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伏特加將他的勃朗寧塞進了輿水憐手中, 他那張方形臉笑起來時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滑稽感,但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會把他當成一個諧星演員。

在輿水憐拿到槍的那一刻, 琴酒就正面朝著他們這側看了過來,他推開裡側房間的門, 在那通往黑暗的終點處等待著其餘人的到場。

輿水憐捏著那把手槍, 一聲不吭地朝著琴酒那邊走了過去。

繼他的動作後,其餘人一個接一個的挪動腳步, 科恩、伏特加、蘇格蘭, 雪莉站在門外遲疑良久, 她最後鼓起勇氣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最終也跟著踏入了裡面的房間。

房間內,已經被判定為叛徒身份的藤井俊彥正在椅子上。

他雙手被手銬反鎖在椅背, 身體被繩子嚴嚴實實的捆著,黑色的布條將他雙目緊緊纏住,讓他完全看不到面前的任何場景, 這種強烈的不安感,在聽到一眾人的腳步聲時越發猛烈, 他額角冒出汗珠, 不自覺地晃動身子,開始發出嗚嗚聲來。

倘若是具有強烈的同情心的人, 也許會對這一幕於心不忍。

可惜在場的人要麼是窮兇極惡之徒,要麼根本沒有多餘的關心可以分給他。

琴酒取出一根菸叼上後,伏特加自覺地上前為他點火。

——伏特加得出結論。

琴酒微微抬了下下巴,對泰斯卡說道:“知道該做什麼吧,泰斯卡?”

伏特加想到他把泰斯卡帶到蘇格蘭和琴酒面前時,泰斯卡就表現出了對工作的佔有意識。

“後來,他又找了我幾次,這件事本來只事件小事,但、但是……”

“我、我會說的……請至少放過我的家人……”

然而面前的審訊物件根本不想走完這個流程,就在輿水憐摘下塞在他嘴裡的布時,他就大聲喊道:“別殺我、別殺我!我真的什麼都說——”

琴酒慢條斯理地說,他咬字的感覺很特別,好像每個字輕重都有種複雜的韻味。

“隨便你。”琴酒隨意道。

——瘋、瘋子!

藤井俊彥被嚇得身子彷彿彈簧一樣想起跳,但他最終只帶動椅子挪了一寸。

他目光看向幾步之外的蘇格蘭,後者雙手環胸靠在牆邊,緊抿著唇,看不出表情。

他的嘴唇抽搐起來,琴酒想聽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的從藤井俊彥嘴裡擠了出來。

星星火光在昏暗的房間內照亮了琴酒的半張臉,他進入正題道:“這傢伙洩露了情報, 導致組織的損失慘重。”

“要先從這裡開始嗎?”泰斯卡自言自語道。

琴酒:“這個新人發現了你的秘密,他甚至一路跟蹤你到了交易場所,然而被接頭人發現,他開槍殺了這個新人,並且將他偽裝成失蹤,藉機讓你成為共犯……呵,那之後你就對他有求必應。”

泰斯卡面無表情的將手槍舉起來一些,問琴酒:“……你想要從哪裡開始?”

“有、有人高價找我購買組織研究的失敗品的樣本……一開始只是一週找我要一次,只要一點點就行了。因為這邊的統計是我來做,所以稍微做點手腳也不會被察覺到……”

“愚蠢。”這是琴酒的評價。

看來這幾天他和泰斯卡相處得也不怎麼樣嘛。

就像在說——叛徒也敢談條件?

那邊,輿水憐憑藉著泰斯卡零零星星的記憶,和他曾經的見聞,拼湊出了一套算是“審訊”的程式出來。

他知道泰斯卡的性格,他沒什麼強烈的主動性,但有人願意引導他時,他往往能將任務做得十全十美,叫人滿意。

而泰斯卡對他的求饒視若無睹,他只是把玩著手中的槍,在藤井俊彥說完後,重重地將槍口按在他的膝關節上。

“說吧。”泰斯卡平靜地下命令。

那雙眼睛猶如一池深埋著危險的寒潭,但更像一隻不會駕馭自己力量的小怪物。

藤井俊彥似乎真的絕望了。

他似乎不屑於和蠢貨講話,竟然真的往旁邊走了半步移開距離。

雪莉沒有因為他的這番話有任何好轉,反而是移開了視線。

“沒、沒辦法,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做了……”藤井俊彥的情緒如大壩崩塌般噴湧而出,“這種時候,進退不都是錯的嗎……!”

