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使薛柯枚不說,劉春江也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他怎麼會不知道王雪飛是個什麼樣的人?

畢竟,大家在一起工作了多年了。

不過,雖然這樣,劉春江卻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對自己的這個孩子真的有些束手無策。

況且,由於劉春江與張子琪生的這個孩子本來就是一場誤會,所以,在劉春江的內心深處,雖然說起來是孩子的父親。但他總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些理虧,沒有發言權。

因為不管劉易有多少財產,說到底那都是他媽媽張子琪留給他的。

所以,他才不好對這件事過多的干涉。

此時,見薛柯枚還是有些不放心,劉春江又安慰道:

“我是這樣想的,張欣楠畢竟是劉易的親姨姨,而且確實對劉易也不錯,以後就算是她真的與王雪飛結婚,但也不至於把劉易的財產交給王雪飛管理。況且,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誰能知道法院會怎麼判呢?”

薛柯枚沒有說話。她想了想,忽然坐了起來,神色神秘地看著丈夫,壓低聲音說道:

“春江,你知道嗎?你的兒子劉易現在已經是大富翁了。”

劉春江見薛柯枚一臉神秘的樣子,還以為妻子是在說那些財產繼承上的事情呢,不禁笑了起來,說道:

“......行了,趕快睡吧,這我怎麼能不知道呢?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隨後打了一個哈欠,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真的!”

薛柯枚用力把劉春江的肩膀扳過來,繼續說道,“其實,這件事我一開始也沒當回事。是這樣,上次我去美國張子琪的家裡,在電腦上無意中發現,張子琪持有不少深發展的股票,當時我一看已經掙了不少,還拋了一半,掙了不少錢,另一半沒有成交。後來又跌了,於是我又買進。你猜現在怎麼著?那些股票不但又重新漲回來了,而且還連翻幾個跟頭呢,如果現在全部拋了,差不多可以買下整個水泥廠呢......”

“什麼,你是說可以買下整個水泥廠?”

劉春江一聽,眼睛頓時發亮了。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薛柯枚的話。

“當然,咱們廠裡的那些裝置都已經老化了,況且即使不老化,工藝也早就落後了,現在根本值不了幾個錢......”薛柯枚見劉春江當真起來,趕忙又這樣說道。

“那也了不得。”

雖然劉春江確實也知道廠子裡面的那些水泥生產裝置已經不值錢了,但是,在感情上,他仍然覺得那些裝置很神聖。他怔怔地看著薛柯枚,從她說話的神態中,又不像是開玩笑。

“我看看去。”劉春江也不想睡覺了,他迫不及待地下地,想去看個究竟。

“你不睡覺了?”見丈夫這樣著急,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就要下地,薛柯枚連忙抓了件褂子,給他披在身上。

劉春江來到了電腦前,開啟了證券軟體。

其實,薛柯枚並不知道,這些天,劉春江正為資金的事情而發愁呢。

我們知道,由於公司這些年的經濟效益不好,所以,沒有辦法,劉春江只能先從趙田剛那裡借些錢,用來勉強維持眼前現有的生產。

但是,要知道,趙田剛的醫藥公司的錢當然也不是白借的,或多或少也要支付一定的利息的。所以,遼源水泥集團所拖欠醫藥公司的債務,積攢下來,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劉春江當然知道這樣下去的後果。畢竟,這樣下去是會很被動了。所以,他準備逐漸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面。

但是,想要扭轉這種局面談何容易?

公司現在的經營狀況,主要是缺乏資金。而且,隨著拖欠趙田剛公司的債務越來越多,幾乎壓得公司緩不過氣來。雖然每年到了水泥銷售旺季,按理說公司多少也可以有一些利潤空間,但是,遺憾的是,夏季銷售出去的水泥,卻大部分都是被趙田剛在淡季時用低價買下了。所以,雖然水泥賣出去了,但公司卻並沒有多少利潤。

怎麼才能改變這種惡性迴圈呢?

為了擺脫這種被動的局面,集團公司的這些領導也沒少召開會議。

其實,大家討論來討論去,誰也沒有一個好辦法。畢竟,公司的主營業務就是水泥,水泥市場疲軟誰也沒有辦法。企業能勉強活著,給大家開工資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這個情況似乎出現了一些轉機。

因為大家最近已經察覺出來了,當前,國內經濟形勢已經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也就是說,國內有些經濟比較發達的地方,水泥市場似乎漸漸地顯現出了復甦的跡象。

難道水泥市場最困難的嚴寒時期就要過去了?

