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
“哈哈,是啊,數年不見,小夏爺風采依舊。
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咱們確實是故人。
他鄉遇故知.”
撕開臉上面具,對方露出真容。
這個人確實沒讓我想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曾與紫三眼有滅門之仇,石崖寨族長,哀牢山的守護者,無瞳王的後裔,雷千!“是你?”
“能讓道上號稱小狐狸的小夏爺如此驚訝,哈哈,我老頭子挺高興的.”
“你是洪門的人?”
“山杖客嗎?”
雷千旁若無人,將面具塞在荷包裡。
他解釋,洪門確實派了山杖客到緬北,企圖狙擊七十六號公館。
雷千偵查這個訊息,半路截殺了山杖客,取了他的臉皮加以易容,混到洪門裡面。
隨後他命令圖密將軍進山,堂而皇之參與這個宏大的計劃。
“那他呢?”
我心中有千萬疑惑,看向乖乖蹲在洞口的漢子。
“阿仔,見見老熟人吧,別害羞.”
雷千並不隱晦,語氣三分得意七分自豪。
我之所以支開謝小雨,就是要看看誰在暗中佈局。
沒等到七十六號公館,卻等到了雷千,我需要一個解釋。
“夏,夏六初.”
大漢結結巴巴說出我的名字。
輪到我震撼了:“古銅!”
“是,是我.”
“你!”
對方的臉沒有易容。
我仔細看了又看,真的是古銅。
不可能啊,哀牢山裡,雷千明明親手砍下了他兒子的腦袋。
我和鬍子親眼所見,還接觸了古銅的無頭屍體。
難不成,雷千竟真的成功,令死兒子復生?古銅的脖頸並無傷疤,對於雷千砍掉自己腦袋的事,他一片茫然。
他的狀態很奇怪,明明年紀比我還大,神情卻很幼稚。
就像,就像四十歲的男人,有個三歲的靈魂?雷千平靜道:“如你所見,我成功了.”
“那,恭喜?”
“必須感謝你,若你不給我丹藥,我沒法做到這一步。
我這一步,是七十六號公館夢寐以求,他們想做做不到,不敢去做.”
“我......”“小夏爺彆著急.”
雷千蹲下來,搓了搓手指:“我會把我知道的,統統告訴你,畢竟你是我的恩人。
我向來恩怨分明,一定會報答你.”
“那你說吧.”
雷千出現了,古銅復活了。
當年在哀牢山的一幕幕從腦海掠過。
我發覺自己可能錯了。
長生確實存在,有人驗證過,並親自站在我面前。
“你身邊那個女人,有點問題。
若她沒離開,我不會現身”雷千沉下臉,“我的身份很敏感,只能用山杖客的身份暗中幫你.”
“我也覺得謝小雨有問題,但具體問題在哪,我說不清楚。
她是遊冥慈王,也是不易的人,可我總感覺有些不對.”
“嗯,這個世界謎團太多了,等火候到了,答案自然會浮出水面.”
雷千主動把他的秘密說給我聽。
不單單為了感謝我。
接下來,他還要利用我!“先說說我兒子的情況。
阿仔,你過來.”
雷千叫來古銅,讓我和他握手。
古銅有心跳,有體溫,除了智力像學齡前兒童,我幾乎不認為他死過一次。
“兩年前,阿仔就活了,像初生的小鹿撲到我懷裡,他知道我是他父親,也知道孝順我,聽我的話.”
“跟我給你的丹藥有關?”
“丹藥只能儲存他的肉身,我還用了別的方法。
我沿著八奇行動的路線,按民國的舊檔案,去了一趟西極流沙......”我國西部的大漠,曾有輝煌的古文明,更傳聞崑崙神山曾駐蹕其間。
雷千在兩年前復活了古銅,心裡對他有濃濃的愧疚。
他想帶兒子過正常人的生活,卻發現自己早已置身於暗潮之中!“我復活了阿仔,幾天後,卻遭到一股神秘力量的追殺!”
“純粹為了殺死我,還有殺死阿仔。
他們的來歷很神秘,組織有序,絕非普通武裝。
短短几個月,我遭遇了四次襲擊,若非我懂得一點秘術,早折在他們手上了.”
“我意識到國內很危險,帶阿仔跑到了緬北。
我以為出國就能甩脫他們,然而我又錯了,他們就像無休無止的幽靈,只有殺死我們才會消失。
無奈之下,我重新研習了易容術,伏殺了山杖客,以他的身份潛伏下來.”
