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並沒有成功。
所以七十六號一直希望再進野人山,成功複製到鬼姑神的媒介,在新一輪的東西方勢力博弈中獲取話語權。
洪門受一些西方精英僱傭,也參與了進來。
雷千截獲了這批資料,並認真研究,認為暗海鹽漠中的隕鐵,雖與長生無關,卻與海國的秘密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海國早已滅亡。
它的後裔散落世界各地,成為文明啟蒙的“先知”。
所以這的東西非常重要,誰拿到,相當於一張護身符。
這種東西高層絕對不敢暴露在公眾視野,會讓他們有所忌憚!我暗道雷千狡猾。
倘若“複製”很簡單,他為何要利用我,而不自己去?二戰後期,無數勢力想進入暗海複製鬼姑神的東西,甚至北方大國的解體與此有關。
這必然極度危險,甚至會顛覆社會的意識形態,比核戰爭還為恐怖。
長生的事,雷千對我全盤托出。
只要我願意,完全能複製步驟,讓小安醒來。
雷千道:“我覺得,你進入了一個他們提前設好的誤區。
長生真的重要嗎?倘若普及長生,人類在短暫的狂歡後,將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導致滅亡!長生是海國雲帝散發的煙霧彈,是故意設下的迷局,為的就是隱藏海國的起源,乃至我們所處世界的真相!”
“海國後裔在世界各地,都設下了這樣的騙局,誘人去尋找。
倘若你站在更高的維度,繞開這些,就能接近他們想隱藏的真相.”
這種思維,最早被七十六號公館破譯。
雷千說,七十六號公館掌握的秘密最多,古董和文物交易,只是這個龐大勢力的邊緣。
只要這個組織願意,它們可以輕易挑起一場戰爭,掀起金融海嘯,甚至釋放病毒,囤積醫藥器械狂吸黃金。
這個組織追求的,不單單是長生,而是權力!長生只能讓人苟延殘喘。
而權力,則使人不朽!“你與七十六號打了多年交道,從你爺爺開始,你家族就受他們驅使。
我問你,七十六號的幕後老闆、高層,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嗎?”
還真問住我了。
雷千繼續道:“所以說,你一直被矇在鼓裡,青萍比你聰明,她跳出這個怪圈看世界,看的比你深刻。
簡單來說,七十六號並非幾個人,而是一個組織,一個團隊所凝聚出來的意識形態!”
“與一個人作對容易,甚至與一個國家作對,也有很多人在幹。
可與一種意識形態抗爭,你就會感到束手束腳。
而他們要複製的東西,某種程度能顛覆冷戰後形成的意識形態,你懂了吧?”
雷千一番話,令我深感此事的恐怖。
難怪七十六號如此喪心病狂,犧牲那麼多人制造騙局。
我們從始至終並非在跟某個人作對,而是在跟人的貪心、意志所組成的意識形態抗爭,難怪一直被壓制,一直被驅使。
雷千的話,令我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說我重獲新生絕對不為過!之後我與他又有幾次零星的交談,涉及一些細節。
由於雷千的身份堪稱絕密,在謝小雨回來之前,他必須離開。
臨走前,他囑咐我,會用山杖客的身份繼續暗中給我提供支援。
至於要不要去隕石核心,由我自己決定。
答案自然要繼續的。
謝小雨磨了棺材粉回來,我捏鼻子喝下去。
也許心理作用,身體輕鬆不少,休息半小時後繼續出發。
蒼茫鹽漠上,白色的晶沙嘯聚成山。
我們終於來到中心,一枚巨大的黑色隕鐵出現。
像側臥的黑美人,萬年不變,展現神秘優美的面孔。
其上猶如蜂巢,遍佈坑洞。
黑色丘山屹立,各種金屬融化凝固,形成光滑外殼。
孔洞有的深有的淺,年代各不相同。
有些是石器時代開鑿的,有些則在青銅時代。
我細細觀察,隕鐵上的坑洞,與星象地輿的經緯暗中契合。
這一條條溝壑,正是崑崙九脈,下有百龍登天,群峰威儀,玉泉長流,君山臣丘。
我和謝小雨爬上隕石。
在隕石頂端,有口豎井,打磨的最為光滑,也最深。
經歷洪荒,隕鐵摸上去仍有餘溫,帶著星火焚燒後的氣息。
“妙哉!”
姚俞忠就在隕鐵頂端等我。
雷千偽裝山杖客,在半道跟姚俞忠分道揚鑣。
我並不慌張,與雷千交談後,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也就不太在意姚俞忠了。
“姚把頭,你在這等我,不會要替圖密將軍報仇吧?我說了,他不是我殺的.”
“呵,這件事我不太關心。
下面這個洞,應該就有我們所有答案,怎麼樣,敢不敢下去探探?”
“姚把頭不敢自己去?”
“哼哼.”
