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想打贏教皇很難, 蘇利知道,或者說沒有人比蘇利更清楚。

但是蘇利還是沒有想到,原來還能難到這種程度!

——

在去周邊開滿了瑞香花的白色小樓時, 蘇利有意把原先站在他肩膀上的渡鴉放在了手臂上。

純黑色的烏鴉, 用帶有些疑惑的表情看著蘇利的時候, 少年心裡一動。

就像是一個會把方方面面雜事都告訴自家寵物小寶貝的無腦飼養員,蘇利告訴渡鴉:“在接下來的戰鬥到達關鍵時刻之前,你都不要出手。”

但關鍵時刻之前是什麼?

就算渡鴉沒說這個問題,蘇利也明白他會疑惑這點, 所以就直接回答:“所謂關鍵時刻,就是指,與教皇對抗的能力者全員倒下之前。”

在蘇利還想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 他卻感覺到眼前像是被人矇蔽了一瞬間, 突兀黑暗, 但又在剎那之間恢復正常。

仔細想來, 倒像是一個十來秒的影片裡突然出現了一幀的倒置,而後又重新播放的詭異運鏡操作。

蘇利疑惑了一秒, 也順帶將自己剛才想要脫口而出的,“包括我在內”這句話吞了回去。

他身上應該已經沒有鍊金道具了才對。

“這不是鍊金道具,這屬於我和你締結的契約的衍生作用。”

蘇利只需要告訴國王,作為一國之主的他具備選擇權就行。

咳……

雖然突然吞回去的原因,是因為踩在蘇利小臂上的渡鴉,以仍然保持著普通烏鴉的姿勢, 卻突然用他人類形態的聲線說了一句:“就戰鬥這方面, 我比你更有發言權。”

所以蘇利真正不理解的其實是,國王為什麼會把他當成正義。

蘇利當場放棄糾結異世界的特異之處,畢竟他還是他,一個沒有任何元素親和度的普通人。

渡鴉說:“我剛才開啟了在你身上開啟了一個黑暗元素的隔音結界。”

只是有點不理解,身後帶著十個穿著純黑色盔甲,看起來就很危險,且又充滿了異常的特殊隊伍的國王,為什麼會突然問他:“你認為是直接攻打進去比較好,還是等待教皇出現後迎擊。”

“剛才為什麼突然黑了一下。”蘇利選擇轉移話題。

喜當爹的不是他,來抓男小三的也不是蘇利。

在蘇利開始頭腦風暴這句話究竟是什麼含義的時候,開滿了瑞香花的小樓,已經近在眼前。

蘇利不理解國王為什麼要來問他。

蘇利感覺到了站在他手臂上烏鴉的強勢。

不過無所謂。

然後就看到後腦勺的毛毛有些炸起的烏鴉, 低頭啄了啄他的手背。

蘇利的目的,除了表面的,與奧菲莉亞合作圍困教皇,額外的也就僅僅是出於,他不願意讓本該屬於他的人權,被這世界的神權擠壓。

從未有過這麼明顯的感受, 雖然蘇利知道, 渡鴉能說出這番話就在於, 渡鴉已經明白了他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傳到蘇利耳中的人類男聲依舊平穩, 不像是會因為人低頭說話,就會使得聲音的傳播,遭受一定的阻礙,從而有些細節變化。

夏佐牌裝備毀滅器,質量屬實優秀。

但是蘇利卻很疑惑:“什麼叫開啟了我身上的一個隔音結界?”

於是這位國王不僅像是被拍馬屁拍到位了的資本家老闆,甚至還能以一副,“感謝您給了我選擇權”的離譜表情。

蘇利沒感覺到國王表情的含義。

能懂他,僅僅是因為這位國王自己在那說:“能從弱勢角度,把一切扭轉改變,卻又不願意享受本該屬於您的榮譽……”

“您果然是一位品性高潔之輩。”

蘇利不理解他是怎麼看出他是品性高潔之輩的,他只知道,這人心裡絕對沒有考慮過,他想盡辦法讓他還能活著,除了因為國王還具備價值之外,更多的,其實還是一種個人的自私。

蘇利會本能地去想,可不可以不死那麼多人?

特洛斯家族的情況,他沒法改變,那些後來經過調查,確實該死的貴族被梅維絲殺死,也有蘇利也在主動促成。

但是……

蘇利覺得,好人的表情與他再也無緣。

唯一能說的也只剩下了,還不到人渣的地步。

然而蘇利讓國王活著的理由,也絕對和品性高潔什麼的沒關係。

雖然心裡這樣想著,但蘇利表面上就像是沒聽到國王的話。

他將自己的重心強迫式地放在教皇身上,畢竟正常人也不可能自虐似的去想,自己到底有多人渣。

然後蘇利就看到國王指揮著十人眾裡的其中一個黑色盔甲,一腳踹開了小清新風格的白色大門。

蘇利心裡很肯定地想著,萊瑞拉這位在兩個權力頂峰男人間互相牽扯的女士,沒有獲得任何一位全心全意的愛。

因為國王的臉上甚至不存在喜當爹的憤怒。

他只是單純地在高興。

高興與自己處在同一水平位置上的教皇,遭受圍困之舉。

而且還是那種必殺之戰。

蘇利閉上了眼,持續了一秒鐘後就重新睜開。

站在少年小臂上的烏鴉,伸出左翅膀蹭了蹭他的手腕。

蘇利猜那個隔音結界應該還在,耳邊也順勢傳來渡鴉的聲音,是那種很沉穩,還透露些木訥的語調:“不要為窺探到人心的涼薄,而感到難過。”

