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期中

和溫老師溝通怎麼把甜點交給她的時候, 阮芋曾提議,如果溫老師不想多走路,她可以把東西送到班級或者宿舍。

但溫老師還是讓阮芋放在美術教室,她自己過去拿。

自始至終嚴格保護著自己的個人資訊。

直到今天, 阮芋除了知道她姓溫, 頭腦好使得像開了掛, 其餘資訊一概不知。

她曾經確實完全不想探聽人家隱私,但是隨著相處日久,友誼的種子在心間萌芽,牽引著好奇心與日俱增, 她時不時就會想象, 如果現實中也認識該多好。

不過,既然溫老師不願意曝光, 那麼阮芋會默契地將這份平衡一直維持下去。

退出聊天框,阮芋忽然意識到, 今天似乎是她第一次和溫老師在非週末節假日的時間聯絡。

沒來由的,她又想到另一個人。

就是舍友們驚訝他竟然在週末也不找阮芋聊天的那位哥。

等她反應過來,手指已經鬼使神差地找到那人頭像,點進聊天框。

蕭樾撒了謊。

答案是燒烤、炸雞和奶茶。

最後一科結束時,阮芋抱著文具袋走出教室,感覺兩條腿各走各的,膝蓋都有點杵不直了。

他們已經很久沒聊天,對話方塊沉在海底,如果她不特意找出來點進去,又怎麼會手滑拍到他。

蕭樾的手機螢幕就這麼震了十幾下。

餐還沒來得及點,阮芋光聽著,臉上已經浮現笑容,走路都更有勁兒了。

阮芋:“記得一首。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兩長兩短就選b,參差不齊就選c。”

用拇指指甲蓋狠紮了扎作亂的食指指腹, 她弓身蜷起, 艱難地思考如何應對當下局面。

期中考持續兩天,高一學生還未分科,要考全部九個科目。

許帆:“一首詩都不記得了?”

蕭樾從來懶得回應這些問題,更沒有心思特地去解釋。

正欲退出聊天介面, 忽然看到沉寂了半個多月的頭像突然從底部跳了出來。

蕭樾:【?】

訊息氣泡上方還有一行居中小字:你拍了拍“蕭樾”。

阮芋屬於心有餘悸中的佼佼者,第一門考語文,她懷裡抱著課本、習題集、筆記本、錯題本,左翻右翻上看下看,一秒也停不下來。

藉由喬羽真之前調侃她的話,阮芋借題發揮道:【你送我氣球的事情,如果有人問起你,你一定要解釋清楚,不能讓別人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

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其實有人問過,數量還不少。一部分膽子大的直接問他,還有一部分間接從他朋友那兒打探。

他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怎麼看,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阮芋在乎。

“完了,我現在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許帆在她身邊做考前熱身運動。真的熱身,抻肩壓腿轉脖子,手上連張便籤紙都不拿。

對面默了默,隔了兩三分鐘才回:【勞您半夜擔心】

今天之後,如果再有人問他,他會按她說的做。

阮芋懷疑自己眼睛瞎了。

許帆聽完,朝她豎起大拇指:“牛逼!”

他睜著惺忪憊懶的眼,眉心微皺,一直等到所有炸|彈在螢幕中央炸開,特效消失,她不再發來新訊息,這才將手機息屏,隨意丟到床沿。

阮芋指尖在螢幕上隨意劃拉著。

不能說是誤觸。

蕭樾話裡含著微妙的諷刺,語氣冷若冰霜,阮芋很不客氣地甩了十幾個炸|彈表情包過去,給他送點溫暖。

阮芋問什麼補身體?

