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手，一邊去。”
許煙看著一隻手在自己電腦面前指指點點的，而這手的主人還一直在他耳邊叨叨個不停，滿頭黑線。
“幹嘛啊，我就說幾句話，你怎麼那麼小氣。”
林宿收回手，眼睛緊緊盯著電腦畫面，隨口嚷嚷道。
“哎，許煙，你說小仙女幹啥去了？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上線，我剛把墨然然做的安裝包發過去了啊，註冊個賬號這麼麻煩嗎？”
許煙被他擠得有點不耐煩，趕不走他，索性自己走。
腳下用力，帶著辦公椅就往左邊滑了幾步。
林宿本來是一手撐在椅背，身體靠在上邊，他這一走，林宿整個人身體差點失去平衡。
剛要開口罵兩句，就被堵了回去。
“別說話了，馬上就要開始了，能不能讓我靜一靜？”
林宿閉上嘴，看著他臉色，又樂起來。
“哎，許煙，你是不是緊張啊？看你這小臉白的？要不要我哄哄你啊？”
許煙抬眼看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雖說他們兩家是鄰居，在學校是同桌時時刻刻待在一起也就算了，怎麼回家了還要擠在一起。
而且一會就要開直播了，自己不好好準備一下，跑來他家湊什麼熱鬧。
而且...
許煙目光一凝，視線落在林宿隨手丟在他床上的電腦上。
“林宿，你知道我們一會是要開攝像頭的吧？”
林宿正問著剛剛進入的簡醉安怎麼還不開攝像頭，聞言，轉頭看他。
用一種特別無辜的語氣，道：“知道啊，你以為我現在在說什麼？”
他指指介面上那個新加入的簡醉安的視窗，黑屏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許煙點了點頭，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自己丟在床邊的電腦。
冷靜道：“我們倆都是參賽選手，你說我們離得這麼近一起做題，是不是有點作弊的嫌疑？”
許煙企圖讓林宿明白這個道理，但林宿只是沉默了幾秒，就指著電腦螢幕上其中一塊地方。
“不能在一起做題嗎？可是聞川中學那幾個人也在一塊啊。”
“什麼？”
許煙皺起眉，不信邪地過去看，看清那幾個視窗裡的人和背景之後，陷入沉思。
林宿說的聞川中學的那幾個視窗裡，不僅是人還是房間的佈置都是一模一樣的。
見畫面裡許煙湊過來，表情略有些嚴肅的三個人立馬活潑起來了。
坐在中間的那個人穿著一身卡通系睡衣，笑容明朗，往前坐了些，解釋道：
“我看了你們發的那個邀請，裡面沒規定不能幾個人一起，我想著一會要是提前淘汰了，還能快點覆盤。”
“也省得抓心撓肺地想一晚上，第二天掛著個熊貓眼去學校。”
許煙點點頭，“路槐，你們學校就你們三個人嗎？”
他的人際關係一向很好，認識的人又多又雜，上至比自己大了幾十歲的長輩，下至十幾歲的青少年。
祁煜過去打趣他是臨安二中的交際草。
跟路槐認識也挺久了，兩個人興趣大致相投，一起約出去開過幾次賽車。
路槐點了點頭，伸手攏著旁邊兩個人的肩膀，笑道：
“那肯定不是啊，說好了五個人嘛，不過我們有兩個人是女生，大半夜的不方便過來，她們應該也進來了。”
他介紹道：“看，我左邊這個，我上次跟你說過，木瀾，挺逗比一男的。”
木瀾從手機裡脫離，抬頭跟許煙打了個招呼。
“你好啊，我是木瀾，木頭的木，海瀾之家的瀾。”
他生得便是一副令人看了覺得歡喜的面相，上下在各視窗掃了眼，問道：
“誒，祁煜參加沒？這種局他該不會那麼不顧臉面來參加，嗯，自降身價吧？”
他這話說得，一聽就是有故事。
許煙笑著，問道：“聽起來你對我們祁哥挺熟啊？”
木瀾還沒說話，路槐右邊的那個人就開口了，說起祁煜時，那面色都有些扭曲。
“你可別裝了，祁煜那傢伙當初來我們學校打擂臺，狂的一批，我們都快被虐死了，這事誰不知道啊？”
此言一出，一直沉默觀看的各高校的學生們都沒忍住。
“對啊對啊，這事也不止發生在他們聞川，我們學校當時最慘，被祁煜那個大魔王羞辱完，還被我們校長班主任給罵的一頭狗血，連續幾個星期，學校裡的氣氛都陰沉沉的，我們下課都不好意思去玩了。”
