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寧靜道:“會不會山谷以前有河,隨著地質變遷消失了?”

“不太對.”

我指著兩側巖壁,最寬處三五米,最窄僅供人側身爬行,“倘若以前有河流,岩石應該會沖刷出痕跡,你仔細看,這裡巖壁凹凸不平,完全沒水流侵蝕的跡象.”

鬍子咬著牙,再次點燃尋龍香。

煙霧盤旋在鬍子腳邊,根據玄學的說法,這道山谷應該是閭山的龍穴口了。

苗翠翠翻閱了衛星地圖,整個閭山的3d畫面都出現在顯示屏上,包括具體經緯和座標。

她道:“這地方應該叫‘煙槍嶺’,百度顯示,傳說有仙人騰雲駕霧,途經此地歇腳,誤將煙桿遺落人間,砸出了這道印子,故而叫煙槍嶺。

方圓幾十裡都沒河,這點可以肯定.”

沒河,那就湊不齊神仙送水局。

那麼煙槍嶺就是一處普通的山谷,並無奇特之處。

我掏出羅盤看了看。

羅盤為二十八山盤,乃前朝皇家欽天監御貢之物,堪輿地理無價之寶。

從羅盤來看,煙槍嶺前面大,後頭小,猶如一條毒蛇匍匐在大地上。

若有水,蛇遇水化蛟可成龍,還算不錯。

無水就是典型的爛頭地,王紹義會把寶藏埋在這?不易惜言如金。

他蹲在旁邊,手指插在泥土裡攪拌。

山谷很多自然剝落的石屑,大的上千斤,小的只拇指大,天然形成,並無人工痕跡。

不易將最上面的石塊掀開,下面露出沙土。

伸出手一攥,竟從龍砂裡擠出一把水。

“怎麼了?”

我問。

他道:“這地方很潮溼,你看,石下泥土幾乎呈液態。

說明應該是有水的,而且水流量很大,只是我們看不見.”

“一條看不見的河?”

我沒聽明白。

不易翻了個白眼,這麼多年了,居然還做不到心有靈犀。

我狠狠一拍腦袋:“哦,你說的地下暗河!對啊,碑王帥說,河叫通陰河,暗示此河不在地面,而在地下?”

“我想應該如此。

這條暗河很大,頂部被地穹罩住,無數巨石山基壓在上面,除非找到氣口,我們進不去.”

“碑王帥說,通陰河上有道千軍橋,或許橋下便是氣口所在.”

我急忙叫來鬍子,四處去找橋樑的痕跡。

煙槍嶺屬於閭山的邊緣地帶。

周圍沒啥名勝風景,山中卻有不少塑膠垃圾。

胡寧靜猜測,每到暴雨季節,煙槍嶺上端便有山洪爆發,把閭山腹地的垃圾衝出來。

暗河在那個時間段,會達到巔峰,形成“萬馬齊喑,天河奔騰”的奇觀。

清風煙魂的話未必可信。

陰陽有別,它們給的提示不明確,總讓人去猜。

猜對了,便是教主法力高強。

猜錯了,說明你悟性不夠,緣分不足,總之它們橫豎不吃虧。

不易走向煙槍嶺深處,我們趕緊跟上。

他停在一處溝壑前,那是自然裂開的一道口。

上面大都被巨石填塞,留下兩米多寬的口子,成年人能輕鬆跳過去。

因洪水肆虐,將一截斷木送入峽谷,斷木恰恰橫在裂口上,形成了天然的獨木橋。

俗話說“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所謂的千軍橋,大概就是這根獨木了!不得不佩服不易的腦子。

裂口不知多深,爬下去太過冒險。

將耳朵貼在附近岩石上,確實能聽見地下暗河在奔騰怒吼,極有氣勢。

這時,我們收到一條群發簡訊。

七十六號公館溫馨提示,未來三小時內,預計遼東部分地區將有強降雨及極端天氣,請各位尋寶者儘快找到避難所,注意人身財產安全。

煙槍嶺環境很差,三面都有斷崖。

倘若暴雨來臨,此地必為澤國。

無奈之下,我們只得快速離開煙槍嶺,爬到比較高的山岩上搭建帳篷。

剛把安全釘砸進岩層,狂風肆虐天際,便把烈陽吞滅。

天穹陰沉,萬里風暴。

一道道冷雨如箭,混雜著刺耳雷聲,自九天滾滾而來。

頃刻之間大地模糊,山川崩塌,天威之下,雨聲嘈雜,妖風吹得巨樹連根拔起,土石飛濺旋裂,好不恐怖!山裡面遇見暴雨很危險。

尤其我們還處在比較低窪的地區。

大地顫抖,連上千噸的巖壁都開始搖晃。

混沌之中,一道雷光劈開萬丈烏雲,雨勢稍遏,隨即猶如報復般,砸得人直不起腰。

來不及搭別的帳篷了。

將飯碗扣在腦門上,五個人蜷縮在一頂露營帳篷中。

風雨砸得塑膠布嘩嘩作響,忽然空氣一凝,固定帳篷的保險釘竟被風暴拽了出來。

這下我們全成了落湯雞。

鬍子上下打量,嘿,胡寧靜和苗翠翠渾身溼透,身材裹著衣服若隱若現,還真有點好看。

山洪赫然爆發。

一道濁黃衝開萬畝綠林,撕裂山川,向著煙槍嶺蜂擁。

霎時間,煙槍嶺三分之二被洪水淹沒,大河滔滔,叫人張不開嘴。

我心中慶幸。

多虧預警,離開的快,倘若在峽谷逗留,此刻必然被洪水撕裂身軀。

沒親眼見過山洪爆發,無法想象其中的威力。

離著幾百米遠,風暴裹挾迸濺的雨霧打得人面板生疼,耳邊巨響,根本聽不見同伴說話。

好在這場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雨勢稍稍遏制,山洪降下去,煙槍嶺露出半截,底部的巨石泥沙被沖走,光滑如鏡。

