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天,寒風凜冽,大雪紛飛,韓氏和晏萩病倒了,怕過了病氣給小卓兒,澄陽大長公主把小卓兒抱去了公主府。

傍晚傅知行回來,見晏萩躺在炕上,臉頰因發燒顯現異樣的紅色,傅知行抬手摸摸她的額頭,“怎麼還這麼燙?喝藥沒有?”

“喝了,不怎麼管用。”晏萩懷念療效較快的西藥,可惜現在沒有。

“我看還是請喬太醫過來幫你診一下脈。”傅知行接過婢女遞來的溼帕子,蓋在晏萩額頭上。

晏萩冷地打了個哆嗦,“喬太醫摔斷了腿,還讓人家出診不太好吧?”

“他的手又沒斷。”傅知行怕晏萩再燒下去,身子承受不住。晏萩出生後,一直由喬太醫調理身體,他對晏萩的身體情況是最清楚的,他開的藥方,應該是最適合晏萩的。

傅知行都不等明天,當天晚上,就去喬太醫府,把喬太醫給抬進了安國公府;喬太醫為晏萩診了脈,開了藥方,撿了藥,茡薺立刻拿去熬。

半個時辰後,熬好的藥送了進來,晏萩喝藥爽快,試了下溫度,能喝,就一飲而盡,然後塞了一塊蜜餞在嘴裡。喝了藥,漱了口洗了把臉,晏萩就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晏萩昏昏沉沉的,嘴裡喊:“冷,好冷,夫君,我冷。娘,娘……”

“瀟瀟,瀟瀟。”傅知行抱住晏萩,發現她在出汗,衣裳都汗溼,想去喬太醫說過,不能讓晏萩穿著溼衣裳,讓她把汗再沁幹,這寒氣會加重的,“來人,來人,點燈。”

守夜的艾葉聽到了,從偏房跑進來,手忙腳亂的點上燈,傅知行吩咐她拿了套乾爽的中衣過來,用熏籠烘暖和,幫晏萩換上衣裳。

換了衣裳,晏萩舒服了,也不嚷冷了,下意識地靠進傅知行懷裡。傅知行摟著她,因為擔心,一夜都沒怎麼睡好。

清晨,晏萩醒來,覺得渾身痠痛,動了一下,就驚醒了摟著她的傅知行,“瀟瀟。”

“無咎,你今天不去衙門嗎?”晏萩想要坐起來,可是全身無力。

“你病得這麼嚴重,我不守著不放心。”傅知行坐起,又扶晏萩坐起,伸手去試她額頭的溫度,“總算退下去了。”

“再喝幾劑藥,病就好了。”晏萩笑道。

“早就應該把喬太醫請來的。”傅知行見晏萩病了幾日,臉都瘦尖了,懊惱不已。

“我餓了,我們起來吃早膳吧。”晏萩退了燒,也有胃口了。

夫妻起了床,傅知行陪著晏萩一起喝粥,不過晏萩喝了一碗,他喝了三碗。

又養了五天,晏萩病好了,跑去公主府看兒子,卓兒多日沒看到親孃,看她進來,把手中的積木一丟,朝她跑了過去,“娘,娘。”

“哎,孃的寶貝兒子。”晏萩蹲下摟著他,“想不想娘?”

“想,卓兒想娘,可想可想了。”卓兒認真地答道。

“用哪兒想娘?”晏萩笑問道。

卓兒按著胸口,“用心想娘。”

晏萩重重地親了他幾下,“娘也用心想卓兒了。”

這一天,卓兒不離晏萩左右,平時他小大人似的要自己吃飯,今兒非要讓他娘喂,晚上還擠在父母中間睡。

次日,晏菁跑來看晏萩,喜笑顏開地告訴她,“十二姐姐,前兒我父親被祖父和祖母給抽了。”

晏萩愕然,“祖父和祖母一起抽二伯!”二伯這個作死小能手,這次看來是作了一次大的死,連祖父都動手了,“二伯闖了什麼禍?”

“不知道。”晏菁搖頭。

等晚上,傅知行為晏萩解了惑,“二伯和魯王來往過密,有人看到他們一起上茶樓飲茶,不只一次。”

晏萩想了想,道:“我二伯這頓抽,捱得有點冤枉呀。”若晏二爺真投靠了魯王,魯王只怕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說不定魯王和二伯,反其道而行。”傅知行淡笑道。

“魯王和我二伯有這腦子?”晏萩表示懷疑。

傅知行啞然失笑,“二伯聽了這話,不會高興的。”

晏萩塞了瓣桔子到他嘴裡,傅知行皺眉,“今年的貢桔有點酸,沒有去年的好吃。”

“日照不夠,果糖沒有轉化過來。”晏萩把桔瓣放進嘴裡,這種酸甜的,她更喜歡吃。

“今天翻看農書了?”傅知行笑問道。

“沒有啊,今天小十四來了,陪她了會聊天。”晏萩又拿起一個貢桔剝皮。

“時辰不早,吃了這一個不許再吃了。”傅知行叮囑了一句,“我去沐浴了。”

臘月二十九,齊王和晏四爺押解那十幾個罪臣回到了京城,聖上將這群湮滅良心的官吏送進了大牢,年後再行處置。

大年初一,邊關又傳來捷報,喬握瑜一箭射殺了西靼先鋒,使得西靼大軍潰敗三百里。聖上大喜,“不愧是景國的好兒郎。”

將領在邊關浴血奮戰,聖上也不吝嗇賞賜,不僅賞了物,喬握瑜的品級從正六品百戶晉升到正五品千戶。武將立戰功,品級晉升的要比文官快。

初二,出嫁女回孃家,晏萩從曾玉致那兒得知晏三太太給晏芝尋了戶人家,“姓石,翰林院的史官修撰,三十七歲,是個鰥夫。”

“他妻子死了幾年了?”晏萩問道。

“兩年多快三年了,是病死的,有兩個女兒,大的那個十歲,小的那個七歲。”曾玉致都問清楚了的,“約著元宵節那天見面呢。”

“希望三姐這回能得遇良人。”晏萩真誠祝福。

過年期間,走親訪友,吃吃喝喝,就到了上元佳節,還沒入夜,街邊店鋪就掛上了花燈。傅知行從宮裡出來,經過長街,想起晏萩早上說,想吃糖炒栗子。

傅知行下馬車,去買糖炒栗子,買好一包,要回車上時,瞧見花燈攤子上掛著一盞抬頭望月的兔子花燈,兔子做的惟妙惟肖的。

“這兔子燈怎麼賣?”傅知行走過去問道。

“十個銅板。”攤主笑道。

隨從從錢袋裡掏出十枚銅板,攤主取下了花燈。

傅知行提著花燈回府,卓兒很喜歡,“小兔兔,小兔兔,吃蘿蔔的小兔兔。”

晏萩依在窗邊,“你不會就用這盞花燈就把我們母子給打發了吧?”

“吃過晚膳,帶你和卓兒出去觀燈。”傅知行笑道。

晏萩翹起唇角,“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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