樣。

以前楚金寶到外面喝酒經常夜不歸宿的,如果杜芳稍微勸阻一下,他就會拳打腳踢,這一次外婆生病了,媽杜芳想拿點錢出來,楚金寶一分不給,但是答應讓杜芳回孃家伺候幾天,這就已經是最大的恩典了。

這些事兒都見怪不怪了,所以儘管楚金寶一夜不歸,楚賀這裡就當無事發生。

誰沒事找事兒呀?勸說兩句就要捱揍,還不如什麼都不問呢。

楚賀醒了之後一看,天不早了到處找不到楚夏,他自己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

楚夏醒了之後從哪個衣櫥縫隙裡出來,不哭不鬧,都像是很習慣了一樣,家裡沒有人,反倒是放鬆了警惕,在鍋裡找了一點殘羹剩飯,然後把自己身上的小裙子換下來,穿上校服,背起小書包,探頭探腦的出了門。

她剛一出門就碰到了來收租的房東。

房東是個中年男人,模樣很寬厚的樣子,他也不想過來催租,但是楚金寶這一家已經欠了半年的房租了,看這樣子沒有交房租的意思,他只能過來看看。

他認識楚夏。

楚夏模樣乖巧可愛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當時就想這樣的家庭怎麼可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孩子?

見到楚夏揹著小書包一個人出門,房東把收租的事兒都給忘了。

“你叫楚夏是吧?你這是幹什麼去?”

看著小朋友本著書包往外走,他就有點納悶,對方是要上學嗎?但是這麼小的年齡家長都不送她去學校?

楚夏看著眼前這個和善的伯伯,她也認出他了,這個伯伯給她糖吃過。

“我媽媽不在家,爸爸和哥哥也都出門了,我要自己上學。”

房東:“……”

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上學?這裡離學校騎車都要走二十分鐘,步行要一個小時了。

“伯伯送你過去吧。”

房東實在是不忍心,他家也有這麼小的孫女,那是當寶貝一樣的疼愛,哪裡會這個樣子,一家人一個靠譜的都沒有。

他都不想租給這家人房子了,但是看到這個小姑娘這麼可憐他又不忍心。

楚夏一開始不想麻煩別人,但是想一想這裡離學校那麼遠就只能答應了。

“謝謝伯伯。”

房東只能把自己的電動車拿出來把楚夏送到了學校。

房東伯伯科比楚金寶靠譜多了,那是輕拿輕放,不會把他從車上丟下去。

楚夏剛落地,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開了過來。

車門開啟裴彥從車上下來了。

其實房東要是不把初夏送過來,他也會讓司機去接她,他們都已經在後面跟了一段時間了。

一起下來的還有裴月。

裴月的嘴巴都能拴住小毛驢了。

她都沒有想到哥哥今天早上沒有直接來學校,而是拐了個彎,直到跟著一輛電動車,很快她就發現電瓶車上的楚夏。

她路上就想哭,但是沒有疼愛他的爸爸媽媽在身邊,她連哭都沒有底氣。

電動車上那個楚夏十分的乖巧,有時候還會笑,那樣子真的醜,裴月狠狠地咬著牙。

她不明白哥哥為什麼喜歡那個女孩兒多過喜歡她。

裴月驕傲地昂起頭,一步一步從車上下來。

這次居然沒有人抱她,自己就下來了。

司機在旁邊一言不發。

主人家的事兒,司機基本上都不過問,他的任務就是把裴彥和裴月送到學校,裴彥讓他做的事情他也會做的。

他發現這個小少爺挺有愛心的,居然主動幫助人,這在以前還是沒有過的。

說實話,司機看著裴彥比以前有人情味了,以前的裴彥眼睛長在腦瓜頂上,見到誰都不搭理,幫忙的事兒想都別想,他昨天就把裴彥給小女孩兒打抱不平的事兒告訴了裴御庭。

裴御庭有點吃驚,但是對於裴彥報警把楚家父子弄警察局這事兒,他就是一笑了之,這件事兒在他那兒不算什麼。

在他看來裴彥這一次做的事兒雖然很有正義感,但是卻有些胡鬧,他居然舉報楚家父子拐賣兒童,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但是他們這種家庭無理取鬧也不算什麼,只要裴彥不犯法,做什麼都很正常。

裴御庭這人就這樣他對男孩子的要求很寬鬆,不會約束得太緊,那樣會讓一個男孩子沒有主見。

他根本就沒有往深處想,也沒有覺得這事兒跟他有什麼關係。

司機彙報過了,裴御庭也默許了,所以司機現在百分百聽從裴彥的吩咐,今天也是一樣。

裴彥下車之後看到楚夏什麼事兒都沒有,旁邊有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把楚夏放下來,揮手告別。

你看看!