這時候,苗翠翠猛拉我衣袖,讓我往那邊看。

原來山洪爆發,湊齊了神仙送水,等到洪水退去,河面出現一道漩渦,對應獨木橋的位置。

堵塞裂口的岩石被沖走,不斷吞噬黃湯,像抽水馬桶形成漩渦的眼睛。

“那邊必是暗河的氣口,要抓緊時間,下一場暴雨再過五個小時就會來,屆時土石崩塌,又會把氣口塞住.”

我大聲喊道。

多餘的裝備都不要了。

我們將衣服全部穿在身上,防止被水中的土石劃傷。

所有人抱著充氣“跟屁蟲”潛下河去,河水洶湧,一下沒過胸口。

泥沙如鬼將人往地心拉拽,好在跟屁蟲浮力大,我們精疲力盡往漩渦靠近。

煙槍嶺內的洪水消了大半。

等到靠近裂口,我發覺自己還是有點樂觀了。

漩渦完全不給時間,便把我拖入水底,這次連跟屁蟲都浮不起來。

再次冒頭,我們五人出現在地下暗河中,攀在河中心一塊露出水面的島嶼上。

前面幾十米,不斷有水如同天崩塌下來,撞得河面支離破碎,流出去上百米才合攏。

我們被這股氣勢震懾,待在島嶼上說不出話。

緩了一陣,用多餘的外套結成繩索,不易在頂端綁了石塊,拋到對岸。

拉著衣服,我們游到岸上,此刻水勢稍小,仍震得人腦袋發昏。

鬍子再次點燃尋龍香。

煙霧往下游飄去。

胡寧靜取出一隻熒光棒,掰亮了丟入水中。

熒光棒順著河水流出去不知多遠,光斑再也看不到。

這條地下暗河的規模著實驚人。

不過倒不擔心,北方這種暗河有很多溶洞出口,我們有登山裝備,要出去問題不大。

稍作休息,順著凹凸不平的河灘往下游走。

走著走著,河水變小,最後水流聲從腳心冒出來。

原來暗河不止一重。

真像碑王帥說的,是通陰河。

河道層層遞進,往地心蔓延,猶如九層瀑布跌宕不休。

很快暗河潛入更深的地下巖腔,上面變成泥石堆積的陸地。

離地面不算深,頂部的岩石有許多裂口,灑下天光點點。

樹根蹉跎,水汽濃郁,形成一處青苔、真菌、蕨類、微生物組成的生態圈。

我們歎為觀止。

周圍綠苔茵茵,蘑菇成傘,有幾分童話故事的感覺。

走在其中,暗河已經潛到更深的地方,聽不見水流聲。

即使外面再下暴雨,應該淹不到此處。

順樹根其實就能回到地面,但我們並沒有離開這片地下泥沼。

鬍子用手電一戳,燈光的極限處,出現一塊黑墨石碑。

材質非常奇怪。

表面佈滿了水珠,卻不反光,反而如漩渦會吸光。

我們走過去,竟是一塊比人還高的墓碑,重有數噸。

頂有蟠龍,下有蝙蝠圖案,年代不可考。

古書篆字,寫著“三尺教主,萬壽無疆”幾個字。

按理說,墓碑後頭應該是墳包。

這座墓碑後面,是幾個巨大的樹瘤子。

樹根扎入泥土,儲存水分形成腫瘤,大有桌子尺寸,表面醜陋不堪。

或是樹根被真菌寄生,傷口不斷分泌汁液,形成了莖塊。

鬍子用手觸控墓碑,摸上去冷颼颼的,似金非金。

再看附近,並無陵墓的石像生、牌樓等建築,僅一塊墓碑,也無別的人工痕跡。

“我說兩位美女,這三尺教主是個啥玩意,聽著像神棍啊.”

鬍子毫無尊敬問道。

胡寧靜想了許久:“不認識,沒聽過。

敢在關外稱教主的,怕是立過堂口,修有法術的真人,不好惹.”

“難道王紹義的寶藏與這塊墓碑有關?”

我用洛陽鏟插在墓碑附近,也無棺槨跡象。

胡寧靜一時回答不上來。

關外信的雜。

除了狐狸黃皮子各種動物精怪,還信奉鬼神。

男的叫清風,女的叫煙魂。

清風煙魂上,就是碑王。

也叫碑王帥、悲王。

類似於孤魂野鬼的頭頭,堂口鬼點子多,安排事務的招子,相當舊社會綠林行業的“白紙扇”。

碑王帥上面,就是教主。

關外請神那一套,並不是真的請神仙,一般撐死就是堂口裡的教主,打不過還有搬兵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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