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撞邪。

以姚俞忠負屍中郎將的身份,面對鬼打牆都走不出。

我們累得兩腿痠軟,翡翠圓環仍不存在盡頭。

我認為不對勁。

哪怕現代都不可能開採如此多翡翠。

要造出這種建築,其工程之大,不亞於萬里長城。

無論怎麼走,碧綠的石頭不曾消失減少,我們開始厭煩這種枯燥了。

翡翠不再美麗,令我濃濃生厭。

玉石陰涼,翡翠之環內氣溫極低。

走了許久不見出路,我們又累又渴,鬍子準備點火取暖,煮點泡麵充飢。

姚俞忠站在最前面。

忽然動了乾裂的嘴唇,以惶恐姿態匍匐在地。

鬍子手上爆出大團雷火,燒了他的眉毛頭髮。

我猝不及防,也讓火焰燎了半邊臉,渾身毛孔冒煙。

“兩個飯桶!”

姚俞忠一陣頭大,用睡覺的毯子將我們蓋住。

我和鬍子滿地打滾,火苗越冒越多。

用毯子壓了好一陣,面板橘黃色,浮出一大片透明水泡,疼得不行。

“千萬別點火,這地方接近於純氧環境,小小的火星都會引發爆炸.”

姚俞忠道。

鬍子埋怨:“姚把頭,你不早說,差點咱三變烤乳豬了.”

“我也是剛剛想到。

這地方不對頭,哪怕以阿育王的國力,也不可能修建如此大的翡翠建築,且沿途一絲縫隙都沒有,像從整塊翡翠掏出來的.”

這事有些恐怖了。

古代沒有電筒,先民只能摸黑進來。

他們的眼睛看不到碧綠的翡翠,在黑暗摸爬滾打,無盡的彎道延伸至永恆,從小孩走到老人,都走不出這個怪圈。

“雷千在就好了,他懂得神巫秘法,或許能提出建議.”

我感嘆身邊人才太少。

突然,雷千和鬍子像狗看包子一樣盯著我。

我被他們盯到渾身發毛。

“咋了?”

鬍子皺著眉:“雷千?好耳熟的名字啊,是咱們小學同學嗎?不不不,胡爺只記得女同學的名字,雷千是誰啊.”

姚俞忠道:“我聽著也耳熟,不可能啊,我讀小學的時候,你爸媽還沒結婚呢.”

“誒.”

我以為他們兩個在開玩笑。

這時候了,你們他媽裝什麼失憶啊。

要說鬍子開玩笑,我信。

姚俞忠那種人,長得就挺嚴肅,他不可能跟鬍子起鬨啊。

雷千,石崖寨的雷千啊,剛剛才被青萍幹掉,你們兩個腦袋讓門擠了?鬍子真的委屈:“青萍又誰啊,百家姓裡頭,有姓青的?是不是秦,秦萍?”

“鬍子,你別嚇唬我啊,這節骨眼,大家別開玩笑,傳出去讓七十六號笑話.”

“誰跟你開玩笑!你小子,揹著胡爺泡女人,要讓小安曉得了,不得哭死,你個當代陳世美.”

輪到我傻眼了。

“小安是誰?”

哎呀,咱書裡有這人嗎?連姚俞忠都看不下去了:“你青梅竹馬的女人,你裝個毛線。

不過鬍子,你也別太激動,男人嘛,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天性.”

“等等等,這事有點不對頭.”

我發現我們好像失憶了。

對某些時期,大腦刻意採取迴避態度,遮蔽了那段過往。

也就是說,你記憶越深的,在翡翠之環裡,忘的越快。

如果你借了錢躲在這,此處簡直是天堂,一輩子沒煩惱。

我們三個坐下來,好好核對了一番。

我們的記憶真的出現問題。

姚俞忠很快記不得有多少情婦,鬍子很快記不得銀行卡密碼。

不易,不易。

我心亂如麻,趕緊把這個名字寫在手上,隨時提醒我此行的目的。

神秘的翡翠之環,是個弱化版吞噬腦電波的機器。

它會逐漸吸走人的記憶。

時間一長,人忘掉自己為什麼來,為什麼去,也就成了行屍走肉。

像藏青禪師那樣,稀裡糊塗吃下血痂,活活撐死。

燒傷來不及處理。

姚俞忠帶著我們狂奔,希望離開翡翠之環的範圍。

然而這個圓環是閉合的。

沒有起點和終點。

兩側光滑,難以攀登,上面是大片如水晶的結構,懸空數百米,像包在雲翳裡的手鐲。

“等等,胡爺又搞忘了,胡爺買的房子在哪來著.”

我嘆了口氣:“鬍子,你買不起房.”

“哦,那就好.”

姚俞忠道:“你幫我想想,我是哪門哪派來著,我是南派的?”

“那個姚把頭,我是南派的.”

“那我是北派?”

“您是關外派.”

“什麼關外派,胡爺在想蛋黃派.”

很快,我們三個人就吵起來。

姚俞忠用筆寫在衣服上,防止記憶再被翡翠之環奪走。

我們三個就像白痴,不,就像腦殘一樣,到後面自己姓什麼,都要看了衣服的記號慢慢想。

“青萍騙了我們。

生命體意識的撒手鐧不是絕對射線,而是這道翡翠之環。

它暗合數字以及幾何學,我們不可能走的出去.”

