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冥感受到他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南蕎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雖然被白綾覆著雙眼,但楚濯卻很確定——他正看著自己。

“先知大人。”

執冥朝著他微微頷首:“楚太子。”

“咳咳!”

楚濯掩唇咳了幾聲,唇色泛著病態的蒼白。

執冥見此開口:“有話進去說便是。”

楚濯勾了勾唇,“先知大人果真料事如神,連孤有事要問都知道。”

“擔不上料事如神。”

執冥反應淡淡,“太子殿下不必如此試探。”

兩人來到一處安靜的廂房。

楚濯觀察著眼前的執冥,看著看著心中竟慢慢浮現一種不真實感。

無他,

執冥實在是太過特殊了。

無論是外形還是氣度,瞧著都不像是普通人。

不過也是。

永夜神殿的祭司冕下本就不是普通人。

“你看起來有很多問題。”

沉默良久,還是執冥率先開口。

楚濯輕輕一笑:“先知大人說的很對,孤確實有很多問題。”

“你可以一個一個問。”

執冥似乎很好說話,“能回答的,我都會回答。”

“那孤就不耽擱時間了。”

楚濯咳了咳,先問了自己最疑惑的問題:“你為何會幫我們?如果我記憶沒有出錯,不管是孤自己還是蕎蕎他們,應該都和你沒有半分交集才對。”

“你遲早會知道的。”

“知道什麼?”

執冥望著窗外,嗓音淡淡:“你方才問題的答案。”

“……”

楚濯只好問起另一個問題:“那你派岑汲過來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他說什麼了?”

“他說孤會需要你。”

執冥偏回腦袋,看向他,“太子殿下應該很清楚這句話的意思。”

楚濯眸色微暗,“你怎麼知道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執冥卻輕飄飄回答了上來:“我自然有我知道的途徑。”

楚濯也不在意他這說了幾乎和沒說的回答,自顧自道:“孤本來並未打算完成這件事。”

“為何?”

楚濯笑意有些自嘲,“先知大人應該比孤更清楚這個原因。”

執冥嗯了一聲,似是安撫:“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楚濯疑惑地看著他。

執冥繼續道:“我會幫你治病,待你身體好了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楚濯不明白:“先知大人為什麼要幫孤至此?”

執冥站起身:“你以後會知道的。”

他說完就出了門,“去看看蕎蕎吧,你應該也很擔心她。”

*

這邊。

溫子言和南蕎正湊在段北堯床前看望他。

一大一小臉上都露出同樣的沉痛之色。

段北堯身上纏著大大小小的紗布,臉上也有好幾道傷口,小崽子看得淚水又開始往外冒。

“哎,妹妹別!”

段北堯見此連忙開口打住:“妹妹啊,你已經在哥哥面前哭了好幾次啦,別哭啦好不好?”

南蕎憋著嘴巴,圓溜溜的貓瞳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可是蕎蕎心疼哥哥。”

她自責地說,“都是蕎蕎不好,是蕎蕎害哥哥受傷的……”

“這跟你有啥關係?”

段北堯揚聲,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嘶了一聲。

“這是永夜帝那個不要臉的東西乾的!小爺遲早有一天要找他報仇!”

“嗯嗯!”

南蕎狠狠點頭表示贊同:“報仇!蕎蕎要和哥哥一起報仇!他是個大壞蛋!”

“對對對!他是個大壞蛋,他一肚子壞水!”

南蕎跟著他罵永夜帝,很快北轉移了注意力。

段北堯在心中舒了口氣。

呼……

終於不哭了。

雖然他很享受妹妹關心自己的模樣,但也實在受不了她的眼淚。

溫子言見此,緊繃的面容慢慢緩和下來。

“看你這麼生龍活虎的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哪裡沒問題?”

段北堯哼哼道:“問題可大了!小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容貌被影響了!”

他摸了一把自己臉上塗著藥膏的傷口,悲從中來地怒罵:“永夜帝真不是個好東西!打人不打臉不知道嗎!”

溫子言:“……現在我確定你是一點事都沒有了。”

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的岑汲終於開口說話顯露了自己的存在感,“你們應該感謝岑某才是。要不是我醫術高超,段公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恢復?”

“感謝。”溫子言言簡意賅。

“謝謝岑夫子!”南蕎乖寶寶倒是認認真真地朝著他道謝。

“哎!不用謝不用謝!”

岑汲哈哈笑道:“要謝就謝先知大人,這一切都是先知大人的安排!”

“嗯嗯!”

南蕎眸光亮晶晶的,正巧看到執冥進來立馬跑了過去。

“謝謝先知哥哥!”

執冥摸摸她的腦袋,嗓音微微柔了柔:“不用謝。”

跟在執冥身後的楚濯也走了進來,看到他柔聲開口:“蕎蕎,昨日可有受驚?”

南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頭:“沒有,蕎蕎只是擔心哥哥。”

溫子言這時突然想到什麼,冷笑一聲道:“他自找的。”

南蕎眨巴眨巴眼。

段北堯聞言不甘心地嚷嚷:“什麼嘛!”

溫子言撇頭看向他,“不是自己非要一個人擅自行動?”

他越說越生氣:“我們之前明明商量過你那個辦法根本行不通,我還特意警告你不要擅自行動,結果你還是去了。

這不是活該是什麼?”

段北堯嘴硬:“主要是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嘛。”

溫子言面容陰沉,呵呵道:“傷成這副樣子還要被人搭救就是有辦法了?”

段北堯悻悻閉上了嘴巴。

“好嘛,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他連說三遍,嘴皮子飛快:“我保證我再也不擅自行動了!一定聽指揮!”

“呵呵。”

溫子言只是皮笑肉不笑,對此不置可否。

南蕎看看四哥,又看看六哥,一臉不明所以。

楚濯蹲下身給她解釋:“段公子半夜去宮中帶你離開時並沒有告訴我們。”

他輕輕嘆了口氣:“段公子確實心急了。”

南蕎是個是非分明的好崽子,聞言鼓了鼓腮幫子跟著說道:“哥哥以後不能再這樣了哦,不然會遇到危險噠!”

段北堯垂頭喪氣:“我知道了,妹妹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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