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周大媽迴歸

“什麼!!!”

王香秀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調到後勤掃廁所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過來通知她的人事部門,一下子就懵了:“你們憑啥給我調到後勤啊,我在車間乾的好好的。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你們就是看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

“這話讓你說的,你要是這麼說就很沒有道理了。你接連十天沒上班,連假都不請,直接曠工,廠裡已經很包容你了。你出去問一問,別的單位會不會由著一個職工十天不請假。現在給你調到後勤已經是照顧你了,你現在還要倒打一耙。這說破天都沒有這樣的道理。你是女同志,我也是女同志,我也不是為難你,但是我們工作都是為人民服務,不管在哪個崗位上都是一樣發光發熱的。”

王香秀一愣,隨即想到,自己還真是沒請假。

她那一天是直接從派出所去了醫院,第二天又遇到了白奮鬥和蔡副主任互毆的事情,之後就一直住院,倒是忘記了請假的事兒……至於出院,她也沒著急回來。

她是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啊,那麼多休息幾天有什麼不對,廠子該是給這個病假的。

“可是、可是、可是這個事情不怨我啊。而且,而且廠子也安排領導去醫院瞭解過情況了啊。”王香秀覺得自己委屈極了,為自己辯解。

人事大姐:“廠子裡是有人過去了解情況,那是因為牽扯到方方面面,但是不代表你就能隨隨便便不請假。再說了,我們知道你已經回家出院回家兩天了。你完全可以過來補一個假條的。王香秀,這裡是工廠,不是你為所欲為的地方。”

她不耐煩了,說:“你現在去後勤報道,如果你要鬧或者不愛去,就回家去,算你繼續曠工。你要是還不服氣就去找領導。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領導已經查過你在車間的工作記錄了,這才把你調出來,不拖其他工人的後腿。這些年,你的工作評價可是很一般。”

她不能再耽誤一天工了,這要是再給她算曠工,該咋辦啊。

雖說,這事兒後來又改口了,但是就衝王香秀想要咬死人的架勢,不管是誰都認定了決不能跟這個女人有更深層的交流。而且,這人多少有幾分剋夫吧?

她自己男人不在了;疑似跟她睡過,傳言滿天飛的於寶山死了;跟她說過的蔡副主任去大西北了;白奮鬥……那還用說嗎?大家也看到了,不僅為她花了很多錢,還成了絕戶。

王香秀眼看這裡勸說無望,委屈的出了門,她深吸一口氣,往領導那裡走過去。她就不信了,她一個個找過去,就沒有一個人垂涎她的美色?

而且從不跟她單獨去沒人的地方,十分防著她。

主任直白的說:“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去掃廁所和在車間掙得差不多,反正你在車間這麼多年也是沒有什麼長進,你級別衝不上去,一樣是不漲工資的。你在廁所工資是二十五塊錢,在車間也不過就是二十六塊五,你現在評級根本就不漲。無非就是兩年漲上五毛錢的工齡錢。廠領導說了,考慮到你的家庭情況。這個工資就不給你變動了,你雖然掃廁所去了,但是工資還是跟現在一樣。就是換了個活。我看也沒有什麼不好,反正你做鉗工的工作相當的不行。你在車間也不可能漲。那就不要影響大家的工作效率,可能後勤更適合你。哦對,領導還說了。這個工齡,也正常給你張。也就是說兩年後你還可以加工齡的錢。那就跟車間一樣了。這也是照顧你家實際的情況、同樣掃廁所的白奮鬥,都沒有這樣的待遇。你應該感謝廠子感謝領導,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你趕緊去上工吧。”

王香秀拽住他,說:“主任,您來辦公室,我再跟您說說我……”

這人反正多少讓人有幾分害怕,那肯定是不可的。

她想說的話都被堵回去了。

這個年代,大家工作都是兢兢業業的,像是王香秀這樣糊弄著的,一點也不多,所以顯得王香秀格外明顯,人家車間主任早就想給她弄走了。這不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現在領導的一開頭,人家可不是立刻就把領導沒說完的話都給補齊了。

還別說,真的有。不管啥時候都有喜好這個的,但是雖然有,但是沒有一個人應著王香秀。

“王香秀,你來這邊幹什麼?你不是都調走了?”

這每年車間的內部平定,王香秀都是堪堪落後的。

王香秀找了一圈沒有成功,只能默默的去了後勤。

“夠了,王香秀,別把你在外面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出去!!!”他一看王香秀這個媚眼如絲的樣兒,就知道她是想幹什麼,這些年,這人覬覦自己太多次了。

“走吧走吧,這裡不是你待的地兒。要是這裡有個什麼,我都要懷疑你企圖破壞團結了。”黑馬臉的主任,真是恨不待見這樣不上進的人。

後勤這邊也知道她是個什麼情況,不怎麼太給她好臉色看。這邊的小科長立刻說:“你趕緊去幹活兒吧,白奮鬥今天也上班了。”

她自認為長得可比梁美芬好多了,不是她說,就算是明美,也不過就是佔了年輕。如果真是到她這個年紀,未見得有她這個韻味。更不要說長得只是很一般的普通人梁美芬了。

只要有,她就能達成所望。

王香秀看著人事大姐的表情,心裡有些難受,不過還是說:“我得問問去,沒有這樣的!”