她表達得很明確,不希望在外人眼中和他扯上太多關係。

考試預備鈴響起,阮芋把東西收進書包,放在教室外,直起腰的一瞬間,她忽然抓住許帆手臂:

現在他不僅喉間膩味,心頭也堵得慌。

最後的聊天記錄, 來自半個多月前,關於送氣球事件的探討。

蕭樾:【說】

進入考場前,學生們扎堆站在走廊上等候。放眼望去,誰成竹在胸,誰心有餘悸,一目瞭然。

許帆和喬羽真在走廊上等她,生怕她摔倒似的,一人一邊勾住她胳膊,笑嘻嘻說今天晚上不吃食堂了,偷偷點個外賣補一補身體。

阮芋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來,有件事要拜託你】

她發了句【那就好】之後,對方便不再回復。從那以後, 蕭樾這個人似乎慢慢淡出了她的視野, 直至上週他奔赴集訓,就此徹底人間蒸發。

這一晚想必很難睡得舒坦。

-

一中期中考按照班級座位排序,單人單桌,阮芋他們班被安排在高二教學樓考試。

停頓片刻:【並沒有人問過】

樓道里人很多,她們被簇擁著轉過一截樓梯,來到二樓。

二樓走廊上,迎面踱過來三四名高個男生。

國慶和勞動走在前頭,看到阮芋她們,殷勤地揮手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阮芋的錯覺,幾天沒見,勞動似乎變瘦了些,原本和脖頸連在一塊的肉臉,隱約出現了一條肉眼可見的下頜線。

她的視線沒有在勞動臉上盤桓多久,眨眼又落到他身後另一人臉上。

那張面孔過分吸睛,想不去看都難。

這位更久沒見了。

兩道目光對上的一瞬,阮芋驀地產生一股恍若隔世之感。

上一次面對面相遇,還是排球賽那天,眾目睽睽之下,他牽著氣球朝她走來,目光乾淨直率,抬手將氣球繫繩遞給她。

今天的蕭樾頭髮似乎剛剃不久,額邊鬢角可見一層短短青茬,臉部線條更加鋒利清俊,眉宇五官如鑿如刻,整個人透出一股欺霜賽雪的不羈和凜冽來。

剛結束考試,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只有他格格不入,滿眼的漫不經心、目空一切,好像這一場磨鍊都是別人的,與他完全無關。

阮芋下意識張嘴打了個招呼:“嗨。”

不知道是因為周遭喧闐吵鬧,他沒聽見她的聲音,還是他故意裝聾無視她,總之,阮芋的一聲喚很快淹沒在人潮中,無人在意。

隔著兩三個人,蕭樾直接從她眼前掠過,雙手插在衣兜,颯颯踏踏走下了樓梯。

帥哥的出現總是能引起各式各樣的話題,更何況是蕭樾這種臉蛋出色,腦袋更出色的極品。即便他人已經大步離開,阮芋耳邊依然迴盪著蕭樾這蕭樾那的諸多聲音。

搞得人莫名心煩。

喬羽真在這時還要插上一嘴:“阮芋,你聽聽後面那群人聊的,都在說蕭樾追一個12班的女生沒追到……”

阮芋頭皮一緊:“我真的拜託,這又是哪門子的謠言?”

喬羽真:“我再聽一會兒……好像是有人跑去問蕭樾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蕭樾說只是普通朋友,氣球也是隨便送的。據說蕭樾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不太好看,那個人就曲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因為被甩了心情不好所以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阮芋無語極了:“姓蕭的那張臉,表情什麼時候好看過?我真服了,他們最好就私底下說說,別到處亂傳。”

萬一傳到某些愛慕蕭樾的女生的耳朵裡,比如溫老師,那阮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浩浩蕩蕩的放學隊伍湧到校道上,逐漸分流去宿舍、食堂、操場等等。

阮芋她們啥都不著急做,閒閒散散地順著主幹道逛,途徑校黨委公告欄,看到白板上貼了幾張新告示,便停下來仰頭圍觀。

其中有一份通知,展示的是本學年一中資訊學競賽隊征戰省級聯賽的學生名單。

攏共三十來人,絕大部分是高二、高三學生,高一學生只有鳳毛麟角的三位。

高一9班蕭樾的名字赫然在列。

許帆不免羨慕地說:“不知道這些人裡面有沒有人能入選國家隊直接保送,又有多少人能拿到國獎獲得自主招生降分。”

競賽這條路比高考更坎坷,但是高風險意味著高回報,如果能擠上那條獨木橋,未來的學習生活就能輕鬆很多。

許帆也有搞競賽的計劃,下學期她會報名物競班,希望能透過競賽在高考前拿到a大或者b大的降分優惠。

至於高一第一學期就去衝獎的,即使是許帆也不能不服,那都是神人。

阮芋看著眼前的名單,腦海中自然沒有像許帆那麼宏大深遠的計劃。

她覺得名單上的人都離她很遠。

保送和自主招生,更像兩個全然陌生的詞。

“哎,帆帆,我問你個問題。”阮芋忽然道,“競賽保送了之後,是不是就不用來上學了?”

