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看到賈璟如此懂事,心中的疑慮便是徹底的消散了,雖然心中埋下了種子,但是此時的永熙帝只有對方才心態的好笑!

這小子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撅起屁股自己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方才還真是有些疑神疑鬼杞人憂天了!

這樣想著,永熙帝居然輕輕的伸手上前攙扶起了賈璟,連賈璟心裡都有些怪異,永熙帝雖然偶有親情流露,但是屬於是那種嚴父級別的,雖然心中是關心的,但是面上卻還是要表現的斥罵嚴肅,很少有這般的親暱行為!

所以就連賈璟此時都是有些意外,更不用說滿朝文武了!簡直就是震驚了,同時也是心中升起了濃濃的嫉妒之情!

聖眷如此,叫人如何能不豔羨啊!

千萬別以為男人就沒有嫉妒心了,男人的嫉妒心一點兒也不比女人少多少,這一點,屈原早就已經說過了,,,

但是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叫所有人都呼吸一滯!只見永熙帝居然伸出手來牽著賈璟走上了高臺,賈璟被永熙帝如此對待,雖然心中也是感動,但是卻也微微有些怪異,難免的提起了小心!

永熙帝拉著賈璟重新出現在眾人能看得到的地方之時,萬千百姓頓時就是驚呼了起來,隨後永熙帝的舉動更是叫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只見永熙帝一手牽著賈璟,另一隻手猛地從腰間拔出天子劍高聲呼喝:“萬勝!”

臺下將士們頓時就是激動的齊聲振臂高呼:“萬勝!萬勝!”

一個校尉更是情緒激動的猛地摘下了頭上的頭盔大吼道:“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永熙帝又是猛地舉起賈璟的手:“我大燕將士萬勝!大燕萬歲!”

“大燕萬勝!陛下萬歲!”

賈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隨後也是立馬理解了永熙帝的“良苦用心”這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啊!

賈璟心中一凜,知道永熙帝方才怕是已經對自己的舉動生出了嫌隙!而現在的舉動就是在把自己身上士兵們崇敬的光環攏到永熙帝自己的身上!

想到這裡賈璟就是一陣冷汗直冒!又是慶幸又是後怕!

慶幸的是永熙帝和自己感情到底是深厚,雖然可能是方才有些嫌隙了,但是從現在的舉動來看,永熙帝還是願意為自己擦屁股,願意給自己兜著的!

後怕的則是還好剛才備倭軍們沒有跟之前平播之戰時候一樣,情緒激動的喊出什麼“大都督萬歲”之類的話!

不然的話,永熙帝就是再和自己感情深厚,怕是自己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回家老老實實的奶孩子去了!

想到這裡,賈璟心中陡然生出了一陣的危機之感,難免表情上就有些掩飾不住的惴惴不安!

永熙帝此時正在肆意的收攬賈璟身上的光環,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不經意間回頭看去的時候,只見賈璟微微蹙著眉頭,很是不安的低著頭,便是知道賈璟這是回過味兒來知道害怕了!

永熙帝有些滿意的眯了眯眼,還有敬畏之心,那就還能用!

自古功臣不怕立功,只怕沒了敬畏之心!有些人為何能做到權高不為主所忌?就是因為要麼權利實在是太高了,要麼就是因為有敬畏之心!

前者最典型的就是很多人都崇拜至今的大帥逼張居正,張居正靠的是用相權碾壓皇權!張居正活著的時候,萬曆皇帝在這位帝師的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張居正對萬曆用心教導,也必然是嚴厲無比,這就叫萬曆對張居正的心情很是複雜,一是從小到大的老師,所以十分親近崇拜仰慕,二來又是身為皇帝的尊嚴,明明是應該是唯我獨尊,卻又在面對臣子的時候唯唯諾諾俯首帖耳!

這種心態導致了萬曆對張居正複雜的觀感,這也導致了萬曆雖然風光大葬了張居正,但是卻又在不久之後奪回了張居正的諡號並且將張居正的家眷發賣為妓洩憤!

這種情況肯定是會發生的,對於皇帝來說,就算是千古聖君,也是有自私的心思的,肯定是有為所欲為唯我獨尊的心思的!

聖君和昏君的區別就是,聖君能夠壓制這種心思,能夠為了正事壓制,而昏君選擇放開心中這隻猛虎!

但是就連李世民,在魏徵死後,不照樣把他挫骨揚灰了,,,皇帝哪有不記仇的,只不過是比起記仇還有正事更重要罷了,,,

而另一種的典型就是衛青這種,和賈璟的情況比較接近,也是軍功功高震主,但是衛青也得了善終,他的秘訣很簡單,就是時時刻刻保持卑微謙遜!

