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晏萩溫養身體還是有成效的,賞梅回來精神不濟,不是受寒生病,而是過於勞累。睡了大半個下午,晏萩就精神抖擻起來,教荸薺用採摘回來的梅花做吃食。

“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雲淡日光寒。簷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閒。”晏萩吟詩一首後,“荸薺,我教你做的就是梅花凍。我說的這個梅花凍跟其他的梅花凍不同,是要用到梅花的。”

荸薺笑道:“小姐,不用梅花,也能叫梅花凍嗎?”

“做成梅花形狀,就叫梅花凍。”晏萩笑了笑,“其實這種梅花凍跟桂花水晶糕的做法差不多,只是把桂花換成了梅花。不放紅糖,只用糖霜,不用葛粉,用糯米粉、澄粉和粘米粉,做出來的成品,就像梅花凍在了雪裡。”

桂花水晶糕,荸薺做過很多回了,先洗清梅花,再把粘米粉,澄粉,糯米粉放入盆中,加清水拌成糊。

“茡薺,做好了送去暖閣。”晏萩雖愛吃,但沒有晏葒和晏菁那麼執著,喜歡守在灶邊。

晏萩拉緊斗篷,小跑著從廚房出來,到門口見田熙寧拿著棍子仰著頭,“喂,你在幹嘛?”

田熙寧看了她一眼,“我在找冰稜子,就是屋簷下吊的那種。”

“我知道冰稜子。”晏萩可不是那種沒有見識的小丫頭。

“冰稜子清涼清涼的,咬在嘴裡咯吱咯吱響,你有沒有吃過?”田熙寧挑挑眉,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

“我才不吃呢,大冬天吃冰的,會拉肚子的。”晏萩的身體是比前幾年好多了,但冬天吃冰這種事,她還是不打算嘗試的。

“沒見識的小丫頭。”田熙寧衝著晏萩的背影,埋汰她。

田熙寧找到了一排冰稜子,全敲下來吃了,然後被晏萩不幸言中,他拉肚子。再次從茅廁裡出來,田熙寧按著肚子道:“那紅球兒詛咒我。”

趙巖卿嗤笑道:“你自個吃冰稜子,吃的拉肚子,和人家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我以往吃冰稜子就沒拉過肚子,她說了之後,我就拉了,可見就是她詛咒的。”田熙寧振振有詞。

“你這是強詞奪……”趙巖卿話還沒說完,就見田熙寧捧著肚子又往茅廁跑,是好笑又是好氣。

趙巖卿讓武小北幫忙找了大夫來,田熙寧喝了藥,才終於不用來來回回跑茅廁了。晏萩用這事教育兩個堂妹,“這就叫不聽他人的忠告,最後吃苦頭的就是自己。”

“他為什麼要吃冰稜子?他是乞丐嗎?沒有東西吃,所以吃冰稜子。”晏菁仰著小胖臉問道。

晏葒搶著回答道:“他不是乞丐,他是傻子。”

“哦,傻子呀,難怪不能吃的東西,他也吃。”晏菁明瞭地點頭。

這天晚上,又下了一夜的雪,晏菁滾進了晏萩的房裡,“十二姐姐,我們去堆雪人吧。”上回堆到一半,打雪仗去了。

晏萩正無聊地在翻看已看過的話本子,聽到晏菁要堆雪人,欣然同意,叫上耳草、雀麥、荸薺幾個小丫鬟,領著晏葒、晏菁去了院子外的空地。

晏菁邊滾雪球邊歡快地道:“十二姐姐、十三姐姐,我們堆一個大大的雪人,好不好?”

“好。”晏萩和晏葒齊聲應道。

一個巨大的雪球是身體,一個小點的雪球當身體,再一個小點的當腦袋,晏萩踮著腳,也擺不上去了,田熙寧路過瞧見了,問道:“要不要幫忙?”

“要,快來。”晏家三姐妹同時道。

田熙寧過去接過雪球,將它安在了大雪球,然後拍拍晏萩的腦袋,“紅球兒,你可真矮,要多吃點飯,才能長高。”

“你長得高不過是虛長几歲而已。”晏萩撇嘴道。

“就是,你比我們大,長得高很了不起嗎?”晏葒詰問道。

“壞人,走開。”晏菁抬腿去踢田熙寧。

田熙寧躲開晏菁踢來的腳,“我就說了一句,你們一人一句,過份了。怎麼說,我也幫你們把雪人的腦袋安好了。”