“要我說，你們學校參加幹嘛？這不是純純欺負人嘛？”
“就是，祁煜等會一出來，你讓我們這些人怎麼好意思？”
各視窗裡的人顯然都激動起來了，你一言我一語的，同時說著話，吵得人腦殼疼。
許煙揉了揉耳朵，林宿倒是聽得很開心。
他雖然怕祁煜，但要論起祁煜的腦殘粉，他是首當其衝最為瘋狂的那一個。
清咳了聲，收斂了笑意，正經道：
“放心吧，我祁哥不來虐菜，別怕昂，大膽考，反正最後也會輸給我們。”
他斟酌了下，換了個說法，嘿嘿笑，“準確來說，是輸給我們臨安二中。”
“臥槽？無恥！”
林宿剛說完，那些聲音靜了一秒，都被他這無恥的發言給鎮住了。
要說祁煜覺得他們菜，他們勉勉強強也就受著這氣了。
林宿這傢伙給自己添顏加色的，算怎麼回事了？
林宿抿著唇，面色平靜地關閉麥克風，一轉頭看著許煙，立馬沒憋住。
樂得不可開支，“哈哈哈哈，許煙，我剛剛說那話是不是能把他們氣死？笑死我了，一群菜雞，怕祁哥怕得跟什麼似的。”
“有點囂張了。”許煙面帶笑意，一手撐著頭，點點頭，道。
“那是，要知道，我們臨安二中的隱藏校訓就是在外人面前絕不能露怯，一定得...”
林宿好端端的椅子不坐，一屁股就坐在書桌上，舉起一根手指，神秘一笑。
許煙看著他眉眼間根本藏不住的笑，挑了挑眉，兩人對視一眼，同聲道：
“囂張。”
“誒，對。”
林宿點點頭，兩人拍了個掌。
“行了，別貧了，還有兩分鐘開始，看看小同學那邊怎麼樣了？”
許煙也笑了一會，慢慢收斂了些，正聲道。
“好。”
林宿拉過一把椅子，把自己的電腦搬過來。
他先前一直在許煙那個視窗裡活躍，自己電腦介面裡空無一人。
許煙把麥克風開啟，問了句，“醉安？你進來了嗎？”
林宿坐在他身邊，掃視著眾多小視窗裡的人，疑惑道：
“小仙女，你在哪呢？我怎麼沒看到你啊？”
“誰？小仙女？許煙，是不是你們學校長得賊好看的那個？”
路槐懵了一秒，很快興奮起來。
他旁邊的木瀾也是興沖沖地問起來了。
與此同時，直播間裡進來一批又一批的觀眾。
有的是幾個高校裡的學生們，有的是聞聲而來的路人。
許煙操控滑鼠點選了簡醉安的那個視窗，放到最大化模式。
先是回應了一下路槐，看著黑屏一片，手撐著額頭，道：“小同學，你在嗎？兩分鐘後就開始了，我們還沒組隊呢。”
“許煙，林宿，我這個有點小問題，馬上就好。”
甜軟的聲音從眾多紛擾的聲音裡脫穎而出，路槐當即吹了個口哨。
他看過簡醉安的照片，前幾天，簡醉安那些照片傳得沸沸揚揚，火的不行。
他直男審美，就覺得好看，但也沒想過自己去看看。
現在有機會一睹真顏，可不得激動一下。
一時間許多人都不約而同地點選了簡醉安那個視窗，本來也就是好奇。
可沒幾秒，那黑屏就忽的閃了一下。
大家只聽見一聲小小的撒嬌聲，聽不真切。
剛湊近了些，就被突然出現的畫面驚得呼吸一窒。
各直播間安靜下來，許煙也是呆住，看著簡醉安那個視窗裡忽然出現的畫面，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往旁邊看看，林宿也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樣，顯然還沒回過神。
他又扭回頭，看著畫面裡眉眼冷戾的那個人，許煙抽了抽嘴角，生無可戀道：
“祁哥，你不是不來嗎。”
要來參加也沒什麼，只是這出場姿勢是不是有點，過於微妙了。
如此新奇，如此震撼。
連他和林宿都鎮住了，那些人豈不是......
許煙慢慢移開眼，看著各直播間裡的人大部分都是下巴合不上的模樣，震驚到忘記說話。
嘶，不好開口啊。
許煙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瞥了眼旁邊的林宿，眼睛一轉，一腳踢過去。
林宿嗷了聲，陡然回了神，沒在意許煙的突然襲擊，面露難色。
看著螢幕裡面色冷淡，但壓迫感衝出天際的祁煜，又下移了視線，看著幾乎是被他圈在懷裡的女孩，吭吭巴巴道：
“祁哥，你們怎麼...在一起的時候...這麼都突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