蘇利冷靜地在心裡想,渡鴉對人心的識別,簡直是在以飛速成長。

同時嘴上也說:“我考慮到的其實不只是萊瑞拉的一生,會在讀作元素的歷史,寫作貴族八卦雜談的書籍裡,有著怎樣刺耳的評價。”

“我想到的更多,反倒是之後。”

“之後,萊瑞拉究竟會不會像這棟小樓旁邊的瑞香花一樣……”

這種濃烈到第一次深嗅,甚至會感到刺鼻的花型,有著非常美好的寓意。

——好運即將降臨。

蘇利希望如此。

而後,白色小樓內部,沖天而起的巨型光柱,將那些原本已經被國王帶來的人,踐踏過一遍的瑞香花,衝擊到枝零葉落。

白裡透紅的花朵,洋洋灑灑地飄落了一地,最後,又成為所有圍觀者腳下的塵埃。

教皇已經和國王帶來的十人眾打起來了。

只是在白色小樓被破壞的這一瞬間,蘇利心中產生的不只是這棟小樓坍塌,以及瑞香花衰敗以後的可惜……

同樣還充滿了,國王活該的概念。

奧菲莉亞大概也有這個意識,只是沒有他那麼清楚。

為什麼不在城裡和教皇打?

因為會對普通民眾造成太大傷害。

又為什麼會主動把控局勢,讓教皇在自己都不清楚的被操縱下,走向這棟白色小樓?

當然是因為,兩個垃圾一個敗了,另一個又憑什麼有資格落下好。

大家乾脆都去死吧。

“除了我和你。”蘇利在心裡的種種想法過去後,一邊說話,一邊舉著手臂,將渡鴉放在了額頭前側,用力地蹭了上去。

渡鴉以一個極其微妙的力道,既不會讓自己的爪子弄疼蘇利,又不會讓自己被蹭得歪倒,然後說道:“我剛才還以為,我應該能跟得上你的思路。”

蘇利將嘴印在渡鴉胸`前的毛毛上,聲音悶悶地說道:“頭腦風暴和天馬行空的幻想,如果能被除了我肚子裡的蛔蟲之外的生命體理解,那我只會感到可怕。”

就像他肚子裡沒有蛔蟲,外界的人當然也無法跟上他的天馬行空。

蘇利如是說道,然後冷眼看著不知是那十人眾有意,還是被國王私下裡吩咐過……

其中一人在執劍攻擊教皇的過程中,向他所在的方向踹來了一大塊建築殘骸。

很沒意思。

蘇利伸出手,少有的,做了個絕不符合他人生觀念的行動。

小腿挺直而立,當發現十人眾中的其中一人在戰鬥的過程中,有意想給他製造點麻煩的時候,蘇利便在轉瞬之間,完成了【少年如風】cg。

站立在原地的少年,不同於背景中形形色色的人身上圍繞著的多種元素色彩,他的周圍,乾淨到就像是純白色的空間。

遠處坍塌的建築,和那些幾乎扭曲空氣的光元素,以及穿著華麗卻冷眼注視著一切的奧菲莉亞,和明明視線看向教皇,眼角餘光卻明顯帶有一絲狂熱的國王……

他們都在期待,少年會被那塊殘骸壓倒。

惡念無處不在。

立於廢墟,卻像是站在天宮的蘇利,平靜地看著所有的一切。

直到那塊飛來的白色建築殘骸,在即將觸碰到他的指尖之前,這塊足有上百斤的殘骸,被以所有人都難以發覺的力道,徹底擊潰。

白灰色的粉末,在地面堆積出了一個小堆。

蘇利那已經長長了的鉑金髮絲,也在殘骸的齏粉落下地面時,被那好似慢了一拍的風,徹底吹向身後。

少年臉龐如玉,身影挺拔,視線裡,環境中,空間內,一切的景象,都好似不值一提。

有人驚悚,有人不可思議。

也有人半浮在天空,身著白色長袍,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兇狠之意。

教皇看著國王,語氣猶如高空之上的溫度,除了足夠寒冷,還附帶著一股明顯讓人窒息的味道。

那聲音高高在上地說:“梅雷迪斯·阿米克比,你是想挑戰神的權利嗎?”

教皇全身心地都在表達,國王該死,他想要將國王碎屍萬段。

但蘇利就覺得,他真正憤怒的其實不是這個。

而是現在這個所有人都在圍困他的局面。

明明是這種理應被所有人奉為中心的場景,卻有眾多人士,對他毫不專心。

蘇利笑了,沐浴在所有人充滿了不同含義的視線之下,清洌的聲音如同泉水叮咚,他微微偏過腦袋說著……

“神,也配擁有權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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