琴酒牙齒稍微用力,咬了下嘴裡叼著的煙,然後雙手插兜快步走到那人面前,發出了像是在輕笑的鼻音。

但對於他提出的要求一概無視,不打算回應。

而琴酒對她的表現早就有所預料。

伏特加走到他身旁調侃道:“蘇格蘭,我聽說你也很擅長這些工作……好久沒活動了,不想試試手嗎?”

“但是有人發現了你的行為。”琴酒已經將手機螢幕開啟,將上面一個年輕研究員的黑白遺照展示在了藤井俊彥面前。

蘇格蘭平時穩健又仔細的行事風格伏特加也有所聽聞的,也難怪他對自己的調侃給出了一個“他不想自討沒趣”的答覆。

“要恨就恨他吧。要不是他將情報賣了出去, 讓那幾個人被劫持走,他們也不會因為被連累而喪了性命。”

蘇格蘭露出個似笑非笑地表情,表現得很識趣,“我可不想和泰斯卡搶工作。”

他重重地吞了口唾沫。

藤井俊彥本就被遮蔽著感官,這種情況下四周的一切訊號都會放大,琴酒這短暫的冷哼聲在他聽來無異於死神收割靈魂的前兆。

藤井俊彥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性,一身乾癟的面板像歐美電影裡經常出沒的屍變類怪物,凹陷的臉因為此刻的扭曲而平添了幾分恐怖。

“繼續說——”

說完,他看向臉色糟糕地站在後方的雪莉。

“我,我就按照他說的做了,給他提供了那些淘汰的產品,還有一些效果不明的副產品,直到他後來纏著我找我要研究檔案。”

“我說過這點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他纏了我很久,到後來竟然直接找到了我家門口,還用了各種方法來威脅我,折磨我的精神,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我不這麼做,我還是要死——我還是要死的啊!反正我也是殺人犯!怎麼都要死!”

說到後來,藤井俊彥發出了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哀鳴。

絕望如一個高懸在眾人頭頂的眾,在他最後的絕叫中被重重敲打,餘音傳遞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終結這聲音的,自然是離他最近的泰斯卡威士忌。

“……稍微安靜一點。”他只是簡單的,用握著槍的那隻手對著這人來了一拳。

藤井俊彥的哀鳴就此終止,但無法停止的是的他低聲哽咽。

“……唔,嗚嗚……”

即便是隔著九曲十八彎的關係,雪莉在這一刻竟然產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少女藏在袖子裡的手死死攥緊,她思考著琴酒讓她看到這些是為了什麼。

——是在恐嚇她?

——是想用這種東西控制她?

