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禮過後,眾女眷一一道別離開。

晏萩回到府中,先去見婆婆韓氏,略說了下洗三的事,然後告訴她,“聖上給太子的三女兒的封號是永樂。”

“這封號挺好的。”韓氏笑道。永世安樂,跟兩個姐姐一脈相承。

婆媳倆閒話了幾句後,晏萩就回了蒲磐院,她剛換上輕便的家居服,傅知行就回來了,從後面摟住她,“瀟瀟,五天後,我們就出發去西靼。”

晏萩驚喜地轉過身,“真的嗎?”

傅知行在她唇上輕啄一下,“真的。”

次日,晏萩就讓婢女收拾行李,已有了經驗,收拾起來,比上回快多了。韓氏還不放心地跑來交待,“多帶幾件大毛的衣裳去。”

“娘,都立夏了,天氣會越來越熱的。”晏萩提醒她。

“你們是北上,胡天八月即飛雪。常言也說,江湖走得老,六月帶棉襖。”韓氏想了想,“你要是嫌麻煩,那就現買吧。”

“不麻煩,帶上好,隨時添減,免得受寒生病。”晏萩靠在韓氏肩上,撒嬌地蹭了蹭,“有娘真好。”

韓氏笑,摸摸她的臉,“你不嫌娘囉嗦就好。”

對於父母外出一事,四個孩子的態度各不相同,卓兒最為懂事,他認真地囑咐他爹,“在外照顧好我娘,不要讓我娘太勞累,不要讓她生病。”

傅知行同樣認真地回答他,“我會照顧好我的妻子,我不會讓我的妻子勞累,更不會讓她生病。”

丫丫則一本正經地跟她爹說:“爹爹,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爹爹,帶丫丫一起去。”

傅知行忽悠她道:“你先把萬卷書讀了,才能行萬里路。”

最愛撒嬌地越兒,摟著晏萩的脖子,“娘,你還沒出門,越兒就開始想你了。”

君兒趴在晏萩的懷裡,“娘,你在外面要玩得開心,不要太想我們。”

晏萩親了親兩個寶貝兒子,笑盈盈地道:“娘會帶禮物回來給你們的。”

北方地廣人稀,離京城越遠越荒蕪,接連數日不見人煙,既沒有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也沒有風吹草低現牛羊。這天更是因為午後的一場驟雨,耽誤了時間,沒能趕到下一個驛站,不得不在野外紮營住宿。

傅知行原本還擔心晏萩會不適應,誰知晏萩覺得新奇,歡快地到處走動,看人家搭帳篷,還跟傅知行說:“晚上我不睡馬車上,我要睡帳篷。”

“會有蚊蟲的。”傅知行提醒她。

晏萩撇撇嘴,“睡在馬車上,蚊蟲也能飛進去呀。”

傅知行見她執意要睡帳篷,只能依著她,不過還是儘量把帳篷佈置的比較舒適,還讓婢女用藥草燻過。

忙碌了小半個時辰後,可以吃晚飯了,晏萩興致勃勃地講鬼故事嚇唬婢女,“漆黑一片的森林裡面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可不時傳來奇怪的聲響,起起伏伏的山坡上,一叢叢矮小多刺的不知名灌木,黑壓壓的成簇堆積著……”

晏萩成功的嚇得那幾個婢女不時發出尖叫聲,笑的洋洋得意,可是等半夜,她突然驚醒過來,窩在傅知行懷裡,瑟瑟發抖。傅知行睡得警醒,“怎麼了?為什麼還不睡?”

“無咎,你聽外面好像有怪聲。”晏萩小聲地道。

傅知行一愕,輕笑道:“那是風吹樹葉的聲音。”

“真、真的嗎?”晏萩縮成了一團,“不是鬼叫聲?”

傅知行哭笑不得,這丫頭別人沒嚇著,把自己給嚇著了,拍拍她的背,“安心睡,萬事有我。”

“你又不是法師會捉鬼。”晏萩悶悶地道。

“我是男子,陽氣旺盛,鬼怪不敢靠近。”傅知行安撫她道。

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晏萩稍微感到安心,打了個呵欠,強迫自己不再胡思亂想,閉上眼睛睡覺。

次日,晏萩發現幾個婢女都有黑眼圈,還呵欠連天,很顯然昨晚她們都沒睡好,心虛的躲進了馬車裡。

午時初,抵達了一個小鎮,鎮子的城牆是黃泥磚壘成,城門口寫著三個大字:“和尚塬”。晏萩訝然道:“這鎮名好有趣,難道鎮子裡住的全是和尚?這小鎮實際是個和尚廟。”

傅知行啞然失笑,“不要望文生義。”

晏萩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和尚塬說是小鎮,實際就是一個大點的村落,只有一條不足五百米的街,街上就三個店鋪,一個是兼賣吃食的客棧、一個是賣各種東西的雜貨鋪,還有一個藥鋪。

藥鋪旁邊就是驛站,驛站的黃泥圍牆,因昨日的暴雨沖刷而崩塌了,驛站內一片狼藉,驛長衝著韓飛連連告罪。驛站不能住,只能去住客棧。

客棧的名字取的還不錯,叫客盈門;只可惜願望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別說賓客盈門了,這個月還沒開張呢。店小二倚在門邊,懶懶散散地在嗑瓜子。

“掌櫃的,有客人來了!客官裡面請,客官裡面請。”店小二見傅知行等人朝這邊走來,激動的聲音顫抖,手裡的瓜子都撒了。

趴在櫃檯上,昏昏欲睡的掌櫃一下精神了,趕緊從櫃檯後走了出來,看清來客有二十多個人,五輛馬車,十幾匹高頭大馬後,掌櫃的兩眼放光,“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還要借用一下店裡的廚房。”韓飛答道。

“隨便借用,隨便借用。”掌櫃笑得見牙不見眼。

茡薺領著小草和兩個隨從進廚房煮午膳,傅知行和晏萩坐在店中的大廳裡,另外兩個婢女則在店小二的引領下,去裡面收拾房間,還有兩個隨從拿著自帶的被褥跟著進去。

過了會,小草送茶水出來,跟著她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她直勾勾地看著傅知行,“這位公子好俊俏喲。”

晏萩瞪大了眼,喲喲喲,好直白的女孩兒。

掌櫃的嚇了一跳,“春花,不要胡鬧,快進去。”

“爹。”春花扭腰跺腳。

掌櫃雙目雙瞪,揚起手,那春花哼了一聲,跑走了。

“客官不好意思,鄉野地方,小女沒有教養好,得罪了得罪了。”掌櫃的滿臉歉意,生怕傅知行等人一生氣不住店。

“沒事啊。”晏萩擺擺手,斜睨傅知行一眼,“藍顏啊,禍水呀。”

“不要淘氣。”傅知行提壺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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