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往前行駛。

天色越來越黑,原本還有一點點的矇矇亮,但現在已經全黑了。

雨夜的天裡,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意識到自己口吻裡的隨意,宮毅猶豫了一下,開口解釋道:

“我還是挺擔心這麼下去,整個世界從此再也見不到太陽了,你的這個提議非常好,建一座燈塔,至少讓在黑夜中跋涉的人,可以找到湘城的方向。”

“所以多少錢?你定就是了。”

他在胡謅什麼?嗯,很有大義!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小錢,一個億而已啦~”

花覓真心沒喊價,她總共就這麼一點水泥了,世上再沒有質量這樣好的水泥,一個億不貴了。

宮毅那頭只是笑,

“也不知道你卷那麼多錢幹什麼。”

“行吧,我到了,”

話音剛落,兩盞雪亮的燈光刺破黑夜,落在了花覓的身上。

挺拔偉岸的身影從駐防越野車上下來,宮毅看了一眼車子旁邊的花覓,又轉頭看向被駐防壓過來的花臂男。

那花臂男一看宮毅身上的駐防指揮官肩章,立即大聲喊道:

“那個女人是殺人犯,她是殺人犯,她殺了好多人~~弄死她,指揮長,我要舉報她!”

既然湘城駐防這麼講規則,那就應該先把真正的殺手給抓起來!

花臂男在駐防手裡扭動著。

宮毅看了花覓一眼。

花覓翻了個白眼,往旁邊被撞稀爛的車子身上一倒,捂著心口,

“哦~我好柔弱~”

她記得方欣總是這樣,做西子捧心狀,往往能激發出雄性極強的保護欲。

花覓今兒就來試試。

宮毅一揚頭,壓著花臂男的兩個駐防,便一身不吭的把花臂男給壓走了。

身為駐防,從上至下,都是極講究規矩的.......所以他們又沒看見花覓殺人。

總不能因為隨隨便便一個什麼人,跳出來說花覓是殺人犯,他們就把柔弱的姑娘抓起來打一頓,非要她承認自己殺了人吧。

講規矩不等於風聲鶴唳,矯枉過正。

等人都走光,就連花覓身後車子裡,那個被射中眉心的混子屍體,都被拖走了。

宮毅走到還在尬演的花覓面前,

“行了。”

他抬手,用手掌推了一下花覓的額頭,衝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沒人看見,別裝了,你同我說說怎麼回事兒?”

就她這個茶段,和方欣比,真是差太遠。

花覓站直了,笑嘻嘻的,

“什麼怎麼回事兒?我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才不會那麼傻的承認自己幹掉了秦子然和幾個混混。

總不能讓宮毅難做是吧。

“我這麼文靜的女孩子,一看就是不會打架的。”

面對宮毅懷疑的目光,花覓的雙眸充滿了真誠。

站在她面前的宮毅,站的筆直,仔細的看著花覓這個小騙子,她不承認。

事實上,她在他的面前,就沒有說過一句老實話。

“曹風他們這次回來,我發現了件事。”

宮毅的兩條長腿閒適的站著,他也對著花覓揚起一臉假笑,

“他們怎麼沒事兒就討論什麼百萬新娘?還看到第四季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提起這件事,宮毅就覺得有些頭疼,他手底下的駐防,什麼時候迷上了肥皂劇?

一個個把“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給掛在嘴巴上,這已經成為了駐防的口頭禪。

動不動就是,“喲吼,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給你一百萬,離開他!”

宮毅覺得,要麼是他的神經錯亂,要麼是他手底下的駐防,集體被洗成了戀愛腦。

他抓了兩個從B城回來的駐防問了問,才發現他們竟然在B城被兩股泥石流給埋了。

宮毅分不清自己剛聽到這事兒的時候,是種什麼心情,他一開始覺得很憤怒。

因為他在臨走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花覓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遇到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撤離。

結果呢?她被泥石流給埋了!

但是很快,宮毅的憤怒便一點點的消散,她不是個普通女人,這件事情她處理的很好,不僅自己毫髮無傷,還沒讓他的駐防有半個損傷。

如果忽略那些駐防張嘴閉嘴的“女人,你是屬於我的”,那些被埋在泥石流裡的駐防,就還挺正常的......

好吧,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花覓好好兒回來了。

於是宮毅再一次成為了花覓的背鍋俠,曹風他們說是他派人挖了大半條隧道,才讓他們那麼快的從B城物資庫裡出來。

宮毅有什麼辦法,他只能點頭承認。

“哦~那個啊,哈哈哈。”

雨夜中,花覓笑著,莫名有些心虛,她突然很認真的仰面,看著宮毅,

“我發現你笑起來好好看唉,你臉上有倆酒窩。”

那她以後的崽崽們,臉上會不會也有酒窩啊?酒窩會不會遺傳的?

花覓竟然發現自己有些期待。

因為她已經熄掉了護目鏡上的七彩燈光,宮毅能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羨慕及期待。

期待什麼?

他的心猛的狂跳起來,耳尖忍不住發熱,不由得撇過臉去,

“胡言亂語些什麼?問你東,你跟我扯西的!不正經!”

她不正經,他是第一天才知道嗎?

花覓笑得有些皮,還特意很感興趣的問道:

“宮毅,你爸爸媽媽的臉上有酒窩嗎?”

宮毅深吸口氣,剛要說話,他的身後,有車子疾馳過來。

車子停下,一名駐防跳下車,

“指揮長,鬱光林不見了。”

一座城市的管理指揮長不見了,這在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事。

但還得去親自看看。

宮毅轉過身去,背對著花覓,

“我忙著,走了。”

他真的往自己的車子方向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迴轉,往花覓的手裡塞了把槍,

“你自己注意分寸,不要傷到無辜的人,這是不被允許的。”

他是一個不講規則,卻有原則有底線的人,這種時候,一味的講規則,就會跟其他城市的駐防兄弟們一樣,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在保持原則與底線的條件下,宮毅不介意對花覓殺人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能處理乾淨就行。

“還有,保護好自己。”

宮毅交代著花覓,身影消失在雨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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