還有泰斯卡……也對,這才是真正的泰斯卡。

蘇格蘭更是讓自己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不移開視線。

坦率的、一清二楚的看著面前這場劇目,這場也許此時正同時發生在組織的好些成員身上的劇目。

原來泰斯卡在做這種事的時候,表情和吃早餐時沒什麼區別。

泰斯卡如果是一個塞滿填充物的玩偶,那此刻就像是拉開玩偶背後的拉鍊,將裡面的玻璃渣、不規整的絮狀物一起掏出來坦露在太陽底下的時刻。

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一個只有“柔軟”的玩偶。

諸伏景光覺得明明自己早就知道這點,也以為自己早就清楚的理解了這點。

但此刻還是有種手掌中被人送進了玻璃碎渣的感覺,那是一種微小的、即使握拳也不會弄傷手的刺痛。

儘管很微弱,但這種不適感依然存在那裡,讓人感覺不自在。

一問一答的環節依然在持續進行著。

好訊息是,藤井俊彥的骨頭和嘴巴一樣軟,他也許是自暴自棄了,幾乎沒用什麼手段他就全招了。

壞訊息是,這並不代表他是毫髮無損的,他的脖子上留下了被繩索勒住的痕跡,腹部有被擊打過後留下的淤青,最疼的是被開了一槍的大腿。

使這個已經是不算“用力”的審訊,也在雪莉腦海中刻下了無法祛除的陰影。

而行刑的人,偏偏那個和她相處了幾日的泰斯卡。

在審問過後,藤井俊彥已經把他知道的說了個差不多。

那個找他買藥的人,他終究還是無法判斷是不是港口mafia的人,雖然他自稱有悄悄嘗試過跟蹤對方,還聽到了對方和港口mafia的人接觸的訊息,可這不排除也是那人故意給他看的。

其他被擄走的研究員自然在輿水憐他們到來前就被進行過了一撥提問,但他們一直都是被蒙著眼睛的狀態,根本不知道擄走他們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只是那群人自稱是港口mafia的人而已。

“看來是有第三方的老鼠混在其中攪和。”琴酒將藤井俊彥的訊息和最近組織裡的動向相結合,做了個全方面的總結。

琴酒:“那個第三方勢力盜用港口mafia的身份接近組織的研究員,高教從他們手中弄走了副產品和研究資料,接著又對港口mafia的人嘗試了使用這些副產品……卻奏效了。”

他將煙扔到地上踩滅,這麼一會兒地上已經有了好幾支燃盡的煙。

“港口mafia大概也猜到了吧,但明面上還在裝糊塗,故意將責任全部拋到組織頭上,一直在對組織施壓,試圖從中獲利。”

蘇格蘭被派到雪莉身邊來就是因為這件事,他當然很上心。

蘇格蘭:“……港口mafia的首領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番話成功的讓琴酒有了再次點菸的慾望。

藤井俊彥聽到自己的行為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已經徹底放棄了求生欲,無意識地搖頭晃腦,喃喃著:“我錯了,我錯了……”

“……你好奇怪。”

泰斯卡以最冷淡的口吻說出了最實際的話,“現在感到後悔,那一開始不要背叛組織不就好了嗎?”

蘇格蘭掃到泰斯卡的表情。

真摯無比,就像在問“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呢”似的。

難言的、壓抑的氣氛在燈光暗淡的房間裡蔓延。

而琴酒則是對泰斯卡的話表達出了算是讚許的態度,他低笑一聲,說道:“……一直以來都對背叛這種行為報以僥倖,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被發現,就算發現了說不定也有挽救的機會……”

“真是愚蠢的想法。”

“人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能夠完全隱藏的秘密,只要做過都會留下痕跡——”

“那個時機一旦來臨,你所做過的一切都會被曝光得乾乾淨淨。”

“……哈、你說的對。”藤井俊彥居然還有意識。

琴酒已經對藤井俊彥失去了興趣,反正需要的情報也都已經到手,藤井俊彥不過是個小嘍囉,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也沒有意義。

琴酒朝著正門的方向走了幾步,見琴酒要走,雪莉也下意識的想逃離這個空間。

琴酒在和泰斯卡擦肩而過時,給了他合適的指導。

“對於背叛者來說,最適合的禮物就是一顆終結他的子彈。”

“——給他送上這份提前到來的聖誕禮物吧,泰斯卡。”

藤井俊彥也聽到了這番話,知道死期將至。

他竟然身子抽出,像一條缺氧的魚正在垂死掙扎。

伏特加跟上琴酒,忽然扭頭對藤井俊彥說道:“放心吧,和你有關的人都會被處理得乾乾淨淨,送你們一起上路。”

蘇格蘭在聽到他的話後,插在口袋裡手不自覺捏緊了些。

忽然,極靜的空間裡傳來了淅瀝的水聲。

伏特加在看清發生了什麼後,感慨道:“唔啊,這傢伙居然失禁……”

