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齊暄宜被撞得肩膀都紅了, 頭頂帳子上繡的鳳凰彷彿活了過來,搖搖尾羽,落下一串閃亮的星火, 他愈加覺得委屈, 那畫冊里根本沒有一句話是真的,這是欺君之罪,等他好了, 他就讓那些畫師的腦袋全部搬家。

他想喊人進來,只剛張開嘴,就被蕭鶴堵住, 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齊暄宜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滾落下來,散落在身下的衣服溼了一片,看起來異常可憐。

過了小半個時辰, 蕭鶴身體裡的藥力發洩去許多, 稍稍恢復了些理智,他身下的皇帝陛下哭得梨花帶雨, 手臂和肩膀上多了好幾條紅印, 他的面板本來就白,於是這些紅印看起來更加刺眼, 像是被人狠狠蹂躪了一頓。

蕭鶴微怔,他鬆開擒住齊暄宜兩隻手腕的那隻手, 陛下可能是疼得厲害,還在哼哼著, 他一時間不禁懷疑他們兩個誰才是被強迫的那一個。

剛才蕭鶴神志不清,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位陛下的聲音其實已經變了調子, 如果他願意仔細聽一聽, 就會發現現在的情形與他以為的是不太一樣的。

齊暄宜察覺到他的異常, 抬眼看他,蕭鶴鬢前的頭髮被汗水打溼,溼漉漉地貼在他的臉頰上,他的胸膛上則佈滿齊暄宜氣急之下抓出來的紅痕,說不上來的欲氣,這位最端莊的夫子最終被他拉入俗世。齊暄宜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啞著嗓子催促他說:“你動一動啊。”

他才剛剛得了一點趣味,發現那些圖冊說的也不全然都是假的,結果蕭鶴這裡就停下來了,未免太讓人掃興了。

不過那些畫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齊暄宜打算明天就把他們全抓進牢裡,給他們挨個灌藥,讓他們天天這麼搞,看看他們還能畫出什麼東西來。

來京城之前,蕭鶴特意派人調查過許多關於新皇的事蹟,新皇自登基後,頒佈過數條新的政策和法令,也懲戒了不少貪官汙吏,朝堂比之先皇在時清朗許多。那時蕭鶴想,雖然如今的大胤時局動盪,叛軍四起,但皇帝的身邊若是能有名臣良將輔佐,未嘗不能撥亂反正,挽大廈於將傾。

齊暄宜嘖了一聲。

或許是剛才喝下的藥燒壞了腦子,此時才會產生這樣離奇的情緒來。

蕭鶴此時著實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他明明該感到憤怒感到屈辱的,但是這一刻,他居然有些想笑。

只盼這位陛下已經達成心願,明日放他離宮。

蕭鶴:“……”

然今日進了這關雎宮,他方知道自己修煉得還不夠,總有人能在短短的幾息之間,頻頻挑起他心中的怒火。

“你是不是不行了?”見蕭鶴一動不動,像塊木頭,同剛才那副瘋魔的模樣比起來完全像是兩個人,齊暄宜皺起眉頭,再等會兒他興致都沒了,他伸長胳膊似乎是想把簾子撩起叫人過來,但剛動了一點,就懶得再動了,放下手對蕭鶴道,“不行的話朕讓鍾得祿再拿瓶藥來。”

蕭鶴此人性格極好,幾乎從來沒有對人發過脾氣,他的憤怒總是被壓在內心深處,慢慢打磨,耐著性子去尋找解決之法。

齊暄宜已經熟睡,他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輕喘熄著,眉心的紅痣鮮豔如舊,這位陛下此時顯出幾分不同於白日裡的乖巧,身體裹在被子裡,露出一截白皙細長的脖頸。只要蕭鶴伸手用力一扭,他必然命喪這裡,只是接踵而來的許多麻煩,是蕭鶴暫時還無法妥善解決的。

長夜漫漫,漫天星斗無聲轉移,那顆高高的帝星忽明忽暗,輕雲拂過,遮蔽了帝星的光芒,不遠處又有數顆星星閃爍,那光早已蓋過帝星。

“蕭鶴!你給朕慢點!朕讓你快了你才能快!”齊暄宜瞪著紅紅的眼睛看向蕭鶴,見蕭鶴不理,又抬手在他的背上錘了好幾下,捱打的蕭鶴沒什麼感覺,他卻是把自己的手掌都拍得通紅。

齊暄宜見他還是不說話,嘆了一口氣,張嘴同他叭叭道:“你真不行啦?要不把你那未婚妻給帶進……”

琉璃宮燈裡的蠟燭將要燃盡,蕭鶴想起他的未婚妻,他對她並無男女之情,是雙方家族覺得他們合適,就為他們訂下了親事,蕭鶴也無異議。蕭鶴與對方見過兩面,那是一個很好的姑娘,不該受他的拖累,所以他不能真去試探齊暄宜的威脅是真是假。

這位陛下實在太難伺候,蕭鶴有哪裡做得不合齊暄宜的心意,他便要提起他那未婚妻來,也絲毫不覺得在床上說這話是多麼的煞風景。

齊暄宜剩下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蕭鶴全部撞碎,只剩下幾聲不成句子的詞語,他的嘴巴里像是含了一口糖水,聲音含糊黏膩,蕭鶴根本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也不想去聽。

“沒勁了?”齊暄宜屈起左腿,在蕭鶴的小腿上輕輕蹭了蹭,隨後他明顯感覺到蕭鶴的變化,只是仍不見有所行動。

然招惹他的人是這天下之主,即便蘭陵蕭氏背景深厚,影響廣大,對上當朝天子也無可奈何,至少在明面上,他做不得什麼。

蕭鶴坐在一邊,垂眸看著熟睡中的帝王,他直到現在都有些茫然,事情是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關雎宮內的聲音漸漸低下,到最後齊暄宜爽過了,也累極了,拉來被子潦草蓋到身上,其他一概不管,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只是如今……