就算是不相識的陌生人,人家都願意幫助一個可憐的小女孩兒,楚家那兩個父子根本就不是人類。見到楚夏沒有事兒,裴彥也就放心了。

裴月在後面拽著他的衣角;“哥哥,哥哥你送我進去,哥哥。”

裴彥這才發現裴月叫他,他今天臉色莫名的好。

裴月可憐楚楚的看著裴彥。

她因為太瘦,整個臉上所有的五官幾乎都張到了一起,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眉毛細細的看著有點病態的樣子,身上臉上都沒有什麼血色,就像溫室裡嬌養的花朵,精心澆灌依舊半死不活。

還是楚夏那樣的孩子好,眉眼彎彎,五官清秀,一雙大眼睛靈動可愛,雖然因為營養不良看起來有些單薄,但是身上有種頑強地生長力和不屈不撓的精神,就像是春天雨後的小花一樣。

裴彥:“好啊,我送你進去。”

裴彥大步往裡走,然後奔著楚夏去了。

楚夏低著頭,走的挺慢的。

裴彥很快追上來:“昨天回去有沒有人欺負你?”

楚夏仰著頭,一雙水波瀲灩的大眼睛看到裴彥的那一瞬間,頓時充滿了感激和歡喜。

“小哥哥!”

裴月馬上上前一步;“這是我哥哥,你是野孩子,你憑什麼搶我哥哥?”

站在他的立場上就是楚夏搶了她的哥哥。

裴彥道:“她沒有搶你的哥哥!”

裴月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我不要了也不能給。”

她就是這麼個人,不要了也不能給別人。

這很符合他的性格。

裴月撅著嘴巴跟著楚夏一起進了學校,進門的時候還推了楚夏一把,幸虧裴彥在旁邊一把就把楚夏拽回來了。

真惡毒!

幸虧裴月力氣小,要是力氣大一點,可能牙都能磕掉了。

“裴月!你在欺負她試試?”

裴彥的警告馬上有了作用,裴月嚇得縮了回去,她害怕了,她不想哥哥不理她了。

都以為小孩子的世界是單純的,其實不是這樣的,裴彥也是自己做了小孩子之後才發現的。

大人往往會忽略這些事情,以為不過就是小孩子之間鬧矛盾,那是大錯特錯,那些弱小的孩子不會保護自己也得不到家長的維護,受了欺負也只能默默地忍受。

裴彥狠狠警告了裴月一次。

裴月噙著眼淚,委屈道:“哥哥你為什麼向著她?”

裴彥:“因為她善良,不像你,惡毒欺負小朋友。”

裴月哭著跑了。

裴彥拉著裴月的小手:“走我送你進去。”

今天楚夏格外的高興,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老師看到今天是裴彥送楚夏進來的,不由得多開楚夏一眼。

“楚夏同學好好上課吧。”

中午的時候楚賀來到學校接楚夏。

楚夏見到楚賀的時候,有些愣怔。

楚賀看起來不太好,兩隻眼睛紅紅的,跟老師說話的時候也帶著哭腔。

“老師楚夏來上學了嗎?”

老師:“……”

這話把老師問蒙了,楚夏的家裡人不知道她今天來上學了嗎?楚夏那麼小,別試沒有人送她過來上學吧?

老師不由得對楚家這一家人有了不好的看法,昨天晚上就沒有人過來接孩子,天都那麼晚了,他里人就好像是忘了這件事兒一樣,還多虧了裴月小朋友的哥哥才把人送走,今天又是咋回事兒?居然沒有人過來送楚夏上學?路上那麼多車輛,萬一孩子出事了怎麼辦?

老師馬上氣憤道;“你們一家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昨天萬行你們是不是忘了接孩子?今天又是怎麼回事兒?楚夏到底是不是你們家的孩子,忘了接孩子就算了,電話也打不通,你們想幹什麼?”

這些話把楚賀說得啞口無言。

這些都是事實,沒辦法反駁,看樣子老師還不知道昨天他們到警察局走了那一趟呢。

“老師,我爸爸住院了。”

楚賀夾著嗓子說道。

老師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原來楚家有人出車禍了?難怪這樣對待楚夏呢?

“楚夏你趕緊跟著你哥哥到醫院看看吧。”

老師用同情的眸光看著出來的楚夏,沒想到,這孩子,這麼可憐。

老師誤會了,以為楚金寶是因為出車禍了所以才沒來送楚夏的。

楚夏有點不可置信,難怪昨天楚金寶沒回來。

“哥哥!”

楚賀不等她說話,一把把她拉過來:“你跟哥哥走,咱們到醫院看爸爸。”

早上起來醫院給他打電話,說是他爸爸住院了。

楚賀一頭霧水,連著問了好幾遍得到的結果都是他爸爸住院了,他跑到醫院看到血肉模糊的楚金寶。

楚賀害怕了,他也只是個孩子,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候想起了楚夏。

兩個人想辦法,總比一個人強。

這個時候的楚賀見到楚夏的時候心情異常激動。

“咱們趕緊去一趟吧。”

楚夏:……

其實這兩個人和一個人沒什麼兩樣,楚夏才五歲,她知道什麼?

醫院裡濃重的消毒水味兒刺激著人的感官,消毒水的強味兒掩蓋住了濃郁的血腥味兒。

楚賀帶著楚夏兩個人探頭縮腦地往裡走,早上起來來過一趟,因為驚嚇過度,楚賀又把房間號給忘了。

一個護士小姐姐叫住他們。

“你們找誰?”