“了”字還沒說出來,就被一陣果斷的槍聲給打斷。

扭頭的蘇格蘭正好看到站在藤井俊彥半米外的泰斯卡,正鬆開握槍的手,他微微皺起眉頭退了半步。

“……啊。”

他聽見泰斯卡小聲道:“好髒啊。”

=

無論氣氛僵持到了什麼情況,該執行的任務還是沒有結束的。

輿水憐還要繼續和蘇格蘭一起保護雪莉,但在審訊事件過後,雪莉似乎有點想躲著他。

儘管雪莉沒有在明面上表達出來,並且依然讓泰斯卡負責她的私人辦公室,但他們談話的頻率驟減,就算有交流,也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

“幫我拿一下東西。”“好的。”“到吃飯時間了。”“好的。”“下班了,走吧。”“好的。”

輿水憐也不想讓她煩惱,安心做一個無情的“好的”牌復讀機。

他忽然想到萊伊還說他能和雪莉成為朋友呢,現在雪莉還能和他說話就不錯了。

他無聊的時候就自娛自樂地開啟手機,在搜尋引擎上將自己每天冒出來的想法一個又一個的進行搜尋,從別人的答案中為自己拼湊一個勉強算是“人格”的東西。

雖然破破爛爛,但也夠用。

在藤井俊彥死後,他就收到了劇情值的反饋。

原來當時的任務目標第二條,被隱藏起來的那個目標,是推進黑方主線的,所以他得到的劇情值反饋並不低。。

【劇情值: %,當前劇情值:%】

【印象值: %,當前印象值:%】

至於印象值為什麼這麼高。

輿水憐在心中嘆氣一聲。

現在只要開啟論壇,就能看到他被拼接出來進行分析,分析他是不是黑方的強力隱藏角色,原先那些還猜會有反轉的聲音幾乎全都被壓了下去。

被回覆最多的那個帖子裡,將泰斯卡舉槍對準藤井俊彥的那一幕直接放在了首樓。

還將他和琴酒說的那些話全都細細分析了一邊,得出了泰斯卡鐵黑的結論。

【朋友們,連這種幹壞事的鏡頭都放上去了,居然還有人覺得能反轉,別自欺欺人了行不行?】

【以前你們覺得這個角色能反轉,能洗白,是因為重點的殺人鏡頭都被迴避了,讀者只看到了拿槍的那一幕,所以可能是作者用資訊差來玩弄我們的眼睛,但是這一次是板上釘釘了好吧?】

【這屋子裡這麼多人,還能是誰去幹掉了藤井俊彥這個叛徒?】

【總不可能是角落裡的科恩衝過去一槍爆頭的吧???】

【你別說,最後泰斯卡嫌棄的表情,還是挺有反派味兒的。】

【我現在就賊好奇,泰斯卡到底是怎麼發現蘇格蘭臥底身份的,希望老賊能給我們揭秘下。】

這一連串訊息早就被高高頂了上去,讀者們的態度一目瞭然。

輿水憐看他們態度這麼肯定,竟然莫名有了些……安心感?

大概就是自己的想法竟然隔著這一層次元得到了別人的“認可”這種感覺吧……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顆正在被人從土裡拔出的植物,以他從未想過的速度快速生長著。

最後究竟會變成參天大樹還是一根毒刺,他也不知道。

唯一讓他感覺到複雜的,是他還在和蘇格蘭住一個房間。

其實一天下來,他們能交流的時間只有:早上八點出門前的時間、早上去吃早餐的時間、下午去吃晚餐、八點後一起回到房間的時間。

拋開還要洗漱、處理一些日常家務之外,交談的時間被壓縮得越發少了。

到後來,輿水憐乾脆把那本《30天戀愛技巧之如何成為吉他高手》拿出來認認真真的翻看,偶爾還會對著空氣假裝自己在彈吉他。

“泰斯卡。”蘇格蘭見狀有問過他:“你……想要玩吉他嗎?”