“行,看在你幫忙的份,我們不與你計較。”晏萩又一次大度的原諒了這個小屁孩。

“你們堆的雪人,不像雪人。”田熙寧挑刺道。

三個雪球堆在一起,就是一個大雪堆;晏萩想了一下,道:“耳草,你去找兩個圓炭、一個胡蘿蔔來。”

耳草進屋找了這些東西,圓炭當眼睛,胡蘿蔔當鼻子,又折了樹枝當眉毛和嘴巴。只是左看右看,晏萩還是不滿意,又找來了大紅紙折了頂巫師帽,又拿來一把掃雪的掃帚,插在左邊,找了根圓棍子插在右邊。

“十二姐姐,這是什麼?好古怪。”晏菁偏著小腦袋問道。田熙寧贊同地點頭,戴著一頂尖帽子、拿掃帚的雪人,他還是頭一回見。

“這是魔法師。”晏萩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什麼是魔法師啊?”晏菁好奇地問道。

“魔法師就是會變魔法的人,比如他們能夠在天空中飛,突然消失不見,又或者突然憑空變出一束花來。”晏萩解釋道。

“你說的是變戲法的人。”田熙寧插嘴道。

晏萩瞪他一眼,道:“魔法師是魔法師,不是變戲法的,魔法師會騎著掃帚在天上飛。”

“會飛的是神仙。”田熙寧笑道。

被田熙寧這麼一打岔,晏萩發現她沒法解釋什麼是魔法師,自暴自棄地道:“你們就當是神仙好了。”

大家在外面又玩了一會,又下起了雪,還越下越大,大家只得先回房避雪。

過了兩日,到了十一月二十六日,上午,田以寧帶著七八個護衛來了。進去見過晏老夫人後,本來要接走趙巖卿的他,和那七八個護衛一起住下了。

“老夫人說,她們也快要回京城了,而且家裡還會來護衛接她們,你跟著一起走,會更安全。”田以寧告訴趙巖卿,他會留下來的原因。

“可這樣會不會把危險帶給她們?”趙巖卿憂心地問道。

田以寧笑笑道:“老夫人說,有她們在,才不會有危險。我們幾個人回京,反而有可能會遭到劫殺。”成國公夫人再大膽妄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派人襲擊太傅夫人和南平郡主。

趙巖卿眼眶微紅,萍水相逢的外人,都這麼關心他的安危,可親生父親……十年了,他有十年都沒跟那個男人說話了,或許在那個男人心裡,根本就當他這個兒子不存在。

次日傍晚,晏五爺帶著二十名護衛來了,晏老夫人吩咐大家,“收拾行李,後天我們回京。”

在莊子裡住了近一個月,是該回家了,總不能在莊子裡過臘八節;晏葒很捨不得,“十二姐姐,明年我們還能不能再來?”

晏萩雙手託著下巴,“應該不能。”

晏葒沮喪地嘆氣,“好想留在這裡不回去。”

“那是不可能的,你想都不要想。”晏萩潑堂妹冷水。

晏葒被打擊的趴在炕桌上裝死。

二十九日,天矇矇亮,數輛馬車在近六十名的護衛保護下,浩浩蕩蕩地離開莊子,沿著官道行進。正午在路邊的酒家吃過簡單的午餐,一行從店裡出來,正要上馬車,突見幾個流氓追著一個女子朝這邊跑來。

護衛們把手放在刀柄上,警惕地看著他們。

那女子連滾帶爬地撲到了趙巖卿面前,“公子,求公子救救小女子。這些惡人要抓了小女子去給一地主做小妾,求公子救救小女子。”

“這裡這麼多人,她怎麼就求表哥救她?難不成表哥看起來比較英明神武?”田熙寧扯扯斗篷,“本少爺看起來也不差。”

田以寧拍了下他的後腦勺,“閉嘴。”

“求公子憐惜,救救小女子,小女子願意為奴為婢伺候公子。”那女子滿臉淚痕地看著趙巖卿,是那麼的楚楚可憐。

趙巖卿目光冷然地看著那女子,這想來又是他那好繼母想出來的好計謀。

晏萩實在是忍不住了,撇嘴道:“拜託,你們演戲也要演真一點呀,演得這麼假,就算我們想配合一下,都沒法配合呀。”身上的衣裳到是普通的土布衣裳,可是那雙鞋是緞面的繡花鞋,還有那水蔥似的手指,哪個尋常人家的女孩,不做家務活的,手怎麼可能養得那般的嬌嫩?

“哎呀,原來他們是在演戲呀,我還以為真有壞人呢,嚇了我一大跳。”晏葒拍著胸口,一副信以為真,現在才恍然大悟的樣子,“十二姐姐,十二姐姐,這冰天雪地的,路上都沒有什麼人,他們演戲給誰看呀?”

