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寧楹和師兄師姐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觀賽位置。
三人坐在主峰仙閣的露臺上，一邊喝著師尊不久前親手沏的靈茶，一邊磕著瓜子，下方的擂臺盡收眼底，可以清晰地看到試劍大會的比賽現場。
“這位置真不錯。”寧楹隨手拿起靈果啃了一口。邀月宗拿來待客的珍貴靈果，如今在她面前擺了滿滿一盤。
“這靈果就連青羽門門主都讚不絕口，師尊居然這麼捨得。”桑錦瑟也拿起靈果品嚐了下，頷首道，“服下以後，的確有種靈力提升的感覺。”
顧歧卻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這樣的靈果，我老家那裡要多少有多少。”
桑錦瑟好奇道：“顧師弟，你老家是哪裡？”
顧歧腦子一熱，差點說出自己老家是魔尊的宮殿，話到嘴邊想起要隱藏身份，又一臉難言之隱地嚥了下去。
桑錦瑟理解地點了點頭，“師弟不必勉強，我也只是隨口一問。”
桑師姐不知道顧歧就是魔尊，但寧楹知道，她低下頭假裝在吃靈果，實則在努力憋笑。
魔尊的宮殿裡據說財寶無數，有珍貴的靈果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這個魔尊實在是不太聰明啊！
“快看，新一輪的比試開始了！”顧歧指了指下方的擂臺，轉移話題道。
“桑桑最近便是一直和你在一起？”扶流的眼中露出一絲敵意，“想讓我認輸可沒那麼容易。”
“貧僧並未……”淨念無奈道，他最近雖然住在邀月宗，但每次和桑錦瑟見面，司空琴都要湊過來打擾，是以他並沒有和桑錦瑟單獨相處多長時間。
她頓時樂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下有好戲看了。”
他打不過仙尊，但暗中傳一傳仙尊的八卦，詆譭一下其高風亮節的名聲還是可以的。
臺上，淨念“阿彌陀佛”了聲，淡漠悲憫的眉眼微抬，緩聲道：“扶施主，我不願下重手，你還是趁早認輸吧。”
扶流冷哼一聲，獨屬於龍族的冰藍色豎瞳裡掠過一絲不屑，“呵，鬼才信你。全修真界誰人不知，你在邀月宗大門口和人打架，還在邀月宗住了半個月的事情？”
蓮華宗佛子淨念和西海龍宮太子扶流二人，還不到二十歲，便已是元嬰期的修為，稱一句天之驕子也不為過。在眾人的矚目下，二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桑錦瑟沒好氣道：“我躲還來不及呢，哪裡會去給他們加油。我只給師妹加油。”
顧歧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眼神，慫恿道：“桑師姐，你不下去給他們加油嗎？”
寧楹注意到，參加這一輪比試的，有之前差點入魔的佛子，還有一位長著龍角的白毛少年，他也為了桑師姐吃醋過。
他想反駁，可對方說的好像句句屬實。
他當即想好了即將創作的話本名稱，《偏執仙尊的心尖寵》，講述偏執仙尊強取豪奪嬌軟小徒弟的虐戀故事。這或許還不夠引人注意，還可以適當加入一些澀澀劇情，比如說午夜幽會、酒後共枕等等。
聽到寧楹的話，顧歧再度陷入了沉思。
高閣的露臺上，顧歧面色懶散地評價道：“這佛子還是低估了大家對於八卦的熱情。”
寧師妹和師尊都一起睡了，他有足夠的創作靈感和素材！
不對——
顧歧“嘖”了聲，“打起來了！”
淨念：“……”
雲清淵此時已經回到了比試現場的評委席上，和各路大佬坐在一起。師尊不在，三人也沒什麼拘束，一起擠在了露臺邊緣，探出腦袋朝下看。
寧楹也點了點頭：“修真界傳得最快的便是八卦，更別提佛子本就是備受各方關注的人物。”
“這事已經傳遍全修真界了？”
“顧師兄，你在想什麼？”寧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向陷入沉思的魔尊。
顧歧不太自然地輕咳一聲，面不改色地說起了假話：“我想以桑師姐為原型，創作一本買股話本。”
