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嗎?”

白川呆呆問了句。

我大腦放空幾秒,隨即拍了他一巴掌:“是地震,是大地震,快跑!”

地震規模之大,力量之強,難以想象。

地心深處,發出龍虎咆哮的爆裂聲,我們彷彿置身於地獄,腳下根本站不穩,連永恆的黑暗都隨之瓦解,古墓被整個揭開!轟!一塊亙古冰川,直接砸在了太古龍樹的位置。

我聽見清脆的爆裂聲。

那具還在流血的男屍,被巧合的,不,應該是必然,被掉下來的冰川碾成了碎末,連同太古龍樹一同化為齏粉。

地震導致山崩江竭。

大慶雲雪山,山頂本就堆積著厚重的亙古冰層,距今不知多少億年。

天崩之下,黃泉倒灌,那冰川裂開一條深邃古老的縫隙,將我們連同古墓,一道吞了進去,下陷百餘米!我們渾身是血,黑暗裡不知滾了多少圈,疼得已經麻木。

待到甦醒。

不,我記得自己是被凍醒的。

整個人臥在冰面上,口鼻裡,血都凍成了冰渣子,肺部火辣辣的疼,肋骨也動彈不得。

好不容易坐起來,周圍一片漆黑。

礦燈和手電都摔成了碎片。

我摸了好久,才找到一隻防風打火機。

一點光出現在亙古虛無的冰川之下。

我從雪裡,把鬍子他們扒了出來。

我們是跟隨古墓,一同滾進地震裂開的冰川縫隙中。

墓室在中途就散架了。

因為有雪墊了一下,否則我們早就摔死。

鬍子醒來,把褲腰帶解開,非要把陳東海捆起來。

說要不是因為他,地震不會出現。

我說,這麼大的地震,烈度是原子彈的幾萬倍,根本不可能是人為控制。

那是天譴,天不讓半人半蛇的男屍成仙,一塊冰川掉下來直接把屍體都碾碎了。

我們出現在一個古老的冰窟中。

周圍有打磨光滑的痕跡。

憑藉一支打火機,根本看不清周圍。

鬍子把陳東海捆起來,才叫醒白川。

那種環境。

零下十幾度,我們都快凍死了,而且根本爬不出去。

裝備丟了大半,我們也沒有防寒服。

四個人蜷縮在一起,互相用體溫取暖。

手腳凍傷,甚至我感覺能直接把手指頭掰斷,因為太冷了,血都結冰了。

陳東海最糟糕,眼見就要不行了。

這時候,出現了餘震,冰川層再次改變結構。

頭頂一道陽光射進來。

冰川再次裂開,讓我們看清了處境。

這是一處規模宏大的冰窟!人工開鑿。

周圍矗立著高大的青銅人立像,典型的古蜀神巫產物,猶如置身聖殿。

威嚴,莊重,肅穆。

冰窟是半透明的,晶瑩剔透,動人心魄。

透過冰層,能望見遠古的動物化石,尤其以海洋居多。

科學家說,川中盆地,在遠古是大海,因周圍大陸架抬升,形成了高山高原,將海水困在了盆地。

幾千萬年後,海水全部蒸發,留下大量養分,這才形成了富饒的成都平原。

冰窟之中,還有一扇巨大的、直接在亙古冰層開鑿的門戶。

堪比天門,驚世駭俗。

或許透過這扇門,就能見到質子軍描述的神仙之地。

然而門是刻在冰層上的,後面根本不存在空間。

這裡的冰不會融化,過幾千萬年都是原貌。

冰窟恰好在小公主墓的下面。

如果不是大地震,恰好震裂了冰層,就是十萬人,找一千年都找不到這裡。

但是,這裡根本不存在神墓的入口。

憑藉頭頂滲透下來的陽光,在附近摸排。

鬍子發現,在冰雕的巨門附近,有西夏文字,想必那些質子軍也發現過這裡,並透過此處的秘密途徑,尋到神墓的“障”。

把陳東海弄醒。

我看陳東海的精神狀況有問題,綁著他也好。

陳東海醒後,一會哭一會笑,他泣不成聲,說那個男人明明要成功了,如果不是冰層突然掉下來,他已經從太古龍樹走出來了。

鬍子不耐煩,拍了陳東海幾巴掌,讓陳東海看冰門附近的文字。

陳東海斷斷續續翻譯。

說,這是質子軍留下的記號,讓後人進入神墓給出的提示。

是一首詩。

洞中見月不見日,洞中有日不見月。

孔中一觀真世界,立壁投面顯正身。

鬍子一聽就起雞皮疙瘩。

說這玩意也叫詩?沒押韻先不說,簡直狗屁不通啊。

我道,這是西夏蠻子寫的,你以為李白杜甫,還整個行文優美,表達中心思想?主要詩中的意思,又是太陽又是月亮,莫非,進入神墓,還和天象有關?陳東海的思維徹底崩潰了,語無倫次。