我一邊敲自己腦袋一邊整理思緒。

鬍子急得抓耳撓腮。

姚俞忠想以連山九藏手,斷此地龍脈。

腳下踩著翡翠有幾十米厚,並非土地,根本抓不住脈絡。

正在我們七嘴八舌,頭頂雲翳的海洋射出一道黃光。

接著震耳欲聾的呼嘯聲將我們壓倒在地,三人同時抬頭,便見一架飛機如盤古巨斧劈開了混沌。

飛機失事,墜毀在翡翠之環中。

奇怪的是,並沒有發生爆炸,地面也不曾顫抖。

我們恍恍惚惚站起身,眼睛還被飛機燈光射得生疼。

是誰,好像是藏青禪師說,這翡翠之環內有一架飛機,曾為七十六號計劃潛入崑崙所用。

極度危險,切勿靠近。

按藏青禪師的話,那飛機墜毀該有幾十年了。

剛才在我們頭頂肆虐的鐵鳥,又是啥玩意?姚俞忠認為飛機有線索。

鐵鳥上,定有七十六號的核心人物。

若他們能逃出去,我們找到飛機研究一番,也能發現線索。

若他們不能逃出去,飛機載有物資,我們還可多撐幾天。

便把藏青禪師的告誡拋在腦後。

姚跑跑一馬當先,我和鬍子亦步亦趨。

三人沿飛機失事的痕跡往左側狂奔,於翡翠的綠巖空地,見到殘破的鐵鳥。

跟藏青禪師回憶的細節差不多。

那是一架隸屬於米國空軍的p-47戰鬥機,綽號雷電。

號稱當時最快鐵鳥,能以破音障之速,撕開風雲。

空地上的飛機很殘破。

左側機翼斷裂,發動機壓扁,滿地零件殘渣。

飛機表面塗有一層黑色塗料,對放射性物質有吸附作用。

遠遠看去,趴著一頭漆黑的大鳥,使人望而生畏。

現代文明的飛機,古代遺址上的翡翠之環。

怎麼看,怎麼格格不入。

機艙表層佈滿灰土,有焚燒痕跡。

大概在墜毀時,高速摩擦氣流,引爆了附近的純氧,飛機瞬間被火球吞噬,連漆皮和外圍鋼架都融化了。

“小心.”

鬍子吼了聲,手上沒槍,說話因此缺少底氣。

“咋了,一驚一乍的.”

姚俞忠看見飛機很高興,至少不孤獨了。

鬍子立刻讓姚俞忠感受溫暖:“方才胡爺看見破碎的視窗,有張黑黢黢的臉在看咱們。

我一說,臉就收了進去,喏,就在那邊.”

“咳咳.”

有時候,孤獨並非壞事。

幾十年前的飛機,哪怕真有幸存者未被大火燒死,上面的物資也該消耗完了。

事到臨頭,姚俞忠貪生怕死的本色露出來,要我和鬍子先上。

我和鬍子不計較,踮起腳尖摸到艙門附近。

雷電戰鬥機體積不大。

這架飛機經過改裝,除了塗抹特色礦物,後面加長了一塊,與駕駛室區分,作為貨倉使用。

回憶之前的畫面。

這飛機是從雲翳上墜毀的,直接扎進翡翠之環。

想來剛才看見的,是地球磁場錄下的畫面,真實空難發生了幾十年。

鬍子試了試,艙門因碰撞變形,根本打不開。

這時候,姚俞忠貼上來,指了指破掉的窗戶,示意可以爬進去。

鬍子往裡丟了一隻電筒。

傳出乒乒乓乓的碰撞,接著電筒滅掉,好像裡面有人摁了開關。

這下,我們三個有些不淡定。

我在明,敵在暗,倘若真有幸存者,不知敵友。

鬍子繞到飛機尾巴,留我和姚俞忠從駕駛室摸進去。

我硬著頭皮先上,駕駛室佈滿灰塵,也沒看見屍體。

儀表盤早就碎裂了,純氧環境對物體的腐蝕性極大,飛機像從海里撈出來,金屬掛了一層白霜。

駕駛室與貨倉隔了一道鐵門。

我認為安全,姚俞忠這才慢慢吞吞進來,腳尖點在地上,沒一點聲。

這時候,鐵門發出砰砰撞擊聲。

我以為鬍子從機尾進來了,便想著去開門。

“等等.”

姚俞忠目光一凝,渾身肌肉繃如鉛塊堅硬:“別開門,千萬別開門.”

“怎麼?”

姚俞忠頓時有了雙下巴。

他指向駕駛室的後視鏡,從晦暗的鏡子裡,我看到鬍子還在機尾賣力往裡鑽。

那,那敲門的又是誰!“哼,有點意思,我姚俞忠擒屍伏僵無數,粽子見了我都哭著跑,居然還有主動送上門的.”

“姚把頭,有沒有可能是當年的倖存者?”

“不太像,在這種環境,他們能生活幾十年?你站在旁邊,我來開門,你我一左一右包抄他,先打死了再說!”

我和姚俞忠貼在鐵門兩側,姚俞忠繃緊手握住門把,緩緩轉開。

我提起了呼吸。

已經能想象貨倉內一切恐怖之事。

比如裡面站著七八頭粽子,我們一進去它們就撲出來。

再比如,貨倉裡有厲鬼,沒了人皮,滿地斷肢碎片。

然而鐵門一開,真實的畫面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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