他從未因為地位的水漲船高而發生心態的轉變!很多人說他現在發達了成為侯爺了的時候,他都會笑著說:“人奴之生,得勿笞罵即足矣,安得封侯事乎!”

意思大概就是我一個奴隸生出來的,能夠不被鞭笞打罵就足夠了,哪裡能夠想的到封侯的事情!

人人發達了的時候,最先想的都是抹去自己卑微的過去,把自己曾經的窮困卑賤作為恥辱,但是衛青卻始終把這件事掛在嘴邊,不以為恥,反而認為自己已經知足了!

這便是衛青幾乎掌控了大漢所有的軍隊,成為了被所有士兵崇拜的“大將軍”卻依舊能夠陪葬在漢武帝身邊的原因!

但其實,與賈璟更像的,是衛青的外甥,霍去病,,,

年少得志,自幼為帝王所喜養在身邊,冠絕三軍,功高震主,而霍去病能得善終的理由是,,,死得早!

想到這裡賈璟的臉頓時就是一片慘白!

永熙帝想的是衛青,而賈璟此時滿心的把自己當成了霍去病了!因為衛青出身卑賤,他賈璟可是更像出身貴族的霍去病啊!

今天的目的本身就只是為了露個臉,所以現在就算是已經結束了,剩下的獻俘儀式進展的也很快,只是例行公事就足夠了。

但是賈璟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到了最後的表功時候,賈璟不免微微有些緊張,若是之前的話說賈璟沒心思封國公他自己都不信,但是現在的賈璟滿心裡只有恐懼!

是個男人就沒有不想建功立業的心思,但是現在的賈璟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永熙帝的威脅,所以賈璟現在滿心裡只有躊躇和不安!

終於還是開始了,在座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很關注這件事的,都是屏息凝神的等待著永熙帝的旨意。

等到旨意宣讀之後在座所有人幾乎都是鬆了口氣,甚至包括賈璟都是狠狠的鬆了口氣!

因為永熙帝根本就沒表賈璟的功勞!雖然賈璟設的首功是薛虯,但是這種大會戰預設的作為指揮者的賈璟肯定是首功!

但是作為指揮者的賈璟居然連提都沒提一句!洪治勳臣中不少人都是暗自欣喜的互相對視了一眼,有著一出,方才那等聖眷似乎都是黯然失色了不少!

畢竟那些都是虛的,到手的爵位才是正經的!以之前永熙帝對賈璟的眷顧,還真沒準兒這次準備直接抬了賈璟做國公呢!

到時候賈璟的年齡問題才算是徹底的被抹掉了!甚至賈璟的年齡對於賈璟來說還是一個極大的競爭力!

到時候恐怕就不是賈璟和韓國公結盟對付洪治勳臣的局面了,而是洪治勳臣們開始擔心怎麼對付賈璟了!

到時候的賈璟完全有和三大國公分庭抗禮的實力了!

現在,,,呵呵,到底是永熙帝還是糊弄小孩子,簡簡單單的牽個手就把這麼大的功勞給折算了?賈璟這個冤種可是當定了!

眾人不免幸災樂禍的想著,但是此時的賈璟卻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憤怒頹廢,相反是狠狠的鬆了口氣!

因為這個時候,永熙帝還想壓一壓他才是好的!要是永熙帝想著再添一把火,按照他和葉時的猜測,那種情況下,就是永熙帝把賈璟當成一把刀在用了!

狡兔死,走狗烹,洪治勳臣勢弱之時,就是開國功勳滅亡之日!簡而言之就是要是永熙帝只顧著給賈璟添火把他往高了捧,那麼就是在把他往絕路上逼!

就是要把他當刀和洪治勳臣拼!彼此拼了個兩敗俱傷,賈璟也絕對是沒有幸存的道理,而這個時候韓國公就可以借勢而起!說白了就是讓賈璟給韓國公和新君做墊腳石!

就在剛才瞭解到永熙帝的用意之後,賈璟滿心的都是恐懼,無比後悔的反思著自己,自己封侯之後的確是有些少年得志,得意忘形了!

許許多多原本賈璟沒注意的細節現在都被賈璟給回憶了起來,要發展,肯定就要獨裁的實力,不然,就會很慢,所以賈璟習慣了獨裁,但是他卻忘記了,他的獨裁,是在永熙帝的授意之下的!

他更忘記了,作為臣子,養成了皇子的習慣,甚至是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格,這對於一個臣子來說,是致命的!