寧楹聞言撫掌道：“我舉雙手贊同！佛子、皇帝、龍宮太子什麼的請務必加上！”
“那是自然。”顧歧連連點頭。
一旁的桑錦瑟無奈輕咳了聲：“……餵你們兩個，我人還在這裡呢。”
顧歧彷彿沒聽見桑錦瑟的話。旁若無人地自語道：“寧師妹說得對，我在想最後的結局是一對一還是一對多……”
“雖然很想看一對多，但買股話本最後的結局應該是一對一，讀者才會有買股勝利的喜悅吧？”寧楹道。
“那倒也未必，多的是買錯股的讀者心碎……”顧歧和她認真探討了起來，“他們都是桑師姐的翅膀啊，每一個都難以割捨。”
“師兄別說了，”寧楹輕輕扯了扯顧歧的衣袖，“師姐看你的眼神……”
“看我的眼神怎麼了？”顧歧背對著桑錦瑟，朝寧楹笑道。
寧楹：“師兄居然還笑得出來，師姐那是想殺人的眼神！”
顧歧：“？？！”
他正好回頭，對上桑錦瑟冰冷的眸光。
桑錦瑟看著顧歧，直接拔劍出鞘，“……師門不幸，我今天便替師尊清理門戶。”
顧歧瞬間滑跪，“師姐我錯了！”
寧楹也在一旁柔聲勸道：“師姐，如果要殺他的話儘量給個痛快，畢竟顧師兄很怕疼的。”
顧歧：“？？？”
寧師妹，你又是個什麼魔鬼？用最軟糯的語氣，說最可怕的話！
三人開了會兒玩笑，被場上的打鬥再次吸引了注意力。
佛子和龍宮太子各顯神通，打得有來有回，頗具觀賞性。不時有金蓮盛開，浪濤席捲，龍吟虎嘯，火焰焚燒，特效可以打滿分。
但最吸引人的還是他們之間的罵戰。
扶流：“出家人莫動嗔怒，淨念大師，你境界不行啊。”
淨念：“？？？”
淨念：“我境界不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扶流：“聽說你差點入魔了，此事是真是假？”
淨念：“滿口胡言！我一心向佛，何曾差點入魔過？”
扶流：“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家都看到了，聽說你入魔失敗的原因是……樹上掉下了三個人，氣氛不對。哈哈哈哈哈哈。”
淨念：“……”
淨念：“我要是入魔了，第一個以死謝罪，會在這裡跟你小子廢話？吃我一招降龍杵——”
扶流：“區區降龍杵能奈我何？看我神龍擺尾——”
此時，高處的露臺上。
“這打鬥太精彩了！”寧楹不由感慨道，“不僅一邊打一邊鬥嘴，還自帶解說……”
顧歧也道：“我不花錢竟然看到了雙倍的樂子！”
“葉師叔呢？”寧楹忽然想起了樂子人師叔，“這樣的場合沒有葉師叔，少了多少樂趣。”
“多半還在睡覺。”桑錦瑟猜測道。
寧楹：“……”
很難不贊同。如果不是在睡懶覺，葉師叔豈會錯過這種熱鬧。不愧是宗門最擺爛的劍道奇才，他若是練劍勤奮點，也不至於在劍術上被師尊比下去。畢竟，不同於葉倦只修劍道，雲清淵煉丹畫符煉器卜卦樣樣精通，雖也用劍，卻並非純粹的劍修。
純粹的劍修最大特點：窮。
“不會吧不會吧？”顧歧陰陽怪氣道，“現在都快中午了，葉師叔不會還在睡懶覺吧？”
寧楹：“嗯。”
桑錦瑟：“沒錯。”
顧歧捂著肚子笑了起來，“我在想，那個楚師弟也挺慘的，遇上一個這麼不靠譜的師尊……”
“話不能這麼說，”寧楹解釋道，“葉師叔雖然為人……生活作風隨意了些，但在劍法上的造詣僅次於師尊，能得到他的指點，對楚師弟的修行自然有極大的好處。”
“看吧，寧師妹的真愛果然是師尊，”桑錦瑟掩唇笑道，“在寧師妹的眼裡，師尊樣樣都是天下第一。”
聽道師姐的話，寧楹的耳尖浮現出淺淡紅暈，“師姐不要亂說，才不是、不是什麼真愛……我很尊敬師尊的，萬萬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
“可最開始我和你師兄掛出橫幅時，你不也沒讓我們收起來嗎？”看到師妹害羞的表情，桑錦瑟忍不住調侃道。
那、那是因為花了靈石的，而且也是師兄師姐的一番好意……
寧楹的話還未說出口，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
“是這樣麼？”
寧楹：“！！！”
救命，是師尊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