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二更

自那天課後在天台交流過的話結束, 沒過幾天,豈口中所說的那個繼承人就出現在了學校。

區別於正常遇見,當時的蘇利正在學校門口認真地告訴艾格伯特:“你真的沒有必要24小時守著我, 去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我並不認為我是在24小時守著您, 以及我就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艾格伯特回應得很快。

在蘇利看來, 是那種連過一下腦子都不需要過,就給出來的回覆。

蘇利頭疼地看著他恭敬中又帶有一絲虔誠的動作,真心不想做出任何要求艾格伯特的行為。

像艾格伯特這種人其實很好對付,蘇利知道他不該用對付這個詞, 但事實就是如此。

假設蘇利說他想讓艾格伯特去做些什麼,或是以自身的名義要求他去做些什麼,艾格伯特都會第一時間行動。

然後主動離開蘇利的身邊。

可問題是蘇利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他做的事, 於是這點也就造成了, 並不想浪費他時間的蘇利, 一直都在讓他把時間白白耗費在自己的身上。

蘇利試圖曉之以理, 動之以情:“個體更應該兼顧個人的內修,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才能讓個體在走向更好發展的道途中,堅定步伐。”

其語氣之真心實意,其表情之情真意切,實在讓人頭皮發麻。

西里爾這種時候,完全具備了一個成年人應有的素質。

艾格伯特說著自己毫不認為羞恥,卻一度把蘇利恥度拉到負值的話。

絕不。

“因為對我來說,您就是我可以獻上一切的動力源泉。”

那就是——註定無法抗拒的東西,除了躺平接受,別無選擇。

因為人數眾多,探討的人也接連不斷的原因,聲音從各個角度出現,蘇利一時之間竟然沒聽見他們交流的話題究竟是什麼。

小灰毛還在繼續說:“據說是阿米克比的下一任繼承人,那可是將來要繼承國王位置的,有著大身份的人。”

但他總是會打破這種上天賦予的特殊濾鏡。

蘇利一直都在向艾格表示這一點。

“是首都裡城來的人。”

如此迴圈往復。

蘇利覺得人果然不應該說太多話。

西里爾坦然地說出了往蘇利心上十連發劍矢的話:“所以,我有什麼好不接受的呢?”

只是蘇利仍然要在徹底閉嘴之前發出靈魂質問:“所以你就這麼接受了嗎?”

“而對於我來說,您是隻要存在於此,無論是呼吸還是言語,就都會是我內外兼修的最大捷徑。”

大多數時候, 前光明聖子都是帥的, 不是那種特別有衝擊力的帥氣, 而是乾淨的, 符合光明一詞所形容的帥氣。

直到那個很久之前,和豈互換了位置,才讓他倆成為了同桌的灰毛,發現了蘇利的身影后,眼前一亮,湊過來主動向蘇利輸出情報。

蘇利知道,生活在這座城市裡的本土人士,對於這座城市有著外來人員根本無法理解的崇高愛意。

十發全部命中,支支十環。

阿米克比這個國家的首都就是裡城。

蘇利被打擊的大腦空白,意識恍惚。

然後他還說:“可在您的面前,我情願徹底被物化成非人之物。”

這是穿越前,享受過現代素質教育的人,在面對另一個人,而非面對以物化詞彙形容詮釋的人的,最基本的人權尊重。

譬如此時的蘇利就見到他一臉認真的在說:“人或許不應該鑽牛角尖似的, 時刻鑽研捷徑, 但在面對正確的捷徑時, 也完全可以選擇跨入。”

蘇利這下真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薩迪拿城作為被傭兵聯盟掌控了95%城內人口和勢力的地區,擁有著以國家視角來看的人,難以想象的自由。

雖然他這樣說,但本質上小灰毛的語調,和學院裡的食堂突然轉換了主廚一樣,完全是一副看熱鬧和感覺有趣的模樣。

這種時候,蘇利佩服於自己還能保持著最後一絲的冷靜,並用帶有一丟丟不可察覺的委屈,質問著西里爾:“你就不說點什麼嗎?”