就在今天,公司的幾個領導坐在一起還議論呢,大家認為,隨著國家住房制度的改革,商品房市場即將推出,那麼可以樂觀地猜測,用不了多久,全國各地的房地產開發必將會迎來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如果這樣,建材市場也就一定會回暖,也許還會逐漸升溫,如果那樣,按照最保守的估計,至少也會有五年到十年的高速發展時期。

不用說,只要能抓住這個難得的商機,說不定就能扭轉公司目前的這種處處被動的局面。

但是,話是這麼說,問題的關鍵是怎麼樣才能抓住這個機會呢?

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力爭在這一兩年內,在公司原有的生產規模上,再上一條更加先進的水泥生產工藝線。等正式投產之後,說不定正好趕上水泥市場火爆的這個商機呢。

可是,說話容易辦事難。一句話,錢從哪來來?

從銀行貸款嗎?

以公司目前的經濟狀況,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肯做擔保。

可是,誰又會給他們公司擔保呢?難道再找趙田剛嗎?

找他也不是說不行。而且,趙田剛還巴不得這樣做呢。因為他已經有過這樣的暗示。

對此,劉春江卻顯得有些憂慮,因為這個傢伙的胃口不小,到時候開出來的條件一定非常苛刻。

這還只是一個方面,更主要的是,劉春江深知,如果趙田剛成為公司的最大的債權人,那麼,從某種意義上說,公司以後姓誰就真的不好說了。

此時,聽薛柯枚說楊子琪生前持有大量股票,劉春江頓時心頭一亮,連忙下地開啟電腦,想看個究竟。

當薛柯枚把張子琪所購買的股票交易介面開啟之後,劉春江簡直被螢幕裡面的那些資金數額下了一跳,他驚叫道:

“柯枚,你可真能沉得住氣。你怎麼不早說?這些錢一旦變現,完全可以上一條最先進的水泥生產工藝線啊!”

“你說什麼?”薛柯枚一聽,立刻明白了劉春江的意思,她態度馬上變了,反問道:“難道你......你想用這些錢再建一條水泥生產線?那可不行。這樣做風險太大,弄不好就全陷進去了。”

劉春江當然知道薛柯枚擔心這筆投資會有來無回。他解釋道:

“風險與機會同在。任何投資總會帶著一定的風險。柯枚,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國內的經濟形勢目前已經開始出現轉機,如果這個時候你還猶猶豫豫的前怕狼後怕虎,遲遲不敢下手,那麼,等到經濟形勢完全明朗,那時候下手一切就晚了。”

“春江,如果是咱們自己的錢,我一定會支援你。要知道,那可是劉易他媽媽留給孩子的資產啊......我不能拿她的錢交給你做賭注啊......”說到這裡,薛柯枚的腦子裡又浮現出張子琪的面容。

“什麼叫做賭注呢?”劉春江不高興地嘟囔起來,而且他也知道,由於薛柯枚以前畢竟只是集團公司下屬的一個普通的中層領導,視野不太寬廣,所以對國內水泥發展的趨勢不敏感,所以便耐心地啟發她:“經商的關鍵是要善於抓住機遇呀,而且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商機啊,再說,你這個當監護人的,不能說就死抱著這些資金不動,你同時還有義務讓這些資金增值啊......”

薛柯枚一扭身,把身子背了過去:“我才不聽你這一大套呢。畢竟,這件事風險太大。不增增,誰也不能指責我這個當監護人的;可是一旦賠了呢?別人又會怎麼說?而且以後怎麼面對孩子?要知道,那可是你自己的兒子。”

劉春江一聽噗嗤一下笑了:“正因為是我自己的兒子,我才敢這樣。要是別人的孩子,我還真的不敢做這個主呢。況且,從本質上講,你購買股票與投資建一條水泥生產線有何本質的區別?難道都不是投資行為?”

\"那當然不一樣!″薛柯枚轉過身子,開始認真起來,\"一開始購買股票可不是我薛柯枚買的,而是張子琪買的。她要不買,我怎麼敢買?″

劉春江停頓了一下,又鄭重其事地說道:

\"柯枚,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應該好好想一想,你不投資並不等於別人不會買。以後劉易的監護權如果換成張欣楠,你想做這件事也沒這個機會了。如果你現在投資,說不定還能挽救水泥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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