鬍子懶得管他。

白川一直照顧陳東海。

我們困在冰窟根本出不去,糧食也告罄了。

冰窟的冰面經過人工打磨。

像寶石一樣,研磨了很多面,呈菱形不斷折射日光。

我和鬍子仔細看了看。

冰層裡面,鑲嵌了很多人工打磨的水晶,不斷反射空氣中的水蒸氣。

這應該是某種機關。

水晶與冰面充分融合,層層折射,蜀山氏在此地打造了一座琉璃般的殿堂!大概中午十二點,日在正竿。

太陽光線最強烈的一刻。

一束金光落在冰窟頂端,順著那些打磨過的水晶和冰層,一路照耀下來,與空氣中蒸發的水汽形成散射原理。

也就是海市蜃樓。

我們頭頂上,出現一副難以用語言描述,甚至根本無法想象的畫面!通天神木,蓋世王城!那是一棵怎樣的樹啊。

從地心深處長出來,直插天宇。

宏大的尺寸根本無法用人的度量衡計算。

它從地心滋生,宛如擎天般支撐了整個宇宙,濃密的樹幹掛滿飛鳥、龍蛇、珠玉。

樹幹之上,盤膝坐著三千聖人,皆披鱗戴羽,鬍鬚飄飄,彷彿神仙。

周圍雲蒸霞蔚,奼紫嫣紅。

那些植物我根本叫不出名,就像神話中的蟠桃龍果,使人垂涎欲滴,吃一口就能長生不老。

王城在神木的一側。

底部用巨大的青銅鎖鏈支撐垂掛,使整個王城懸在虛空。

加之周圍水汽濃郁,雲海翻湧。

那王城彷彿坐落於九天之上,瓊樓縹緲,不似人間。

我和鬍子均看呆了。

從不敢想象地球有如此秘境。

那當真是神蹟了!唯有通天神木,蓋世王城,能表述其萬分之一。

太陽移過中軸線。

海市蜃樓消失,那奇蹟轉瞬幻滅,使人悵然若失,生出一種想找到它的魔力。

此番入岷山,生死難料,卻也不算白走一趟。

我百分百確定。

世間當真有神墓,有神蹟。

我們看見的,不過神墓的千分之一,是驚鴻一瞥。

如何進入神墓,或許如西夏將軍所言,非天時地利人和具備,萬萬不可。

大地震後,又出現幾場餘震。

冰梁斷裂了一部分,塌陷出一個陡坡。

我們目睹了神蹟,從陡坡爬上去,回到了大慶雲雪山的山腳。

白川揹著陳東海,我們一路出了岷山,到最近的邛崍縣,找醫院給陳東海檢查。

我們自己,也是傷痕累累。

到了醫院一問。

醫生大部分抽掉去了前線。

說起來,白川恰好就是邛崍縣的人。

找了個赤腳醫生,給陳東海看病,順便給我們弄了點治跌打損傷的藥。

我一邊往身上包藥,一邊問:“想不到你家就在邛崍縣,家裡還有人嗎?”

“有倒是有。

唉,若不是陳老師幫襯我,我只能留在那小山村一輩子,所以我很感激他.”

白川對陳東海有種小孩天真的崇拜。

我和他坐在長條板凳上拉家常。

白川說,他家姓“屍”。

由於這個字不是很吉利,容易被笑話。

他去大城市讀書後,就隱瞞了這個姓,只留下名用來稱呼。

我多在意了幾分。

其實中國古代,只要是個字,就能作為姓氏。

上古只有十二姓,全部出於母系氏族。

到了西周以後,諸侯割據,姓和氏的概念被混淆了,男人把自己的封地、官職、社會地位,作為姓氏來源,成為家族族長。

“屍”這個姓,在古代沒有不吉利的意思,反而非常高貴!唯有巫師、大祭司、國師之類,從事人與神仙溝通,主持祭祀大官的家族成員,才能以“屍”為姓。

屍和巫的意思,在先秦是一樣的。

我推測,白川的祖先,可能就是祭祀一類的官員,而且是家族式的。

白川找的這個赤腳醫生,水平還行。

但陳東海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對方看不出來。

當時蜀中一片大亂,交通道路全部中斷,舉世之譁然震驚。

我們被困在邛崍出不去。

陳東海必須儘快就醫。

邛崍也在震區,白川要回家看看家人。

後來鬍子僱了輛黑車,讓黑車司機沿岷山古道,把我們從蜀中送到隴右,在蘭州把陳東海安排進了當地醫院。

這麼繞了一圈。

我們差不多是六月到的蘭州。

我和鬍子身上,屍化的症狀越來越嚴重。

我在蘭州租了一間房,一邊照看陳東海,一邊和青萍那頭取得聯絡。

既然確定神墓存在,那麼進駐大慶雲雪山,掘地三尺,挖也能挖出神墓的入口。

不過餘震還沒過去,那邊交通都斷了,青萍說需要時間,讓我先回金陵碰頭。

此次入岷山,帶了兩樣東西出來。

陳東海之前說,要上交給當地文保部門,不過他現在昏過去了,東西在我和鬍子手上。

一件,是西夏千手千眼金面佛。

一件,是滿是西夏文字的羊皮卷,其精美程度,堪比西夏皇家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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