但是這其實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畢竟任誰放在這樣一個位置上,被永熙帝刻意這樣培養,都難免的會養成這樣的性格!

所以賈璟和永熙帝方才都是萬分後悔,永熙帝后悔把賈璟驕縱成這樣,心痛於未來可能要親手除掉賈璟!

賈璟則是後悔自己恣意妄為慣了,再加上私底下的身份,居然矇蔽了自己的雙眼,做下了如此多的蠢事!讓自己和永熙帝之間的關係發展到了今天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

但是這一切,都在永熙帝沒有加封自己的時候,煙消雲散了!

賈璟狠狠的鬆了口氣,滿腦門都是冷汗,兩腿甚至都微微的有些發軟!還有機會!

後面的事情其實就沒多少人關注了,首功肯定是薛虯的,幾乎都是按照賈璟的安排來的,除了劉挺,,,

他的事情朝廷還是記得的,所以就算是立了大功也只是將功折罪,只被安排了個南京兵部主事的散官,雖然比什麼坐場肯定是好聽不少,但是到底是沒逃過一個被打發到南京養老的結局,,,

最出人意料,也是最讓人震驚的是,薛虯封伯了!

薛虯自三山堡追隨賈璟,這一次在平播之戰中也是大放異彩,所以累計戰功,得封承毅伯!

自賈璟之後,開國元勳之中的又一年輕新貴冉冉升起!

事情差不多也就告一段落,永熙帝下令將楊英龍的屍首剁成肉醬棄於市,顯然楊英龍之前的種種不恭,叫永熙帝萬分憤怒!

至於楊朝棟楊兆龍這些親屬則是全部凌遲處死,餘者追隨楊英龍的也全部處死。

這件事情才算是徹底的結束了,永熙帝回宮的時候也連帶著對賈璟下旨,要賈璟一起進宮,賈璟猜到八成是要問自己這一路上的細節,所以便是命備倭軍出城駐紮,自己則是走到了甄家的車架前。

甄家的女子們一路上是跟著賈璟一起來的,方才也是幾乎是見證了全程的獻俘儀式,所以此時難免的兩眼放光的看著賈璟!

畢竟方才見到的那一切都證明了,賈璟是最符合這些女子心目中蓋世英雄形象的人,,,

賈璟走到甄家的車架前,甄應嘉急忙的下車,經歷方才的那些之後,甄應嘉對賈璟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畢竟甄家論起聖眷來現在或許還不如賈璟!而且甄家只是和天家親,而賈璟卻是不僅親還對天家有用!

甄應嘉這一路上也想了很多,顯然已經意識到了,光和天家親是好的,但是卻又不能只有和天家親!

不然甄家遲早都會落得這般下場!等到皇帝去世了,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會面臨清洗!

所以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和新的皇帝搭上關係!如此甄應嘉就更不會對賈璟有什麼不恭敬的地方了!

賈璟有些奇怪甄應嘉的態度,不過也沒多奇怪,只是提點甄應嘉道:“陛下召我進宮,我估計也會順帶著叫您一起,到時候進了宮,我不好有所動作,世叔只管有什麼答什麼,順著陛下的意思而為就好,,,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甄應嘉聞言頓時就是誠惶誠恐了起來,同時也是立馬點了點頭連連稱是,賈璟看了一眼遠處,便是急匆匆的走了。

果然在賈璟走後沒多久,幾個小黃門便走了過來,果然便是皇帝下旨召甄家人也進宮待召!

賈璟進宮之後倒是沒有得到林如海那個級別的招待,永熙帝果然是來找他問問揚州的處理細節的,賈璟老老實實的答了。

永熙帝一直深深的注視著賈璟,賈璟也能感覺的到,所以就更是老實的低著頭,老老實實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等到說完了,永熙帝沉默了許久,宮殿之內頓時陷入了寂靜之中,久久之後,永熙帝才緩緩的收回視線:“這次的事情做的不錯,很和朕的心意,你呀,總是這麼和朕的心意,,,”

賈璟不知道永熙帝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嚇得急忙的跪下來道:“都是陛下調理得當,璟兒不敢居功!”

現在不是正式場合,賈璟試圖用小時候的稱呼喚起永熙帝心中可能存在的親情,,,

不知道是奏效了,還是永熙帝本身也對賈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聞言只是擺了擺手:“這次你有功我沒賞,心裡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賈璟聞言急忙的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不賞,肯定有陛下的考量,璟兒不敢說什麼.”

永熙帝看著賈璟,語氣終於恢復了些許道:“哼,是不敢,還是不想?”