西里爾語氣滄桑地說:“套用你的話,你很久之前說過那句‘我應該習慣黑暗’,在現在的情況下,就很適合拿出來用用。”

就算隔上一段時間,空白的大腦被意識重新佔據,並組織出合適的回覆言論,蘇利也總能被艾格伯特再一次地折騰到徹底空白……

有點太熱鬧了。

“畢竟艾格哥哥變態的物件又不是我。”

然而這個傢伙,在目送蘇利走向學院大門,自己準備找偏僻地方翻牆進學院,繼續蹲在樹上的時候,露出了一個不算燦爛,但依舊能讓人感覺到明顯笑意的嘴臉。

沉默寡言是個好品質,沉默是金是人世間不可違背的真理。

但你以為蘇利這麼簡單就放棄了嗎?

忠犬可以是一個性格的展現,如同修狗一樣忠誠,卻絕不能同於獸類一般,被人忽略應有的權利。

“您說得沒錯,但我認為,獨自一人完全比不上參考您的思維和行動。”艾格伯特勾勒出了一個帥氣的笑容。

也談不上無語,只是說,艾格這傢伙總是能在第一時間,讓蘇利的大腦出現空白。

然,等蘇利進了學院大門以後才發現,學院裡的情況,擺明著是遠遠超過了以往寧靜的喧囂。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蘇利總覺得不管面對什麼情況,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合適的話回覆,但唯獨在面對艾格的時候……

是以別說是首都來的國王繼承人,就算是國王親自到場,蘇利懷疑這種事在小灰毛看起來,大概也就相當於食堂主廚換了個人的同時,主廚還找艾格學做了仰望星空派。

嗯……這個比喻可能不太恰當。

畢竟不是誰都能像蘇利一樣,只要吃不死,且東西被判定在食物這一範疇,就什麼都敢吃的人。

但總歸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小灰毛的話和他的表情,全都在表述這個資訊。

可蘇利心裡卻突然一沉。

因為蘇利知道,對方來的原因,是為了收下豈的命。

鬼知道那個國王是有什麼大病,要用自己天賦不佳的親生兒子,去測量下任繼承人的品性。

蘇利覺得他不應該這麼坦然地接受異世界的人,如此理所當然地想要對另一個人下死手。

而且他們還都是連不滿十五週歲的小孩。

理論上蘇利這會應該直接背一手未成年人保護法,但對法律方面無明確律法認知條例的蘇利,本質上只是一個靠道德約束自身的人,而非靠律法,奠定道德底線的人。

所以蘇利只能在人群中不斷掃視,試圖找到豈的身影。

這位繼承人來得太快了。

蘇利擔心豈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處於砧板,且隨時可以被拿著刀刃的廚師開刀下手。

不知是好是壞的情況是,蘇利沒找到他的身影,和西里爾一併來到教室後也沒發現。

海亞這位指導老師,頂著一頭金色的捲毛,進了教室後就宣佈了一條新資訊。

“來自裡城的威拉德,將會加入這個班級。”海亞沒有說什麼希望大家歡迎的話。

蘇利看得清楚,這位平時顯得有些暴躁的老師,不太歡迎這個麻煩人物進駐自己所帶領的班級。

何況這個班級不同於其他拼搏向上的地方,這裡只是單純的給夠金幣,就誰都能上的特殊班級而已。

威拉德能成為阿米克比的繼承人,他的天賦再怎麼樣,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可他就是出現了。

別人不清楚豈的身份,但蘇利想,作為指導老師的海亞,就算沒有知曉特別詳細的資訊,也一定隱約會對他的身份有所察覺。

一個被流放的皇子和一個國家的繼承人擺在一起,共同出沒處還都是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的薩迪拿城……