畢竟,他們主任因為她工作不認真,一直不待見她。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勾引一下主任,但是那個人黑臉正派的很,她聲音軟一點,他就要罵人。

王香秀咬咬唇,心道不太行,但是還是抱著一線希望過去了。

“主任……”

她一來到車間,冷不丁就看到梁美芬,梁美芬跟著車間的朱大姐在幹活兒,想必負責帶著梁美芬的就是朱大姐了。王香秀最早來的時候也是跟著跟朱大姐,後來因為總是偷奸耍滑兒,找男工友幫忙幹活兒,她看不慣,直接甩手了。

她怨毒的看著梁美芬,不能理解這樣吃裡扒外的人怎麼還能把日子越過越好。莊家竟然捨得拿錢出來。她這樣好的女人,竟然什麼也沒有。

她其實心裡曉得,自己能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王香秀一聽這個話,瞬間紅了眼眶,說:“主任,我能調回來嗎?這好端端的,咋就讓我調走呢?我在咱們車間,乾的一直都很好啊。求求您了,讓我調回來吧,我家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艱難……”

“車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出去!”

她想拿家貧出事兒,但是沒想到,這一點上都被考慮到了。

人生總是這麼不公平。

他如同火車頭一樣,七尺咔嚓的把事情一說,隨即擺擺手:“你今天不上工,就又耽誤一天工了。這是廠子,不是你家的後花園。不是由著個人亂來的。”

蔡副主任前車可見,他們可不敢惹這樣的毒寡婦,反咬怎麼辦。別看王香秀自己覺得佔了便宜,覺得自己糊弄住人了。其實屁也糊弄不住。這事兒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她有問題。

蔡副主任再飢不擇食,他的身份地位在哪兒,跟王香秀不至於用強迫的。

她嫉妒的看著梁美芬,這個臭女人,她都把一個工作弄丟了,竟然還能得到第二份工作,憑什麼她就那麼幸福。憑什麼莊志遠就由著她!

趙桂花那麼刻薄,竟然沒有打罵她!

想一想,王香秀就妒火中燒。

雖說自家婆娘長相上不如王香秀,也不如王香秀年輕,但是人品可比這個傢伙好多了,他嫌棄的瞪眼:“出去!”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可真是一個好同志,從不上當。

後來又給她換了幾個,個頂個兒都甩手。

不過她在車間人緣兒還行,跟男工友處的不錯。

王香秀:“可是……”

主任出來檢查工作,就見王香秀站在一側,怨毒的盯著車間正在工作的工人,他一下子就警惕起來。總是要擔心她是不是來搞破壞。他立刻嚴肅:“你現在已經不是車間的工人了,立刻出去,不然我就要懷疑你是不是心懷不軌了。”

畢竟這種機械廠,女工還是比較少的,長得好的更少。

白奮鬥也沒好利索,可是不上班哪兒行?

他才賣了工作,就交了一百三的費用。

好在他們廠子報銷了大多數,不然費用更高。畢竟,他爸挨板磚住院沒結賬,他自己挨板磚絕後沒結賬,他爸搶救還是沒結賬……這麼多賬沒結,結賬一百三已經不錯了。

他原本有七十,那是自己攢的私房錢還有姜蘆賠的一百。

他裝了玻璃花了一些,剩下七十,現在賣掉工作是四百,手裡還有三百四,不過他可一定也不敢花。他現在已經要開始為自己的養老打算了。

既然註定了沒有孩子,他哪可能再大意?

白奮鬥和王香秀在廁所相遇,對白奮鬥來說,有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感覺。倒是王香秀立刻嬌嗔著說:“奮鬥,你咋這這裡?你不知道知道姐多想你?”

她柔聲:“你這就上班了?咋不多休息幾天?”

現在的白奮鬥是有錢的白奮鬥,王香秀自然樂意湊上來。

不過白奮鬥倒是冷漠:“給老子滾遠點。”

“呃……”

王香秀委屈:“你咋這麼樣對我說話?你要是這樣,以後我可不理你了。”

白奮鬥:“我用不著你理。”

小科長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說:“行了,你們幹活兒吧。不過我說一下哈,咱們掃廁所是不分男女的,王香秀你負責的是東區這邊,白奮鬥你分配的是西區這邊。”

王香秀又變臉:“不分男女?”

小科長:“當然不分!咱們廠子女工還不到男職工的十分之一。廁所也少,這要是這樣分也太不公平了。你就別想這個好事兒了。行了,趕緊幹活兒,最近這廁所都沒法兒看了。”

最近掃廁所的都沒上班,他們只能調後勤其他人來幫忙,三天一次,就是不如每天清掃乾淨。最近這廁所啊。相當不能看。

“快點幹活!”

他又叮囑了一次,隨即離開。

白奮鬥冷笑一聲,拎著掃帚直接走開。

王香秀:“奮鬥?”

白奮鬥:“你別他媽叫我!”

王香秀沒想到自己一上班就遭受了這樣的暴擊,但是這活兒又不能不幹,她忍著噁心,默默的流淚。她王香秀怎麼就混到這個地步了?