雷千的話風輕雲淡。
他本就是一個梟雄,若非被紫三眼廢了滿門,他也該成就一番事業。
在他口中,殺人這件事不足為道。
可怕的,是神秘襲擊他的組織,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計劃嚴謹,不達目的不死不休的惡狼!那股勢力無處不在。
雷千說他時刻處於被監視的狀態。
可能來自東方,可能來自西方。
雷千開始後悔了,並非後悔接觸長生,而是後悔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現在他只有藏在野人山。
憑藉天然地勢,那種監視感才會減弱。
“襲擊你的人,會不會是七十六號公館?”
我問。
雷千搖頭:“我感覺不像。
對方太恐怖了,它們對長生沒興趣。
我感覺自己在跟神博弈,它們的力量,更接近於一種意志,一種國家機器.”
“竟如此龐大?”
我和雷千一時無話。
長生,從字面意思,即“長久生存”。
長生並非不死。
雷千說,如果他真的走投無路,就帶古銅投靠七十六號公館。
哪怕被人當小白鼠,鎖在實驗室切片研究,好過被直接抹殺。
我覺得他太神經質了。
雷千搖頭,固執認為他身處於風口浪尖。
復活古銅後,他因貪慾,也汲取了“長生”,成為其中一員。
甚至說,復活古銅,只是他的試驗品。
他現在不會衰老,不會疲倦,連傷口都恢復很快。
雷千要求我跟他做個約定。
倘若他遭遇意外死了,我要保全古銅。
作為交換,他會把自己經歷的,原原本本說一遍,包括長生的步驟......他精確切中我的要害:“你那個小女朋友做了十年的植物人,你就不想她站起來?她體內的生機在逐漸消失,即使再昂貴的醫藥,也無法支援她繼續活下去。
你只能像我,孤注一擲賭一把!”
“你拿小安威脅我?”
我眼睛微眯,頓時起了殺意。
雷千笑道:“我已把秘密都告訴你,我不信你是個正人君子。
這就好比我把盜竊銀行保險櫃的方法說出去,總有人大膽要試一試.”
“呵.”
與雷千重逢的喜悅已被沖淡。
他的話,確實在我心裡埋了種子。
斷了腦袋的古銅都可以復生,那沉睡中的小安呢?甚至,我只需要花一小半的功夫,就能捅開那層禁忌!見我的臉色,雷千知道我意動了。
他的目的達成,不由露出笑容。
“有看見鬍子他們嗎?”
“沒,我易容成山杖客,跟在你身邊,上哪找他們?不過他們應該進來了,是不易在指引他們.”
“你知道這的秘密?”
“放心,你想的,我都告訴你。
那些人不會放過我,哪怕我魂飛魄散,我要把知道的全說出去,看他們能怎麼辦!”
雷千心思縝密,極端利己。
他要借我之口,將鬍子,乃至不易全部拖下水。
我看破不說破,示意繼續。
“暗海的盡頭,乃是一塊天外隕石,作為崑崙的附屬建築而陪葬雲帝。
此地並沒有存在長生,那塊隕石,被鬼姑神當做了‘媒介’,一種與外界聯絡的媒介!”
“相當於手機?”
“對,你可以這麼理解。
我說的外界,並非西方或東方,而是整個天外乃至太空!”
雷千對我解釋,有關暗海的年代,包括這片鹽漠,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古老。
人類文明從新石器算起,也才一萬年。
超過一萬,人對時間的概念就模糊了,如一潭深水,石子投進去不見絲毫波瀾。
雷千截殺山杖客,獲取了洪門內部的資料。
洪門早就知道這裡存在什麼,這的東西沒法帶走。
他們的目的也並非長生,而是要“複製”鬼姑神的媒介!雷千敘述,這的東西早在二戰後,隨著美軍插手南亞地區就洩密了一次。
那次洩密,改變了東西方的冷戰思維,險些釀成三戰。
冷戰後期,由於國際形勢的變化,野人山成為絕對禁忌,不允許任何勢力提起。
有關那次洩密的資料全部銷燬。
隨著北方大國解體,東歐劇變,這件事被短暫遺忘了幾十年。
幾年前,被七十六號公館的高層重新提起。
由於國際形勢再次變得尖銳,西方一些精英迫切需要外部壓力使內部得到整合,並向某些對頭施壓。
當年的洩密,人們只看到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