這會兒,蘇利和金髮捲毛老師的內心都出現了同一個想法。

——麻煩,麻煩透頂。

在授課正式開始之前,威拉德躲在了蘇利身後的位置。

人不應該產生過多的自我過剩意識,但就像是蘇利能實在地感受到艾格過分灼熱的視線一樣,現在的蘇利也能感覺到威拉德對他有著不該存在的關注。

蘇利說的不該存在是指,天賦者一般不會對無關緊要的路邊雜草感興趣。

可現在的情況就是,威拉德在盯著蘇利,不僅完全忽視了臺上的海亞來回車軲轆講了一遍又一遍的元素知識,甚至還忽視了,以實力來看,待在這個靠砸錢進入的班級很不合理的西里爾。

要知道,西里爾可一直都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

穿越之前的,後排靠窗,王的故鄉——這種說法蘇利也是知道的。

所以,關注他這個理應不參與進任何事件的路人甲,有什麼必要嗎?

蘇利本來就因為豈可能出現的危險,使之往下沉了的心,再度沉了沉。

蘇利總覺得自己這人可能有點烏鴉嘴的屬性。

譬如在上課的時候蘇利就在想,豈沒有出現在學校,很大的可能就是已經躲起來了,而想要把他釣出來的最好辦法,就是直接搞曾經和他一路的人……

威脅這種手段雖然髒,但還算好用。

只是作為一路人的蘇利,並不想被搞。

要知道穿越到這個世界還不到一整年的蘇利,已經遭遇了兩次綁架事件了。

雖說主要目標並不全是蘇利,但蘇利也不認為綁架是什麼適合出現在日常裡的事件。

以渴望特殊的姿態,平平無奇的活著,一直都是蘇利的人生目標。

也因此,蘇利並不想遭遇第三次綁架。

下午放課後,體感能明顯地察覺,天黑得比過往要快得多。

日子已經入冬,薩迪拿城城內居民的勇者服飾上,也添了一些冬季特別限定。

就連蘇利自己,身上的衣物上也多了些雪白的毛領子,好看還保暖,優惠多多……咳,不是……

蘇利的意思是指:“我並不想讓我乾乾淨淨的衣服,變得髒兮兮。”

其他人的衣服,一般都會用元素牌洗衣機清理,但馬克這位相較於藍哲的顯性而言,顯得有些隱性的男媽媽,卻始終認為,手洗才是最好的。

蘇利視線中,威拉德露著張揚的嘴臉實在難看。

威拉德是個很狂的男孩,更直白點來說,他是個為自己的身份感到驕傲,乃至於傲慢的經典貴族人設。

不過要是蘇利處於他的位置,以及在這個狗【嗶——】一樣的異世界社會規則下長大,蘇利想,他也會選擇綁架處於他這個位置的角色。

不過不同於威拉德帶兵直接動手的情況,他應該會選擇適當講述一點自己的難處,例如賣慘之類。

只是啊,只是……

蘇利不處於那個位置,也不想從別人的角度思考該怎麼樣把人生走到,就算不是正派,也不能成為反派的路上。

“抓住他。”威拉德完全無視了蘇利剛才說的話。

他身後跟著大片手持金屬製長杆槍計程車兵,盔甲沉重之極,從那露著洞洞的頭盔中也能發現,他們視線極其堅韌、堅定有力。

蘇利突然開始質疑,並不像薩迪拿城這樣屬於自治區的濟索鎮,為什麼沒有得到這些士兵的幫助……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

蘇利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些將槍尖指到他臉上的人。

對極有可能威脅到生命的危險,視而不見的同時,蘇利還以言語譏諷相對:“你們是別人說什麼,就會去做什麼的狗嗎?”