王香秀心裡惱火的不行,但是卻又沒有辦法,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她根本無從改變,只能默默的承受。真是掃廁所掃的一身臭味兒,她以後還怎麼……

她愁的不行,只盼著趕緊下班,這個事兒,還是得她婆婆給她出出主意。

而這個時候,她格外的憎恨梁美芬,如果不是梁美芬去了車間,她至於來掃廁所嗎?她接班就接班掃廁所,幹什麼要去車間。王香秀恨極了。

同時她又憎惡白奮鬥。這個蠢人,竟然不知道親疏遠近,拿了錢不交給她管,還幫梁美芬了。

真是該死啊!

她怨毒的幹活兒,眼神很是陰鬱。

王香秀掃廁所,只覺得度日如年,她在車間的時候隨隨便便就能渾水摸魚,幹不下去就讓男工友幫忙,但是自己這個活兒根本沒人幫,她累的氣喘吁吁。

這一天,這些男同志還專門要來他們這邊上廁所,一個個對著她指指點點的笑。

笑容十分盪漾。

好話壞話的,果真不少。

當然,也有去白奮鬥那邊的,畢竟白奮鬥也是廠裡的名人了。這男人之間說話就不在意了。就算是白奮鬥廢了這個事兒,一上午已經遇到好幾個不怕死調侃的了。

那邊也爆發了好幾次戰鬥。

這還是因為白奮鬥有著男人殺手的美名,要是沒有這個美名,怕是鬧騰的更多呢。莊志希都沒忍住,趴在窗戶上看了好幾撥。如果不是他大嫂就是買了白老頭工作的人,莊志希恨不能下去看熱鬧。

他老黃看著莊志希來來回回,說:“你這是幹啥?”

莊志希:“樓下打架呢。”

他感嘆:“還真有勇士啊,就連白奮鬥都敢惹。”

“那有什麼不敢惹的?白奮鬥也不能逮著誰廢掉誰吧?”

“那又怎麼好說呢。”

莊志希趴在視窗,感嘆了一句,說:“不過我還以為他要休息幾天,沒想到就這麼上班了。”

“這家裡有病人就是這樣的。不多掙錢哪行?”

莊志希點頭,說:“這倒是,最怕的就是有病人。”

兩人說這話,崔大姐湊過來,也跟著看了一會兒,回頭:“哎對了,小許啊,你最近咋了啊?我看你這氣色還不如受傷了的白奮鬥。”

小許除了下鄉放電影,就跟那要不行了一樣,整天趴在桌上,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多的覺。

這簡直就是個睡神。

要說,小許最近變化也挺大的,以前這人吧,總是掐尖兒往上爬,那小動作更是不斷,就連領導冒頭兒,他那馬屁也是呱呱的,拍的十分的生猛。

但是最近,差不多也就這兩個月吧,人好像一下子就變了。

他就像是那話本里被女妖精抽乾了精氣神兒的書生一樣,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弱氣。別看他每天睡得多,但是精神頭真是不如人家白奮鬥。

人家白奮鬥都不算男人了,還能拎著掃帚呼呼喝喝呢。

真是一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樣子,再看眼前這位,簡直是看了都覺得可憐。

“你這個狀態下去不行的。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小許:“不用,我沒事兒。”

“你這也不是沒事兒的樣子啊。”

小許搖頭,還是堅稱自己沒事兒。

老黃:“我看你也是該成家了,這男人成了家,有個媳婦兒照顧,肯定就好很多。”

他跟小許關係很淡的,不過因為小許最近比較蕭瑟,以至於他們科室的人都好心勸了下。

“對,有個媳婦兒就好了。”

小許一聽這個,眼睛都瞪大了,他呼啦一下站起來,堅定:“我要為了事業而奮鬥終身,結婚什麼的,都是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我暫時還不需要!”

眾人:“……”

莊志希翹了一下嘴角,說:“那你這天天睡覺,事業也不能成功啊。”

夢裡還比較快。

小許瞪了莊志希一眼,說:“你們看到的是我在睡覺,其實是我在閉目養神,我在閉目養神想著怎麼樣能讓我的電影放映工作更加的精進。”

眾人:“……”

我信了你的鬼!

小許:“莊志希啊,你啊,還年輕,不懂得家庭牽絆會讓一個人喪失鬥志,我是要為了事業而奮鬥終生的。”

莊志希:“……哦。”

如果不是最近壞掉的男人太多,從理論上不太可能了。他都要覺得小許是不是也壞掉了,不然怎麼就能說出這麼神奇的話。這話是正常的。但是他小許一個上班睡覺,下鄉拿老鄉東西的傢伙,就別吹什麼高尚了。

不過看得出來啊,小許好像真的很懼怕結婚。

“哎不是,你沒事兒吧?你是不是也壞了啊。不然怎麼這麼怕結婚?”

別說莊志希,別人也這麼想啊。

小許立刻高聲:“胡說什麼,我是真男人,不信去廁所檢查。我還能……”

他緊急剎車,把想說的話戛然而止。

他可不弱,一宿能來四五次呢,三四個小時啊。

要不然,能讓姜大姐盯上?