如今皇帝也只是把蕭鶴一人拉上了床,而不是將滿朝文武都當做佞幸,時局要如何變化,還未可知。

蕭鶴下了床,披了件單薄的外衣,就這麼在殿內站了一夜。

翌日清晨,紅日高升,溶溶春光瀉了一地。

“陛下,您該起了,要早朝了。”鍾公公彎著腰恭恭敬敬地候在外面,喚齊暄宜起床。

他喚了有段時間,齊暄宜才掀開眼皮,看了站在簾外的鐘得祿一眼,又合上眼睛,懶懶道:“朕今日不上朝了。”

自從皇上把早朝的時辰往後延了一個時辰後,就很少會罷朝,看來昨天晚上陛下與這位蕭公子一定是度過了一個非常美好的夜晚,鍾得祿是個太監,但是該他明白的不該他明白,他都清楚。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蕭鶴一眼,又問:“陛下可是要用早膳?”

齊暄宜煩躁地丟了個枕頭出去,怒道:“你給朕滾遠點,再說一句話朕讓你腦袋搬家。”

鍾得祿連忙將嘴閉上,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齊暄宜在床上躺了會兒,翻來覆去都不得勁,氣哼哼地坐起身,對蕭鶴道: “蕭鶴你上床來,陪朕再睡一會兒。”

蕭鶴跪在床下,道:“陛下,草民想出宮去。”

“想出宮?”齊暄宜稍一抬手,已經滾遠的鐘得祿立刻顛顛跑過來,為他撩起簾子。他抬腳踩在蕭鶴的肩膀,身上一絲不掛,也毫不在意跪在地上的蕭鶴抬起頭會看到什麼樣的風景,臉上滿是笑意道:“行啊,那換你未婚妻進宮來陪朕,如何?”

蕭鶴聞言不再說其他。

齊暄宜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昨天晚上要讓那些畫師蹲大牢去,今日就把這事給忘了,他把蕭鶴拉上床後,就動手動腳扯開蕭鶴的衣服。

蕭鶴有些不大情願,齊暄宜嘖了一聲,不滿道:“昨天朕什麼沒見過,別矯情了。”

他三下兩下就把蕭鶴身上的衣服都除了去,然後卻是沒再做什麼,只是抱著他又睡過去。

蕭鶴一夜未睡,現在躺在床上仍是沒有半點睡意,不知皇帝何日願意放自己離開,若他一直不鬆口,自己又該如何。

原以為齊暄宜不願上朝只是一時的怠懈,然接下來的幾日他都沒有出現在朝堂上,整日待在關雎宮裡享樂,御書房裡積攢下來的奏摺摞得比他人都高,他也是一眼不看。

當日蕭鶴被鍾得祿留在宮裡,不少人都看到了,現在知道齊暄宜為他連早朝都不上了,短短几天的工夫,宮外已經傳出許多難聽的話,不久之後,這話又傳入宮中。

齊暄宜無意間聽到宮人們的議論,他扶著假山咯咯直笑,也不生氣,更不在意蕭鶴聽到這些話時心中的想法。

蕭鶴乃是世家公子,才貌俱全,前程似錦,如今卻成為帝王的臠寵,被幽禁在深宮之中,受眾人恥笑。

他知這一身的皮囊不過外物,人活在世,總是要承受各種各樣的痛苦,他的出身已比那些貧苦的百姓要好上許多,讓他在過去的二十餘年來避免了諸多災禍,故而今日遇此劫難,或許也是上天註定。

老王爺得知皇帝為了一個男人已經多日沒有上朝,勃然大怒,拿起當年先皇賞賜的馬鞭闖入關雎宮內,帶著颯颯風聲的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蕭鶴的後背上,他悶哼了一聲,聽這位老王爺罵他是個什麼身份,也配留在關雎宮裡。

蕭鶴跪在地上,一言不發,老王爺年紀雖大,一手鞭子卻是耍得虎虎生風,不多時,滲出的鮮血已染透了他後背的衣裳,老王爺心中火氣不減,繼續罵道,但凡是有點骨氣的,早該撞死在這關雎宮裡了。

若不是宮人來報皇上來了,蕭鶴說不定就要被這位老王爺活活打死在關雎宮裡。

皇帝一路小跑過來,見蕭鶴後背上一片血肉模糊,他未多言語,直接揮手讓人把盛怒中的老王爺架了出去。

隨後來到蕭鶴的面前,蹲下`身,語氣焦急道:“你快抬起頭讓朕看看。”

蕭鶴沒有動作,似是死了一般。

齊暄宜兩條好看的眉毛都要蹙到一起了,他才和蕭鶴磨合出樂趣來,他若是死了,自己再想找到像他這樣好看的,怕是不易。

齊暄宜叫了他半天,直到提起他那未婚妻,蕭鶴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齊暄宜。

這小皇帝大概是跑了有段時間,氣息未穩,臉頰通紅,兩捋髮絲從鬢前垂落,一雙眼睛望著他似有千言萬語要說。

不久之後,蕭鶴聽到這位陛下說:“幸好你這張臉沒事,嚇死朕了。”

正午的陽光破開一室的昏暗,金色的塵埃在光束中浮沉,蕭鶴看了齊暄宜半晌,嘴唇張開又合上,最後低下了頭。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真是演員,就是會的有億點多

兔兔那麼可愛

反派:老婆是主角師尊,護夫狂魔

甩蔥大魔頭

逆世重修,從妻女跳樓前開始

李卯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