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第三具棺相繼露出泥土。
“不能挖!”
一個巫師打扮的人衝了過來。
我一看,對方正是幾十年前,年輕的棺老賊!棺老賊半邊臉是融化的,據說當年阻止村民挖墓,被人燒成這樣。
此時的棺老賊,還是年輕大小夥,臉上一點傷痕都沒有。
看見那麼多銀子,村民早就發瘋了,豈會管他的勸阻。
大災之年,人人餓的前胸貼後背,眼珠子發綠,死人肉都搶著吃。
有人一拳將棺老賊打翻。
棺老賊趴在地上聲嘶力竭大吼,村民上去踩他,有人提議燒死他滅口,馬上引來贊同。
他們正要動手,忽然,一個小孩在後頭喊道:“你是哪個村的,沒見過你,身上的衣服也奇奇怪怪.”
我大驚,居然被發現了。
村民做賊心虛,撇下棺老賊便來抓我。
我和棺老賊都被捆成粽子。
村民剛要殺人滅口,那邊開啟了第二口棺,人群再次爆發呼聲,連殺人都顧不得,進行第二輪哄搶。
弱肉強食,年輕力壯先奪了財物,大包大攬攥在手裡捧在心裡,什麼禮義廉恥都不要了。
金條一根根從縫隙往地上噼裡啪啦掉,珠寶光澤照在人臉上一片青紫,老人哭小孩叫,被髮狂的人群推倒打的滿臉鮮血,場面混亂不堪。
“完了,完了.”
年輕的棺老賊在旁邊發抖。
這時的棺老賊,只是個小年輕,遠沒有那麼多城府和算計。
我輕聲問他:“啥完了?”
“村子完了,我們永遠都出不去了,要留在這.”
“你是怕貞烈神婦娘娘怪罪你?”
棺老賊慘笑:“那個女人早被挫骨揚灰了,她早死了,我是怕......”“怕什麼?”
“快住手!”
棺老賊對著人群大吼,極為恐懼。
人群為了哄搶錢財,早就發了瘋。
有人惡向膽邊生,拿出鐮刀圍著棺材邊亂砍。
眾人撕心裂肺慘叫,斷指嘩啦啦落地,血噴如泉。
哄搶的人牆終於撕開一條口子。
棺材裡滿是被砍斷的手指,珠寶沾染了汙血,仍散發動人心魄的光澤。
這時,棺老賊回頭對我慘笑:“要遭報應的,人太貪,要遭報應的.”
“啥?”
我聽的雲裡霧裡。
天上暴雨傾盆,很快把血腥味沖掉。
人群終於冷靜下來,捂著斷指哭,抱著珠寶笑,一個個瘋癲不成模樣。
我瞪大眼細看,棺材裡根本不是黃金白銀,而是一具具縮成球,成了乾屍的老貓!村民哄搶的財產,其實就是貓屍。
我心中發寒,這棺材怕是有邪術,能讓人產生幻覺。
只有我和棺老賊沒中招。
村民為了一堆貓屍大打出手,暴雨裡,貓屍開始復生,變成一隻只小貓,楚楚可憐落在地上,對人搖尾伸懶腰。
如此可愛憨厚,村民人人歡喜,唯獨棺老賊像見了惡鬼,在地上止不住發抖。
“你在害怕?”
我又問。
棺老賊自言自語:“完了,這裡是不能下雨的,一下雨,火就滅了,它就出來了。
不應該,不應該下雨.”
猛然,我想起陳默在深山暴雨的篝火前,講述的第一個鬼故事。
荒山雨童。
有人在深山趕路,碰巧暴雨。
雨中出現了鬼孩子和鬼村,雨一停又都消失了。
之前棺老賊也說,水村是不能下雨的。
上一秒我還在墓室和鬍子他們一起,下一秒就到了幾十年前的暴雨夜。
莫非這雨,當真是殭屍吐出的口水,迷了人魂魄?要說世間最惡的,不是毒蛇,不是猛獸,還是人心。
一個貪字,禍害千年。
村民挖了四口棺,裡頭全是貓兒的乾屍,他們卻把乾屍當成金銀,拿在手裡又親又啃。
暴雨一澆,貓兒乾屍就活了。
水村妖氣沖天,只有我和棺老賊不受影響。
村民不知收斂,挖了四棺,想起五包坡最大的土丘下還有地宮。
便裹挾了我和棺老賊,砸開墓門,往地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