想到姜蘆,他又萎了,他立刻說:“少給我胡說了,我再眯會兒。”

眾人面面相覷:“……”

有那好事兒的,都琢磨這貨是不是中邪了。

小許:我沒有中邪,我是被榨乾了。

小許:繼續睡覺。

莊志希:“……”

真是羨慕這人一趴下就睡的本事啊。

“小莊,你跟我下樓換一下板報,這最近下雨特別多,有些事故,我們做板報提醒一下大家如果面對雨天。”

莊志希:“好。”

他們宣傳科,做的就是這些細碎的小活兒。

莊志希跟著老黃一起下樓,很快的忙活起來。他們宣傳科雖然看著不怎麼忙,但是該有的工作,也是做的很快的。莊志希這幾個月都是跟著老黃,不管是做什麼,效果都突飛猛進。

他跟著老黃畫板報,不經意的一瞥,就見楊立新出了廠子。

莊志希挑挑眉。

這還沒下班呢。

楊立新並不知道莊志希看見他,他出了廠子,並沒有回大院兒,反而是在街上饒了兩圈,拐到了一個小衚衕兒,再往前走,就是黑市兒。

他今天之所以這個時間就跑出來。那是擔負了很大的任務的。

他丈母孃竟然安排他出來買點糧食,楊立新覺得這真是十分的杞人憂天,完全沒有這個必要的,但是聽你們傢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他做主。所以他只能聽從安排。

不過這可是去黑市兒,他還是十分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抓到,這要是被抓到影響工作就完了。

他心裡埋怨丈母孃真是沒事兒找事兒,但是作為上門女婿,工資都不是他自己領著,所以楊立新也只能聽話的照辦了。他鑽進了黑市兒,黑市兒這邊,要是揹著筐,或者大包小卷的來賣東西,那麼就要交入門費了。

這巷子口有人盯著把風的,這不能白乾。

但是如果是買主,就沒人收費了。

這主要也是身份不同造成的。

楊立新謹慎的不得了,但是卻不奇怪,這來黑市兒的人不謹慎,才是讓人懷疑呢。楊立新剛進黑市兒,趙桂花已經買好了東西往外走,她瞅見了楊立新,但是並不叫他,反而是往角落裡一閃,等人走過去再扛著面袋子出去。

她買了整整一袋子白麵,二十斤呢。黑市兒不要票,但是價格就比糧店貴不少呢。可就算是貴,趙桂花也買了,別人可能只是稍微買點備用。但是趙桂花是曉得的,今年一定缺糧。

她這才是第一天,趕明兒還要再買呢。

這不管咋的,人總是要吃飽的。

趙桂花扛著面袋子,左顧右盼的出了黑市兒,很快的回家,她把白麵放在了臥室,用東西蓋上,這點根本不夠,不過她接下來也不光是隻會買白麵,二合面也得買一點,棒子麵也買一點,雖然棒子麵是真的不好吃,但是也能應應急的。價錢低啊。

趙桂花算一算賬,覺得自己手裡的錢啊,還夠用。

她也就沒有跟兒女多說什麼。

正常來說,有票的白麵一毛八,她今天在黑市兒買的兩毛一。不過這是黑市兒不缺糧,等到要缺了,可就不是這個價錢了。雖然現在看似是多花錢了,但是不虧的。

“趙大媽,你回來了嗎?”王招娣站在門口叫。

趙桂花:“回來了,咋了?”

王招娣:“我給您做了一雙鞋,您穿一穿看看合不合腳。”

趙桂花:“哎呀。這怎麼好意思。”

她出來了,看著王招娣捏了一雙布鞋,說:“是挺不錯的,不過你這咋還給我做鞋了,真不用的。”

王招娣靦腆的笑,說:“應該的,我跟您借了好幾次魚竿了,您都沒跟我要錢,我給您做一雙鞋也應該的。我就是出個手藝,這買材料是姜蘆姐給的錢。”

趙桂花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是動作還是誠實的,很快的上腳試了試,點頭說:“這真不錯啊,你這手藝可挺好的。”

王招娣高興的笑:“你喜歡就好。”

趙桂花仔細的看了看,感慨:“你這針腳做的真不錯,行,大媽收了,以後你用魚竿就過來。不用客氣。”

王招娣使勁兒點頭。

別看她送了趙大媽布鞋,就算是沒送鞋的時候,趙大媽也沒二話的把魚竿借給她。這個王香秀是很懂好賴的。這樣的好東西,他們村裡的人都不會輕易借出去,誰家有魚竿漁網的,那是給東西都不借,生怕用的多了,弄壞了東西。

她大伯就有一個魚竿,她爸都借不出來呢。

所以王招娣很感謝趙大媽沒有把她當做外人,趙桂花:“過來坐。”

王招娣:“我去拿笸籮,我還在給小孩兒做衣服呢。”

趙桂花:“哎呀,你這這麼早就準備起來了?”