姚俞忠老狐狸,惜命得很。
這隕鐵擺在鹽漠中心,除了路途遙遠,根本沒有危險,這太反常了。
雖有分土劍,姚俞忠不敢以身犯險,便勒令我和謝小雨先下。
豎井極深,一下挖到隕鐵內部。
這隕鐵並不完整,大概只有一半。
剩下的一半可能在大氣燒燬了,亦或者被切割到了別處。
想想古代並不具備這種切割工具,自然銷燬的可能性比較大。
約莫下了幾十米。
豎井底部有間土室,為鬼姑神祭祀之用。
玉石臺上,供奉一尊神像,業已榻朽腐爛。
神像用嬰兒的骨頭搭出人身,有典型的女性特徵,骨頭很細,只有筷子粗。
我環顧四周。
隕石能吸收光線,除了很黑,並沒有危險。
此地完全沒有生命跡象,連細菌都死亡了。
即使穿著防護服,我仍感到壓力,有種暈車的不適感。
豎井前方,是天然形成的石坑。
大小不等,我們猶如走在巨人的盤腸裡。
姚俞忠和綵線跟著下來,打了一枚訊號彈,火光飛到黑暗盡頭被吞噬,周圍不存在方位的概念。
砰!隕鐵如山,石坑似穴。
姚俞忠有了安全感,將分土劍劍鞘插在腳下,以劍鋒刮之擊之,得天音不絕,便知來龍去脈,南北西東。
“往那邊走!”
姚俞忠指了個方向:“放心,此地為鬼姑神聖地,隕鐵又那麼硬,不但生物,連機關都沒有.”
“姚把頭,你不怕七十六號公館捷足先登?”
“你別嚇唬我,一路上不見七十六號的影子,搶在洪門之前我就穩操勝券.”
“但願吧.”
我搖了搖頭,繼續往前探索。
過了一陣,我感覺這塊隕鐵有生命,它內部的結構太複雜了,形同蜂巢的穴道若無分土劍勘測,根本無法計量。
走了很久,連腳步聲都不再出現。
我們踩著一片柔軟,抵達了鬼姑神食子的宮殿。
鬼姑神早晨在此產下十子,傍晚全部吃掉。
直到中原人偷走了一個孩子,破了儀式,鬼姑神死去,這裡迅速被鹽海淹沒。
一進去,我毛骨悚然,便遇見一張巨臉盯著我。
謝小雨同樣炸了毛。
連姚俞忠都被嚇了一跳。
不是我們膽子小,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有血脈壓制。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看一眼,基因的記憶就會讓我們下意識逃避。
除了姚俞忠,我們都在往回跑。
姚俞忠手持分土劍,一劍刺了過去,那壓抑的氣氛才消失。
巖壁上,有尊巨大的化石骨架,骷髏比磨盤還大,大張頜骨。
巨人?待到姚俞忠點燃長明燈,巖壁之上,出現不計其數的骨骼殘渣。
它們是在隕石降落的瞬間,身體汽化,骨骼礦物一下投影在金屬上形成的影子。
有個特點,就是體積極為龐大。
多為人形,可以稱之為“類人”,絕對不是人!人的基因裡,帶有巨物恐懼症。
看見龐大的東西,人便望而生畏,這是百萬年進化,人類得以延續的保護措施。
眼前的宮殿,最大程度刺激人對巨物恐懼症的負面情緒。
並非這裡不需要機關。
而是機關以“萬年”為單位的時光長河中,都瓦解了。
曾經的隕鐵之上,有百萬鹽塔,玉色的宮牆、神廟、祭壇。
萬年後,只留一片海和鹽漠,悉數化為烏有。
唯獨宮殿內那些類人生物的殘渣,與金屬糅雜而長存。
鬼姑神只需要讓敵人站在這看一眼,敵人就會崩潰。
鬼姑神因而長期保持無敵姿態,同時有造物神、戰神的屬性。
“一些死物件,怕什麼?”
姚俞忠手持分土劍,在隕鐵內部刻了一個“叉”。
我們勉強適應這種恐懼,顫顫巍巍走回宮殿。
謝小雨鬼使神差問了句:“姚把頭,你知道恐怖谷理論不?咱們現在就置身於恐怖谷中,姚把頭你縱然有神器庇護,恐怕也撐不到下面.”
“那你還要跟著嗎?”
謝小雨狡黠一笑:“你姚把頭都不怕,我自然願意奉陪。
再說,我要退出,你姚把頭願意嗎?”
“哈哈.”
姚俞忠大笑。
我道:“置身於恐怖谷理論,即使我們生理克服了,基因因子也會抗拒。
時間一久,我們會精神失常的.”
說話間,乃猜將軍叫士兵去前方探路。
走不到百米,士兵便噴出一口紅血,跪在地上用腦袋撞牆。
很快,一團紅白固體從頭顱噴出,士兵倒在地上抽搐,終於停止了癲狂的動作。
乃猜將軍怕了。
他提議在外面等我們。
他對黃金感興趣,這個鐵坨子對他用處不大。
姚俞忠默許,乃猜將軍急忙帶著手下撤退,唯恐失足掉入恐怖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