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剛漏了個話頭就讓賈璟洞悉瞭然後給沒好氣的打斷了,王熙鳳這樣的女強人其實最煩也最容易帶感的,正是這樣同樣強硬霸道的男人,於是壓下心裡的酥酥麻麻,嬌聲道:“好璟兒,你就算不要襲人,可也得幫幫二嫂不是,不然,二嫂就真的讓人欺負死了!”

賈璟沒好氣道:“禍害遺千年!你死不了!你到底想我怎麼幫你?我一個做兄長的,還是東府的人,總不能插嘴兄弟的房裡事兒罷?”王熙鳳緊緊的摟著賈璟的胳膊,走著走著似乎都陷入了兩座酥潤的大山裡面,賈璟面色不禁越來越古怪,王熙鳳卻面色如常的笑道:“嫂子都查明白了,只要你幫嫂子發落兩個人就成!”

賈璟疑惑道:“發落人?”王熙鳳笑著小聲道:“嫂子都查明白了,給太太支這招兒的,是太太的兩個陪房婆子,鄭華家的和吳興家的,二弟替我敲打敲打她們倆,給嫂子出口氣!”

賈璟一陣好笑,你們王家的兩女人鬥法,拉著我給你站隊?說是替王熙鳳出氣,其實何嘗不是讓王熙鳳接著自己的威勢抖起來?這次王熙鳳被王夫人數落哭了折了面子,兩府上的人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擠兌瞧不起她呢,這時候拉著賈璟做槍狠狠地拾掇一頓那兩個婆子,兩府上誰還敢看不起她王熙鳳?

可是王熙鳳卻沒想到,王夫人要是惱了收拾不著賈璟,這頓不還得捱到她身上?賈璟好笑的搖搖頭道:“太太的陪房,我去收拾?二嫂你開玩笑呢罷?”王熙鳳道:“好二弟,你如今眼見要生髮了,連皇帝老子有了難處,都要大用你,就算是太太不滿,又能把你怎麼樣?”

賈璟愣了愣道:“誰說陛下要大用我了?”王熙鳳一雙鳳眼閃爍著微光瞥著他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道:“外面現在傳的什麼似的,連府上也大都知道了,二弟還有什麼可裝的?”賈璟聞言沉吟了片刻,隨後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能閒著沒事兒來管你們西府的這些破事兒罷?”

王熙鳳笑道:“都是一家人分什麼東府西府?一筆能寫了兩個賈字不成?之前你們寧府被封了門,大嫂子和蓉哥兒媳婦兒不上我們西府住著就得流落街頭了!”賈璟一陣無語,剛才你還說著你們東府我們西府的,現在就又成了一家人了?王熙鳳笑道:“我聽人家說,這做大事的爺們兒都是得先把家裡收拾利索了,叫甚麼,甚麼齊家?二弟眼看著就要做大事兒了,這家裡不素靜能行?”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不管怎麼說,寧榮二府同氣連枝,榮府真出了事兒,到最後還要連累寧府,說到底賈璟還是脫離不了整個賈家這個群體,不過也不能太給王熙鳳這個體面了,不然到時候這娘們兒指不定在府裡都成什麼樣子,還以為能把自己玩弄在鼓掌之間呢!

於是賈璟瞥了一眼正亮晶晶的看著他的王熙鳳,一甩胳膊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二嫂不必管了。”說罷揚長而去,只留下王熙鳳留在原地氣不打一出來,這個色咪咪的小混蛋!吃了這麼久的豆腐最後就扔給自己一句不用管了?王熙鳳鳳眼含威的揉了揉剛才被賈璟那一下撞的生疼的胸口,心裡暗恨。

卻說賈璟這邊兒到了榮禧堂的時候宣寧侯和林烽已經告辭了,賈母正一臉興奮的看著賈璟道:“璟哥兒回來了?”賈璟笑著上前磕頭行禮:“孫兒回來了。”

賈母連連點頭:“好,好,回來就好!”賈璟起身後看到姐妹們欣喜關心的目光也是笑著衝他們點了點頭,隨後就疑惑的對賈母道:“宣寧侯走了?”賈母笑道:“本來就只是來看看我這個老廢物怎麼樣了,既見了沒事兒,那自然就是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王熙鳳這個時候也進了屋,高聲笑道:“哎喲喲!瞧老太太這話說的!您要是成了老廢物那我們這些小的成了什麼了?老太太別就光心向著這個好的說不是,好歹也看看我們!”賈母聞言笑道:“我看你們做甚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誰都指不上,到最後還得是我的璟兒!”

宣寧侯府是開國功勳中少有的後起之秀,雖然現在依舊聲名不顯,但數代人的浴血奮戰踏實肯幹已經讓宣寧侯府進入了天家的視線。換句話說,人家是遲早要騰飛的家族,等閒人家連膀胱都不掃你賈家一眼的!這次這麼大張旗鼓的上門拜訪,除了看在寧榮二公的餘蔭交情上和看中了賈璟必將重新崛起之外還能因為甚麼?

因為賈家這一幫廢物嗎?

只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說出來就讓大家有些難以接受了,尤其是王夫人,此時面色已經有些難看了,寶玉才是賈母最喜歡的孫子,這也是為什麼寶玉在兩府上“作威作福”所有人卻都讓他三分的原因,誰要是敢跟寶玉搶這個體面,王夫人絕對不會饒了他!