王招娣點頭,說:“我怕……反正我早點給姜蘆姐準備上吧。”

她抿抿嘴,說:“如果我回家了,也不耽誤什麼。”

趙桂花了然,王招娣過來本來就是給周群生孩子的,現在周群都廢了,自然沒有生孩子的事兒了。她現在沒有走是姜蘆需要他,但是如果周大媽回來,姜蘆就不一定需要她了。

王招娣雖然是不要什麼錢,但是她吃的多啊。

這一個瘦巴巴的小丫頭,吃飯比大老爺們還兇猛。

估摸著姜蘆和周群兩個人都吃不過一個王招娣。現在糧食這麼重要,他家如果不想要養著王招娣,也是正常的。

別人家的事兒,趙桂花也不好摻和太多,不過還是說:“你也別瞎想,反正先在這邊待著,到時候等周大媽回來,他們商量一下再說。”

王招娣點頭:“我知道的。”

其實她都有心理準備了。

他爸媽都嫌棄她一個女孩子吃的多,別人肯定也是嫌棄她的。

她都習慣了,不過就是好不捨得這個院子裡的人。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如果走了,也會很想你的。”

趙桂花笑了:“小丫頭心思別太重,車到山前必有路,等趙大媽給你尋摸尋摸,看看城裡有沒有合適的小子,你要是能嫁過來就好了。”

本來他們院裡白奮鬥是個合適的人選。

你可別看白奮鬥千不好萬不好,但是這個時候的農村就是很窮,特別是王招娣那樣的山溝裡,孩子多,更是窮的不得了。如果王招娣嫁給白奮鬥,那叫高攀。

這城裡有房子有正式工作的男人,說出來頂頂好了。

姜蘆之前的想法,絕對不是害王招娣,而是真心為她考慮了。

不過現在嘛,又是另外的說法了,所以從實際上來說,王招娣還是配不上白奮鬥,但是他們任誰都不能把王招娣介紹給白奮鬥,這人不行了,以後也不可能有個孩子。

如果一個女人嫁過來,那真的就完了。這不就是守活寡?

這個年代,大家對傳宗接代是相當相當重視的,別說沒孩子,像是李廚子夫妻兩個這樣的,他們家條件也是不錯了,但是因為沒兒子,都好多年抬不起頭。

這是幾十年後的人不能想象的,但是現在就這樣。

如果不是早早的定下來李芳會找一個男人入贅,恐怕李廚子現在連精氣神兒都沒有了。

這為啥以前姜蘆被周家壓著那麼欺負都不反抗,也是因為沒有孩子。好像這件事兒,就是天大的事兒。王招娣到底也是一個年紀不到的小姑娘,她要是嫁給白奮鬥,是比在鄉下過得好,但是壓力也絕對是相當巨大的。

男人不行,又沒孩子,外面怎麼看她怎麼揣測她,想都不用想。

她年紀不大,真的未必扛得住這樣的議論。

趙桂花一轉眼就想了很多,不過她還是說:“我給你打聽一下,不過你也曉得,但凡是能找鄉下丫頭的,條件肯定一般了……就這也未必有,但是咱們試一試。”

王招娣一愣,隨即紅了眼,她輕聲:“謝謝您,我知道您都是為我好。”

趙桂花:“說那個幹啥,還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呢。等我跟姜蘆說一下,看看她是什麼意思,咱多發動群眾力量。”

王招娣知道即便是這樣可能性也不大,哪有這樣的好事兒啊。

但是還是很感動,覺得心裡暖暖的。

她說:“大媽,你對我真好,你把我媽媽對我還好。”

她想了想,又說:“姜蘆姐對我也好,還有周大媽……”

雖然人人都說周大媽不是啥好鳥,為人刻薄毒辣。但是她跟周大媽滿打滿算只接觸了一天多一點,那一天多一天,周大媽對她是挺好的。

她不管別人咋說,只看自己得到啥樣的對待。

她在家的時候,因為吃的多,她媽還說最後悔就是沒在她出生的時候給她溺死!他們姐妹之間感情也不怎麼好,大家都為了能多吃一口飯。

她因為能吃,每天都幹最多的活兒,可是大家還是不喜歡她。

可是來到這裡,她就覺得這裡很好。

趙大媽很好,王大媽很好,姜蘆姐更好。

“我反正好好幹活兒!”

她給自己打氣:“多幹活兒!如果真是要回去,也得幫姜蘆姐把這些小動作做出來。”

趙桂花點頭。

她好奇的問:“招娣,你家鄉是啥樣的啊。”

王招娣:“我家在山溝裡。”

這時王大媽和後院兒的幾個大媽大嫂子也過來了,湊在一起做針線活兒,也都加入了話題。

王招娣:“我家過來,坐車都得倒車好幾下。”

別看同樣是農村,這四九城周邊的農村,是比別的地方的農村富裕不少的。像是王招娣他們家,就算是比較貧窮的農村了,要從地界兒上來說,已經不算是四九城範圍內了,是屬於河北了。

她說:“我們那邊去公社都要走三個小時呢,我們村裡只有一輛牛車,是村裡耕地用的。我們想去公社都要一大早出門。”

“那你們日子過得挺苦啊。”

王招娣點頭:“嗯,是這樣的。我們村裡的富裕人家,吃的都不如院裡的很多人家,我家就更不行了。我家孩子多,我爸要補,我媽要吃藥,所以日子更辛苦一點。”

趙桂花:“別看你們距離四九城也有一段距離,但是也沒說是偏遠的不能再偏遠。咋村裡這麼窮啊!”