楚賀道:“楚金寶。”

小護士一聽,馬上就知道了,醫生早上起來就聯絡家屬,家屬來了一趟又跑了。

“你是楚金寶的家屬?你們家的大人呢?”

妻子是丈夫的第一監護人,監護人不在,做手術沒有人簽字。

楚賀畢竟今年才十八歲,雖然長得魁梧,但是到底是個孩子,旁邊的楚夏那麼小就更不行了。

“我媽在路上了,一會兒就來。”

楚賀其實對楚金寶沒有什麼好感,這些年楚金寶在家裡天天揮拳頭,誰還能跟他有感情?

護士搖搖頭,然後把他們兩個帶到了病房外面。

裡面的楚金寶正在罵人呢,喊叫聲,聲嘶力竭。

“人呢?人死哪裡去了?都給我滾出來,你們趕緊給我治傷。”

“都死哪裡去了!”

楚金寶見人就罵,所以護士們都出去了,就等著他家裡人過來簽字。

楚賀和楚夏兩個人站在了病房門口。

楚金寶一眼就看見了:“你們兩個死哪兒去了?信不信老子下去第一個弄死你們,弄死你們。”

他疼得咬緊槽牙,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突起,眼睛也變成赤紅色看著可怕。

“混賬東西,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不能收拾你們,一個個弄死你們。”

他這話罵的是楚夏,他本來對楚夏起了猥瑣的歹心,只是還沒有得手就出車禍了。

楚夏嚇得趕緊往後面躲。

楚賀不知道楚金寶罵的是誰,他也有點生氣了;“誰讓你出去喝酒的?你喝成這樣早晚得出事兒。”

楚金寶:“你他|娘地說誰?老子這就弄死你。”

他說完就要起身。

但是他的身子只能動上半身,下半身根本就動不了。

這時候小醫生進來;“該幹什麼?你鬧什麼?你脊柱粉碎性骨折,你再鬧一鬧,你連坐都坐不起來了。”

這可不是假的,這是實話,他的脊柱昨天被車撞了粉碎性的骨折,但是因為光線太強,他也不知道是誰撞他的。

他不是真的想鬧,他只想用這種辦法喚起這兩個孩子的恐懼,讓他們兩個心甘情願服服帖帖伺候他。

楚夏雖然小,但是她長年累月地看眼色,已經感覺出了楚金寶對她的惡意,所以嚇得她趕緊往楚賀身後躲。

楚賀今天也沒有主意了,他哪知道該怎麼辦?

“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醫生:“都粉碎性骨折了,還能怎麼樣?”

下面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楚賀:……

兩個孩子莫名的有些高興,一顆心臟放到了遠處,楚金寶終於不能打人了。

罵的再兇,有啥用?有本事過來打人啊?

現在兩個人啥都做不了就等著杜芳回來。

楚金寶看著這兩個傻孩子這樣,頓時火氣沖天。

“你們兩個狗|東西是不是盼著老子死!”

猜對了!

楚賀和楚夏兩個人沒有說話,不說話就是預設。

醫生過來嚴肅道:“病人注意影響,不要高聲說話,我們還有其他病人呢,你要是再這樣,你只能換別家了。”

醫生這實在警告他了,不聽話就走人。

楚金寶色厲內荏嚇得不敢作聲了。

杜芳來了之後醫院才把結果告訴他,楚金寶下半身全部癱瘓了,要是手術做得好,或許可以保留下來,但是想要走路是不可能了,其他方面更是不可能,比如性生活這方面。

這玩意兒都不能走路了,誰還在乎那些?

“他真的不能走路了嗎?”杜芳夾著鼻子說道。

醫生給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就算再有錢也不行,目前醫學達不到那樣的水平。

這人從這以後就廢了,不光下面的東西成了擺設,連退也不能走路了。

杜芳在手術單上簽字。

裴彥忍不住吃飯的時候多吃兩碗。

他終於減輕了一份擔心,還是廢了好,廢了之後整個人都老實了。

裴御庭;“最近你都幹什麼了?你好像對一個小姑娘很上心?”

這話帶著耐人尋味。

裴御庭對兒子還是瞭解的,他不是那麼好心的人,但是最近他就很反常,這不是重要的重點是他惹到了小公主。

小公主回家哭了很久。

裴御庭有點不高興了,他對裴彥的做法十分不滿意。

但是呢,有些話,他說不出來。

裴彥知道瞞不住便道;“我就是覺得那個小妹妹很面熟,她像我的親生妹妹,你們生孩子的時候,有沒有抱錯了。”

裴御庭;……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抱錯?這孩子腦子不清醒胡說八道。

“以後你別說這樣的話,惹得你妹妹不高興。”

裴彥腦子可比他清楚得多了。

不管什麼情況,先把他倆換過來再說,要不然裴御庭永遠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醫院裡楚金寶鬼哭狼嚎地叫了半天吵著不做手術。

其實人家醫生巴不得不給他做。

不做手術拉倒,給人們省了事了,後面多的是病人呢。

裴金寶:“嗷嗷嗷,疼死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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