十二姐姐。

趙巖卿回頭看了晏萩一眼,原來這個小姑娘就是他的救命恩人。還真是一個很聰慧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事有蹊蹺。趙巖卿笑笑道:“演戲給我看,當我是傻子。”

那幾個裝流氓的男子聽此言,知道事情辦砸了,轉身就想跑,可護衛們早就盯著他們,衝過去將他們給綁了,而那個女子呆了一下,磕頭道:“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奴家也是被逼的,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一起抓起來,等回京後,一起審問。”田以寧下令道。

眾人上了馬車,繼續前行,傍晚時分,進了城,田家兄弟和趙巖卿過來跟晏老夫人道別,並再次道謝,“老夫人的大恩大德,巖卿沒齒不忘。”趙巖卿沒有空泛地說報恩的話,報恩是要做,而不是說。晏家人不僅救了他的命,還周全地護送他回京,這樣的恩情,他當然是要回報的。

“萬事小心,行事莫急。”晏老夫人同情趙巖卿的遭遇,捨不得他年紀輕輕就命喪惡毒繼母之手。

“謝老夫人金玉良言。”趙巖卿拱手道。田熙寧衝著從晏老夫人身後探出腦袋來的晏萩,扮了個鬼臉。

晏萩無聲地說了兩個字,“幼稚。”

“走了。”田以寧抓住弟弟的衣襟,拖著他,和趙巖卿辭別晏家人,回了保清侯府;成國公夫人得知趙巖卿沒有上當,不屑地道:“這個豎子到是學聰明瞭。”

回到家中,已是酉時末,冬季天黑得早,大家吃過飯,閒聊了幾句,就各自回院子歇息。晏萩倒在臨窗的大炕,感嘆道:“莊子雖然好,但還是家裡更舒服。”

在炕上打了兩個滾,晏萩想起來一事,問道:“裝雪水的春瓶在哪裡呢?”

“進門時,奴婢看雀麥抱著呢。”艾葉出去喊雀麥。

雀麥抱著春瓶進來了,“小姐,雪水在這裡。”

“擱在那櫃子上吧,明天我要親自送去安國公府。”晏萩笑眯眯地道。

第二天,晏萩跟晏老夫人說要去安國公府,晏老夫人笑道:“先下個帖子,明天祖母陪你一起去。”

“祖母是要去看望大長公主嗎?”晏萩笑問道。

晏老夫人笑,“祖母有事要和大長公主說。”

“哦,那我來寫帖子吧。”晏萩沒有多想。

晏萩寫好帖子,晏老夫人打發人送去安國公府,收到晏家送來的帖子,韓氏問澄陽大長公主,“明天瀟瀟要來,要不要告訴無咎?”

“不告訴他,要是讓他知道瀟瀟來了,就會霸佔瀟瀟,瀟瀟就不能陪我們了。”澄陽大長公主對捉弄孫子那是樂此不疲。

韓氏笑,“母親說的對,我們不告訴他。”

這對婆媳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可是次日,見傅知行遲遲不出門,韓氏就感到奇怪了,“你怎麼還不去東宮?”

“我告假了。”傅知行淡然道。

“告假?為什麼要告假?”韓氏問道。

“瀟瀟從順景縣回來了,今天要過府拜訪,您昨兒不是收到帖子了嗎?”傅知行看著韓氏,目光清澈,彷彿能看進人心裡去。

韓氏被他看得心虛,乾笑兩聲,道:“是啊,我收到帖子了。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是誰走漏了風聲?

這個問題傅知行不打算回答,端起茶杯,優哉遊哉地抿了一口。

晏府的祖孫倆吃過早餐後,就出門往安國公府來了。她們前腳剛走,後腳品雅書鋪小夥計的姨母竇家娘子進了居雲館。

“什麼?黃建忠的母親和鬱芳菲的奶孃是姨表姐妹!”晏薌失聲驚叫。

“是的,我外甥聽得很清楚,黃秀才的母親是表姐,鬱表小姐的奶孃是表妹。”竇娘子肯定地道。

“姨表姐妹,她們是姨表姐妹,姨表姐妹。”晏薌抓緊手爐的提手,那麼前世黃建忠是誰找來的,不言而喻。現在鬱芳菲的奶孃又和黃母接觸,那她們是不是又想要對付她?

可惡的東西!

吃著晏家的飯,穿著晏家的衣,還要害晏家的人。晏薌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定,把手爐重重地砸在桌上。

鬱芳菲!

鬱芳菲!

鬱芳菲!

晏薌咬牙切齒,眼中充滿了恨意,她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的,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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