她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其實以前,我們村裡還成的,不算是周遭最窮,不過後來因為一件事兒,就不太好了。外面的人都不去我們那邊了。”

大家多了好奇心,問起來:“啥事兒啊。”

王招娣抿抿嘴,有點遲疑,但是還是說了:“以前,早些年的時候,我們村裡還會賣雞蛋的,那個時候不像是現在這麼嚴格,不用嚴格養著兩隻,大家都偷偷摸摸的多養上那麼五六隻雞,平時雞蛋都能換東西的,也能補充營養。那是硬通貨。不過我們很少送到公社那邊的代銷點去賣。我們村子走過去要三個小時呢,而且路不好走,有時候就碎了。那可是很吃虧的。再加上大家也懶,不樂意耽誤好幾個小時往城裡走,所以寧願就是村民間互相交換。後來,有販子來我們村裡收雞蛋,三分錢一個。村裡人就都把雞蛋攢了賣給收雞蛋的小販子。大家能攢點錢也挺高興的。”

“那不是投機倒把了?”

王大媽掐了說話的大嫂子一下。

大嫂子趕緊解釋:“我沒別的意思。”

王招娣:“那個時候是幾年前,不像現在的,雖然也說不行,但是也不是很嚴。”

“應該就跟鴿子市兒一樣,賣一點點家裡的產出,沒啥的。”趙桂花說了一句,王大媽點頭:“應該是這樣。”

也就是這些年才不許這樣不許那樣,前些年,家裡養的雞下蛋,可以拿到鴿子市兒賣的,大批次肯定不行,就那麼十個八個的,肯定不算投機倒把。

他們賣雞蛋不算什麼,但是收雞蛋那邊肯定算了。

“本來這事兒就好好的,差不多賣了將近一年的,結果大隊長家的慶來叔說我們吃虧了。他是在公社做臨時工的,回來之後聽說了,就說我們吃虧了。原來他碰巧知道那個來我們這邊收雞蛋的小販子,小販子把雞蛋分成了三等,有四分、四分半、五分,三種呢。他收的時候都是三分。大家一聽就特別生氣。覺得我們又是餵雞又是養雞,多費勁啊,他們清清爽爽就賺的這麼多。還要五分。這一下子就賺了兩分呢。於是大家就商量著要漲價,不僅要漲價,還得把之前的差價補給村裡人。”

“你們要漲多少?”

“他們說,一個雞蛋讓小販子賺一厘就不錯了,我們也分三等,四分的,要三分九;四分半的,要……他們不過就是過過手,沒有道理賺那麼多,一個雞蛋賺一厘,也不少了。另外我們都賣了一年了,最起碼要賠償我們一百塊!”

趙桂花聽得一言難盡,她覺得這村裡的人怎麼說呢……就腦子不靈光啊。

“後來小販再來收雞蛋,我們村裡人就集體把人給堵住了,說是讓他必須按照這個收購。不然就舉報他投機倒把。那個人被大家堵住了,然後就答應了,不過他說自己按照原來的價錢帶的錢,錢沒帶夠,要回去拿錢。明天再來。村裡人因為大獲全勝而十分高興。不過慶來叔卻說,這人看著賊眉鼠眼,恐怕明天再來,會帶人來。到時候反悔就不好了。他就說明天找投機倒把辦公室過來。把他們抓起來。他們吃了教訓,以後再來我們村做生意,就會老實。大家都覺得可行,結果第二天那邊等了一天,也沒看到人來。我們村子捱了一頓罵,慶來叔領人去公社要找到這人討說法。結果他們都被打斷了腿。原來村裡去告密,被他們盯梢兒了。他們知道我們這邊有投機倒把辦公室的,而且就算沒有,他們也不幹。他們都說我們村子貪得無厭。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小販子來我們村子了。後來嚴格控制家禽數量,我們但凡是有人偷偷多養一隻,都會被舉報。村裡人想拿點什麼去收購站,也總是有人搗亂。那些小販子一直都很厭惡我們村,一直搗亂……所以我們村子越來越窮。”

大家聽了王招娣他們村為什麼這麼窮的原因,一個個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事兒怎麼說的呢?

這其實相當於自己招攬禍事了。

王大媽:“人家如果一個雞蛋爭一厘,那麼真是虧本的,他們有人工,而且就像是你說的,這路程三個來小時還不好走。路上肯定有磕碰碎了損耗,人家總是要算進去的……我不是說小販子好哈。他們這麼針對你們也不是什麼好人的,但是這事兒一開始,真是你們自己招攬禍事。”

王招娣點頭:“我知道的,我們村裡有些人也知道的,但是大家就想著多賺點,自己賺最多,別人白幫忙才好。所以就這樣了。我說的那個慶來叔,現在走路都是瘸的。我們村子裡也分成了兩派。一派是大隊長他們家一夥兒的,還有一幫人是看不上他們的。覺得都是慶來叔多事兒,才招惹了人。所以我們村子很窮。周遭村子也不樂意找我們村子的姑娘還有小夥兒。他們都說我們村子的人又蠢又毒又沒腦子,女孩兒不能嫁過來遭罪,男孩兒也不能娶我們村的回家做攪家精。”

要是以往,王招娣是不會說這些的,但是因為趙桂花說要幫她尋摸個物件,所以她還是主動把這些都說出來了。他們那兒的風評不怎麼樣。周圍村子都不可以找他們村的,更不要說城裡人了。

她雖然想要嫁到城裡,但是也不想騙婚。

“我妹妹其實都定親了,就等著過兩年嫁過去了,不過我沒有。”

“為啥啊?你妹妹定親,你這個最姐姐的為啥沒有啊?”