“事先說明,我對狗狗沒有任何意見,貓狗雙全也一直是夢中情景,只是奈何,現實中的小貓咪更喜歡唯一。”

蘇利說著在這群人看來完全無法理解的話。

威拉德更是露出囂張的笑容站在蘇利的面前。

這會蘇利才發現,他有點矮,起碼比豈矮了半個頭的樣子。

“拖延時間?這可真是廢物之舉。”

“不愧是廢物的朋友,成日裡和廢物混跡在一處。”

威拉德伸出手試圖拍打兩下蘇利的臉,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辯別細節,卻不難發現,其中全是惡意的訊息。

蘇利控制不住地倒退了一步,讓槍尖從原本接近蘇利周身的距離,到完全貼近蘇利的後心處。

身邊的西里爾瞳孔驟縮的同時,不遠處樹上的人,也一再躁動著,使得整棵大樹上的葉子都在往下落。

但艾格伯特和西里爾都還沒有行動。

這是蘇利在見到威拉德的那一刻開始,就對他們打了個暫時不要著急行動的手勢。

蘇利並非什麼想要和威拉德講道理。

他只是單純的,看著白氣從嘴側飄走的同時,以語言化作利刃,做些扎進威拉德的胸口的惡劣行徑而已。

“需要綁架一個廢物去威脅另一個廢物的你,看起來可是連廢物都不如。”

這個世界的人,唯天賦論的特徵極其明顯。

小樓裡除蘇利之外的人,不具備這份詭異的認知,固然會讓蘇利覺得高興,但蘇利也不會將少數人的認知,徹底定義成這個世界的大眾認知。

所以,蘇利直接用威拉德最在意的地方,猛戳他的心窩。

“何況就連你現在的身份,不也是你口中的廢物施捨給你的嗎?”

蘇利歪著腦袋,即便隱約能感覺到身後武器往後背傳來的寒涼,甚至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他也完美地保證了在說話的過程中,吐字清晰,聲線穩定。

威拉德氣急敗壞,整個人瞪的眼睛都有些突起,凶神惡煞地吼道:“你閉嘴!”

“抱歉。”對此蘇利覺得慚愧,並“真心實意”地道了歉,“作為一個沒有什麼實力的廢物,我自認自己也就只有這張嘴能用了。”

所以蘇利完全忽視了他的閉嘴言辭,說來要是不忽視,並按照他的言辭行動,那才不可思議吧。

蘇利笑了笑,是沒有任何情感附加意義的笑容。

“佔據著豈的施捨,聽從著別人的吩咐,嫉妒他的血脈,又鄙視著他的天賦。嗯……讓我想想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

蘇利露出了一個,正經演員連看都不忍心看的拉垮“恍然大悟”表情,並用感嘆的語氣說著:“你可真是有點子搞笑天賦在身上的。”

威拉德怒不可遏,以為肢體動作能讓蘇利臣服地想象中的畫面,在完全不存在的情況下,他惱羞成怒地直接抽出了懸掛在腰間的黃金色寶劍,架在了蘇利的脖子上。

“你以為不用你釣他,我就找不到他了嗎?就算將你殺死,我也一樣能達成我的目的。”威拉德充滿惡意地說道。

相較於士兵手中的長杆槍直指蘇利後心的動作,威拉德的這個將長劍架在蘇利脖子的行為,才算是徹底點炸了,臉頰上鱗片若隱若現的西里爾,以及待在樹上,真心實意感覺到放置play究竟有多可惡的艾格伯特。

前者瞬間將環繞在蘇利周身的長槍用風元素捲走,後者幾乎是以瞬移般的不可思議速度,一把捏住了架在蘇利脖子上的那柄劍。

大約是價值不菲的鍊金武器——蘇利這樣想著,然後神色冷淡地看著跌落在地面上,碎成好幾截的黃金色寶劍。

成年人惡毒的時候有多惡毒?

大概是蘇利可以毫不猶豫地對威拉德說:“你就像是在下水道里用老鼠屍體點燃的篝火烤榴蓮的人。”

蘇利平靜地看著滿臉不可思議,從未料想到這一切景象發生,從而瞪大了雙眼的威拉德,低聲說著:“簡直,噁心透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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