賈璟乾笑道:“想肯定是想的,就是,,,不敢.”

永熙帝哼哼兩聲悶笑,隨後點了點賈璟道:“你現在就已經夠扎眼的了,還想封國公不成?到時候怕是整個神京都容不下你了!”

賈璟遍體生寒,但是還是笑著對永熙帝道:“是,璟兒知道,這才不敢多說什麼,,,”

永熙帝點了點頭,隨後對賈璟道:“這次出門本來是叫你放鬆一下,結果倒是找了這麼多事兒!行了,回家好生歇一段時間罷!”

賈璟急忙點頭稱是,隨後永熙帝又是叫住賈璟道:“對了,你又招了那麼多兵做甚麼?準備怎麼處置?”

賈璟剛準備開口,但是立馬心中就是升起了一股子寒意,話一出口方才轉了個彎兒道:“一切都聽您的吩咐!”

永熙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道:“既然是備倭軍,劃分沿海各省罷!”

賈璟張了張嘴,但是還是無奈的嘆息點頭稱是!

這等精銳,撒下去化整為零不知道會變成什麼德行!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備倭軍和玉麟軍又是兩個概念!

玉麟軍完全忠誠於賈璟,已經是將紀律近乎是刻於骨子裡面了!況且有賈璟的人盯著,這些玉麟軍的將士們雖然被散出去不少,但是依然保持著高超的戰鬥力並且向下訓練著更多計程車兵,推行著賈璟的練兵之法。

這也是賈璟的想法旨意,那就是這樣潛移默化的影響整個大燕軍隊,慢慢的將軍隊的作風轉變過來!

但是備倭軍就完全不一樣了!這些人當中說實話,良莠不齊!需要賈璟花很長的時間去調教!也只是憑藉著賈璟的個人魅力才會形成如此高度統一的紀律性和戰鬥力!

這樣的軍隊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失去了賈璟這種領袖的話,很快就會迅速腐化並且泯然眾人!

賈璟當然捨不得,這些都是未來的陸戰隊種子,都是很高質量的兵員,很有可能成長為對舊武勳形成巨大威脅的高知識軍官,要是就這麼丟出去,,,

賈璟捨不得,但是更捨不得自己的小命,,,這些人沒了,可以再攢,但是要是賈璟現在敢說半個不字,腦袋還在不在脖子上就是兩說了,,,

於是賈璟一句話都沒說,只是老老實實的準備走了,永熙帝卻又叫住了賈璟,語氣極其晦澀的對賈璟道:“聽說你跟韓國公府的老三關係不錯?”

賈璟一愣,隨後急忙道:“是,他經常來找臣,,,”永熙帝點點頭道:“挺好的,你歲數也不小了,家裡有沒有什麼說法?”

賈璟心裡咯噔一聲,隨後乾笑著道:“臣上無父母,再說歲數也不算大罷,,,”

永熙帝冷笑一聲道:“人家你這歲數兒子都有了!你還整日裡鬼混!在你那寧國府裡沒人管你,你倒是過的快活!成什麼樣子!”

賈璟不敢說話了,永熙帝擺擺手道:“朕最近會幫你留意的,你既然沒有長輩幫忙,朕會幫你籌措的,不許多言!沒你說話的份兒!”

賈璟聞言只能無奈的躬身道謝,永熙帝擺擺手道:“沒事就下去罷,上點兒心!這麼大歲數了,還是亂混!”

賈璟乾笑著點頭稱是,確定永熙帝沒事兒了之後,這才老老實實的躬身下去了,等到出去了,站在門外許久,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來,自己和韓國公府的事情,是要擺到明面上來了,,,

賈璟心事重重的出了宮準備往回家,路上看到了甄應嘉正在被領著往宮裡走,賈璟有心事倒是沒怎麼注意他。

甄應嘉則是給了賈璟幾個眼神,只是看著前面的小太監,這裡又是在宮中,卻也是到底沒敢搭話!

永熙帝的時間很寶貴,所以甄應嘉也沒能在宮裡面待多久,過了沒片刻,便是被帶了出來,只是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大汗淋漓的彷彿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隨後甄家便是被戴權親自帶著,在神京中的一處宅子內被安頓了下來,只是甄家人出行,卻還是有錦衣衛看護著,,,

這些賈璟就不知道了,賈璟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寧國府,甚至到了寧國府門口都沒能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直到柳澤叫醒了賈璟,賈璟這才回過神來!

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是將心事壓了下去,快有大半年沒回家了,所以賈璟不免鬆了口氣,把這些煩心事暫時丟到了腦後,神情舒暢的進了寧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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