賈璟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眾人的反應,他也有點納悶兒今兒個賈母怎麼這麼失態,不過還是得找補上的,於是便笑道:“這話說的寶玉怕是要哭鼻子了!老太太這麼喜歡我,怎沒見那雀金裘鳧面裘有一個給了我?”

賈母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她本來不會犯這種給賈璟找麻煩的低階錯誤,只是今兒被宣寧侯林恩好一頓讚揚,再加上林恩給她好一頓分析,賈家現在因為賈璟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難免就讓賈母有些欣喜若狂了,她盼了那麼久,死撐著不敢死除了享樂不就是怕她死了賈家沒個下場嗎。

結果到底讓她盼到了賈家又出了個人物的時候,自然是老淚縱橫喜不自勝,情緒激動之下這才犯了這種低階錯誤,看著王夫人的表情賈母也慌忙找知道這些內宅娘們兒們成事兒不行壞事兒可都是個中好手!賈母現在決不允許有任何人打擊賈家崛起的希望,任何人都不準傷害賈璟一根汗毛!

但是賈母到底是賈母怎麼會幹的出惡語相向這種事,於是順著賈璟的話,抱過來寶玉道:“你雖是好的,可論起可心來,自然比不過我的寶玉!再說那兩件衣裳我原是說要給你一件,你偏不要!這個時候倒是巴巴兒的說起來了!不必再說這個了,往後我的東西全留給寶玉!一件也沒你的!”

王夫人聞言自然是陰霾盡去,甚至微微露出了點兒笑容,賈璟和賈母隱晦的對視一眼,賈璟哈哈大笑道:“罷了!您老的那點子黴銀子我還看不上,都留給寶玉罷!”說著便要起身,賈母忙道:“你做什麼去?”

賈璟眨眨眼睛道:“回東府啊,您老不會覺得這件事兒就這麼完了罷?”賈母急道:“這話是怎麼說的?你們東府那邊兒正封著,再說奴僕什麼的都散盡了,你們的人都在我們府上,那邊兒一個人沒有你去做什麼?”

賈璟笑道:“我方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打發那幾個錦衣衛回去並揭開封條了,至於那些僕人,散了就散了,寧府原本以後就用不上這些主子有事兒我跑路的奴才!”賈母不捨道:“就算如此也得好好收拾收拾才是,你這麼急的要搬進去,可是看上寧國府的家業富麗堂皇,覺得我這榮國府寒酸破舊了?”

賈璟好笑道:“老太太這是說的哪裡話?便是窩棚我又不是沒住過,又怎會在意這些?”說著無奈的攤攤手道:“陛下又不是放我回來享受的,我估計沒兩天就該下聖旨了,介時怕是有的我忙的了!再說……”

賈璟眼神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揹著手輕聲道:“寧國府的仇!還沒報完呢!”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賈母忙不迭道:“你又想幹什麼?那金鄉侯世子柯傑不是都讓你砍了?”賈璟面色隱隱猙獰的恨聲道:“我賈家子弟的血是這麼容易流的?賈家人不是不能死,但是讓這麼個玩意兒砍了,奇恥大辱!”

賈璟轉身走了幾步,越說越怒,聲音嘶啞道:“我寧國賈家本就血脈稀薄,賈璟幼年喪父青年喪兄,唯一一個侄子也流放三千里此生再難相見!至此我寧國賈家竟只餘我賈璟一人煢煢孑立,孤魂隻影!這些都是金鄉侯造下的孽!滅了我寧國賈家滿門!這是何等血仇!陛下放我回來,就是為了讓我報這血海深仇!”

眾人看著賈璟近乎癲狂的表情,皆是隱隱有些害怕,賈璟雙眼通紅的看著賈母恨聲道:“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我賈璟,定要讓金鄉侯府滿門抄斬,雞犬不留!”賈璟激動的流了兩行清淚,喘著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緩緩道:“如此……方能洩我心頭之恨!”

在賈璟回府的同時,幾乎全神京的勳貴將門都得到了這個訊息,這個傳聞在開國功勳中幾乎沒怎麼掀起波瀾,本身賈璟要被封爵這件事,他們要麼是看不透其中的深意,要麼是不太在乎,唯有像宣寧侯府這樣的距離皇權聖心特別近的勳貴們,才能依稀揣摩出永熙帝的深刻用意以及賈璟此時到底擔著何等的干礙。

而洪治勳臣們也同樣只有頂尖的人物才依稀嗅到了些許味道,其他的洪治勳臣雖然都明白賈璟怕是要被大用了,但都是對此十分嗤之以鼻的他們大多覺得永熙帝瘋了,居然推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上臺,所以他們大多是一種看熱鬧的心態,但是涇國公吳逵和成國公李向平,淇國公宋清要一起商議此事,他們又不能不參加,雖然他們大多覺得三大國公有點小題大做了……

成國公李向平弓著身臥在用各種名貴皮草鋪設的座椅上,椅子下面還燃著銀霜炭的炭盆兒,即便如此成國公李向平還是有些瑟縮,時不時的咳兩聲,然後吐出一口黏痰,他旁邊站著的是他最得力的孫子李必,李必慌忙掏出帕子讓老國公吐在了帕子上又給他擦了擦嘴。

李向平輕聲笑道:“老了,不中用了!一到這個時候就要死要活的,不定什麼時候就倆眼一閉,就什麼也管不著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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