大家更好奇了。

王招娣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說了:“因為我能吃。我飯量特別大,一個人的飯量能頂好幾個人,但是幹活兒卻不能頂好幾個人。所以大家都不樂意跟我結親的。”

要不然也不能安排她出來。

不過王招娣也說:“雖然我能吃,但是我家的飯菜,是平分的,我沒比他們多吃的。我都是自己在外面想辦法,摘果子抓魚什麼的,不過因為我在外面偷吃,我爸媽都不待見我。我在家裡不太討喜的。”

趙桂花:“這話也不能這麼說,那人吃不飽是啥滋味兒,我可是感受過的。你飯量本來就大,家裡又是定量的,自己想點辦法有什麼不對的?總不能讓人餓死吧。”

“就是。”

“這東西是天生的,你說還有啥辦法。”

“誰說不是呢,再說我覺得你挺能幹了。”

大家都是勤快人,但是沒有一個比王招娣更勤快,周家現在因為有她,十分井井有條。她還能去抓魚給家裡改善,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要說起來,大家覺得王招娣真是不錯,但是要說讓王招娣跟自己或者給自己親戚介紹過去,卻又覺得不行了,畢竟農村戶口沒有糧食定額的。

她又能吃,一般人家遭不住。

不過自家人不行,給她往外打聽一下,那倒是行的。

大家聊了起來,場面逐漸熱鬧。

蘇大媽躺在家裡休息,其實她原本也想出來坐一會兒的,但是最近在醫院總是躺著,習慣了這個時候睡一覺,索性就沒有出來。等她睡醒了,就聽到大家在嘰嘰喳喳什麼。

她巴著窗戶往外看,就見好像是在跟王招娣說什麼,她唾了一聲。

一個鄉下丫頭,還跟大家打成一片了,她配嗎?

蘇大媽本來覺得,自己可是中間人給王招娣介紹過來的,王招娣該是感謝她把她當成祖宗照顧,他家的活兒,更是一力都改承擔了的。但是沒想到這個王招娣一來就翻臉,竟然全然圍著周家轉。

這人竟然完全不跟他們家來往,這讓蘇大媽恨得不行。

這個小賤人。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她家怎麼就這麼命苦,王招娣是白眼狼,胡慧慧也是白眼狼,這交了賬之後,除了晚上睡覺,人都不冒頭兒了。要是讓她幹什麼,她也是根本不理會。

蘇大媽:“一個個的,都是些賤丫頭,這又是早些年,就是八大胡同的貨色。”

她呸了幾聲,越發的不滿意。

趙桂花察覺到一道視線,一轉頭,就見蘇大媽還來不及收回去的怨毒。

噝!

這人也太嚇人了吧。

她翻個白眼,高聲:“蘇大媽,你想聽就出來聽唄?在哪兒賊眉鼠眼的幹啥啊。”

蘇大媽:“你說誰賊眉鼠眼啊。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趙桂花:“還不是說你?你剛才那眼神兒可嚇到我了。”

她可不管那些,該說就說。

蘇大媽眼神閃了閃,說:“竟是胡說,我這人最最溫和不過的。你啊,就是……啊啊啊!”

她突然尖叫出來,彷彿是見了鬼。

“臥槽,你幹啥啊。”

“是啊你叫喚什麼啊,怪嚇人的。”

蘇大媽指著大門口,說:“你你你你,你咋回來了?”

大家順著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頭發花白,面目滄桑的老太太踏進了院子。這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們院子裡第一個的去蹲笆籬子的能人——周大媽。

周大媽人瘦了一大圈,本來這就是個乾瘦的老太太,現在更是瘦的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

這明明時間不長,但是看起來卻像是老了好幾歲。

“我的天,周大媽你回來了?”

“哎不對啊,你不是被判了四個月?按理說是下個月的月末回來啊。”

“對啊,你該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別瞎說,她就算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兒,有那個膽兒,也沒那個能力啊。”

“那倒是。”

周大媽臉色灰撲撲的,王招娣趕緊放下東西過去扶住了周大媽,說:“大娘,您回來了,快過來坐。周群大哥還有姜蘆大姐都上班了,還沒回來,您看我去叫他們……”

周大媽突然就爆發了劇烈的哭聲,叫:“我的天老爺啊,我可終於回家了啊。我可太難了啊,嗚嗚嗚,天老爺啊……”

她嚎啕大哭。

大家面面相覷。

這還得是趙桂花啊,趙桂花:“你就算是要哭也坐下哭啊。”

周大媽:“我難啊,我進去之後,遭的那個罪啊。我家這兒子兒媳也不去看我啊,我這苦命啊……”

周大媽相當破防,她進去,兒子兒媳竟然都沒有露面,一次都沒有見過她。雖然她時間不長,但是也不是不能去看她的啊!這些不孝順的啊!