許帆:“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吧,看心情,反正都不用高考了。”

阮芋:“那如果有人高一就保送了,豈不是接下來兩年半都不用讀書了?”

許帆:“你問的是蕭樾?”

阮芋有些尷尬:“沒有啦,我隨便問問,高一學生不都是去打醬油的嘛。”

許帆眨了眨眼:“據我所知,蕭樾不是。我有個認識的初中學長,現在高二,也是資訊競賽班的,前陣子聽他科普過蕭樾有多厲害,很多高二高三學長有問題找不到老師的話,都習慣去問他;別人花一整天算不出來的題,他半小時就能搞定,敲出來的程式碼經常比標準答案還精簡漂亮。”

阮芋一愣,接下來又聽許帆說:

“蕭樾這種人要是保送了,之後肯定不會來學校讀書浪費時間。哇,想想都覺得爽死了。”

阮芋張了張嘴,附和道:“是呀。”

蕭樾過的那種人生,於她而言就像做夢一樣。

原本站在跟前觸手可及的人,眼睛一眨,瞬間就飛得離她萬丈遠。

阮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對於這所學校的神人有多神早有心理準備,可這會兒心情平白無故地惆悵起來,這種感覺算不上羨慕嫉妒,也算不上消沉失意……

就是感覺有點空落落的。

如果,只能和他做一學期同學的話。

就在這時,阮芋口袋裡的手機震響,聽起來是微信訊息。

她拿出手機一看,差點兩眼一翻就地暈倒。

期中考結束還不到二十分鐘,她連口熱飯都沒吃上,廣播站的新任務就來了。

釋出新任務的依然是她的頂頭上司趙萱柔學姐。

看清楚任務內容,阮芋真的要暈了。

下週四,他們文娛前線欄目計劃做一期學生專題採訪,是廣播站負責老師直接下達的任務。

採訪的物件,好巧不巧就是馬上要出征省賽的這群資訊學競賽生。負責老師想透過這次賽前採訪,讓全校同學,尤其是高一新生了解一中的競賽歷史、競賽氛圍,順便吹一吹全省最強競賽隊的牛逼,讓全體學生引以為豪,與有榮焉。

由於裝置限制,廣播站只邀請一名學生代表參與採訪。

而這名學生代表。

需要採訪記者,也就是阮芋,自己去約。

阮芋雙眼發黑,生不如死地倚著許帆,給趙萱柔發訊息:

【學姐,這群競賽生我一個都不認識,你能不能幫我隨便找一個呀?高二的競賽生最多了,你應該有認識的吧?】

趙萱柔:【有是有】

趙萱柔:【但是關老師說了,高二高三學生是這次競賽的中流砥柱,下下週就比賽了,他們肯定沒時間也沒精力參加我們的採訪】

阮芋:【所以?】

趙萱柔:【所以,關老師讓我們儘量去約高一的競賽生參加採訪,根據以往情況,他們這次隨隊參賽也就是打打醬油,沒什麼心理壓力,配合我們做個採訪正合適】

阮芋:……

趙萱柔:【同級生交流起來更方便嘛,這就拜託你啦~】

阮芋好想再發一條訊息,說這次參賽的三名高一學生她也一個都不認識。

但她要是再拒絕,就顯得不太識相了。

本來她作為後輩,就應該為前輩跑腿辦事,哪有拜託前輩幫她辦事的道理。

唉。

阮芋此時還站在公告欄跟前,目光失魂落魄地膠著在名單最上方一行,掃來又掃回。

極限三選一。

阮芋麻了。期中考試上遇到連題幹資訊都看不懂的題,她的頭皮都沒有現在這麼麻。

這簡直是人類史上最難的選擇題!沒有之一!

萬幸中的萬幸,她還有一件終極法寶。

那就是蒙題口訣。

用眼睛隨便掃一掃三個選項,阮芋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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