她邊哭邊叫。

趙桂花:“你哭一哭就差不多得了,還不是你自己瞎搞事兒。既然回來了,趕緊洗個澡,吃點好的。晚上等他們下班也一家團圓。”停頓一下,她上下打量周大媽,說:“你提前放出來了?”

周大媽哭著點頭,說:“嗯,我提前一個多月放出來的,本來是四個月,但是我算是檢舉立功,所以就把我給放出來了……嗚嗚。”

“檢舉立功?你幹啥了?”

大家好奇起來。

周大媽哭的抽泣:“我我我、我們監舍有個女人,是偷東西進去的,人看著挺老實的,整天以淚洗面,說自己就是日子苦沒辦法。大家都很同情她,也頗為照顧她。但是我是誰啊,我可不是一般人,我就覺得這娘們怪怪的。大家都是進來蹲笆籬子的,裝啥悽苦的好人啊。再說了,她那演的還不如蘇大媽呢。”

蘇大媽瞪大了眼:你他媽扯我幹什麼,我怎麼就演了。

周大媽也不管蘇大媽不樂意的眼神兒,繼續說:“我就留心觀察她,結果還別說,真是讓我發現了端倪。我發現她去世的兩個女兒,其實都是被她害死的。她重男輕女,不想養閨女,故意害的。我試探了幾次之後覺得不對,就檢舉她了。沒想到我一點也沒猜錯,這事兒真是她乾的!我因為立了功,這就被提前放出來了。”

“我的媽,你能耐了啊。”

“真是沒看出來,您還有這樣的眼力。”

還真別說,大家還真是挺震驚的。這看不出來,周大媽還有兩下子。

周大媽被表揚的飄飄然,說:“這也沒啥,我還能讓她給騙了?她演的都沒有蘇大媽真誠。”

蘇大媽:“你別總是說我,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殺人放火犯法的事兒,她一個不做。

她可知道什麼事兒得進去。

她不會這麼坑自己。

再說了,這重男輕女也不用給丫頭害死,只要教育的好,那可是能一輩子給家裡輸血的。

周大媽:“反正我看出端倪了。”

要不說,他們大院兒見多識廣啊。

這要不是蘇家婆媳整天表演,她能這麼火眼金睛?

她抹著眼淚:“回來了,我可是回來了。我這兒子兒媳也是不孝順啊。他們竟然看都不去看我,嗚嗚嗚……”

趙桂花:“這段時間你不在,但是咱們大院兒的事兒也挺多的。他們沒去看你,應該也是沒有精力。哦對,也得恭喜你一下。”

周大媽:“你恭喜我,我也不會請客吃飯的,我出來是都是因為我自己能耐。”

趙桂花:“不是因為這個,也不用請客吃飯,嗐,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周大媽:“那是啥?”

別看周大媽是回來了,但是比進去之前,倒是安分了不少,畢竟那個地方鍛鍊人啊。饒是周大媽這樣的潑婦,在裡面也一文不值,她也是吃了些苦頭的,現在回來了,雖說到了熟悉的地盤兒,但是要說還跟以前一樣跋扈,也不怎麼敢了。

這不,連說話都能正常交流了。

趙桂花:“你家姜蘆有了。”

“什麼!!!”

周大媽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桂花,一把抓住她,說:“你你你,你說啥?她有了?真的嗎?多久了?這,這真是太好了,嗚嗚嗚……”

她激動的整個人都滿臉通紅。

她盼了多少年啊。

周大媽一下子手舞足蹈,整個人都洋溢著喜悅的泡泡。

這個時候蘇大媽都走出來了,她最見不得別人家都比他家強,張口就來:“你是該高興啊,你兒子廢了,以後不是男人了。這幸好姜蘆懷孕了,不然你家就是絕後了。”

“什麼!”周大媽又嗷了一聲。

這大喜大悲的。

她一把抓住蘇大媽,用力搖晃:“你說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給我說。”

“哎呀你放手。”

“周大媽趕緊放開,快快,這蘇大媽剛出院啊……”

“對啊,快放開……”

在大家的幫助下,周大媽氣喘吁吁,她終於鬆開了蘇大媽,勒的蘇大媽臉都紅了,她罵道:“你是瘋了?”

周大媽:“你說,我兒子是怎麼回事兒。”

大家都安靜下來,周大媽突然就看向了王招娣,說:“你跟我說。”

王招娣:“那,大娘,咱們回屋裡,我細細給你說說最近的事兒吧。”

這種事兒在外面在說一遍,丟人啊。

周大媽:“走!”

她大踏步,率先回家。

王招娣趕緊跟上。

蘇大媽怒氣衝衝:“又不是我廢了她兒子,她拽我幹什麼。”

“好了,別說了,這些事兒,咱們不好說的。”

仔細想一想,周大媽才走了將近三個月,但是,他們院子已經發生了無數的事情啊。

正想著,就聽到周大媽又是一聲嚎叫:“我的私房錢呢?啊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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