“也沒有那麼想。”輿水憐老實說,“只是沒什麼別的事情要做。”

他只是有點點無聊而已,打發時間的事做什麼都一樣。

蘇格蘭還發現,泰斯卡最近會用那種背單詞的小本子抄寫單詞。

被問起來的時候,他回答說自己是在學習義大利語。

泰斯卡:“因為雪莉說我記憶力很好,如果不用來學習什麼會有點浪費。”

但其實是雪莉不好意思晾著他,索性推薦他找點別的事做。

泰斯卡的單詞本整整齊齊,上面寫滿了他整潔的字跡,現在他都會隨身攜帶這個小本子——反正也只有手指大小,放進口袋裡很方便。

蘇格蘭看了眼桌上攤開的那本奇書,心想背單詞還是比對著空氣彈吉他要好。

蘇格蘭:“……嗯,不過,我覺得偶爾培養一下興趣也不是壞事。”

除此之外,蘇格蘭不再發表任何多餘的看法和建議了。

輿水憐則是對這種現狀很滿意。

只是那天叛逃的佐佐木一直沒有被抓到,這讓他有些在意。

因為朗姆也好,琴酒也好,並沒有通知他去處理佐佐木……

佐佐木如果只是個普通後勤人員,真的能從組織的人手中逃脫嗎?

他是死了,還是逃了?

=

這種如死水般的生活節奏被打破,是在審訊事件結束後的第四天。

首先是蘇格蘭抓到了一個混入其中竊取情報的間諜,在組織正在面對港口mafia的追咬和第三方不明勢力攪混水的關鍵時刻,這個混進來的間諜就變得額外重要。

這個間諜進來有三個月了,一直低調安靜,沒有什麼異狀。

本就因另一個研究所出事而更加小心謹慎的研究員們,居然真的發現了他的異狀,在身份被其他人叫破後,這個間諜第一時間就是掏出槍來想要恐嚇周圍這群人。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逃離現場,就被蘇格蘭一槍射中了肩膀。

黑髮青年趁著他行動不便,第一時間就制服了他,並在他企圖嘗試再次撿起自己的槍進行反擊時,蘇格蘭用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

他的手很穩。

“——別動。”

“否則下次射擊的地方就是頭了。”

蘇格蘭說話時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聲音會比平時稍微低上一點點。

但沒有人會懷疑他能不能扣下扳機這件事,畢竟他前一次的射擊快準狠,幾乎是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他就那麼做了。

輿水憐站在二樓,他視力很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看到了蘇格蘭手裡那把槍,並不是他之前用的那把。

他完全不知道蘇格蘭什麼時候配的新手槍。

直到蘇格蘭將那人押送上車轉移後,他們又一起往食堂那邊走去。

輿水憐腦子裡的是蘇格蘭剛才動作敏捷、眼神銳利的開槍的場景。上一次他沒有機會好好看過,這一次,他站在樓上清晰的看到了工作狀態全開的蘇格蘭威士忌。

果然,這才是完完全全的“蘇格蘭”吧?

輿水憐走著走著,想起什麼,問道:“蘇格蘭,你換了一把手槍嗎?”

黑髮青年先是“嗯?”了一聲,隨口語氣十分自然地回答道:“先前的……因為一些原因暫時用不了了,所以重新申請了一次。”

輿水憐:“……哦。”

接著又陷入了沉默。

在審訊事件後,這種沉默經常會光臨二人,到現在,蘇格蘭也開始習慣了。

他只是不知道到底怎麼對待泰斯卡比較好。

無論是泰斯卡的哪一面,都是他的真實組成部分。

想要只看到自己想要的部分,是不可能的。

——這等於在否定泰斯卡這個人本身。

更何況泰斯卡是真的救過他,無論如何,他做不到讓自己的態度急轉直下,甚至故意去疏遠他,但……又找不到一個恰到好處的區間去對待這段關係。

結果到頭來,似乎還是變了味。

=

幾天後,港口mafia提出想要和組織的研究員見上一面。

對方給出了誠意十足的態度,表示可以只是找個安全的位置見面約談,提出解決這次讓雙方都有些頭疼的問題。

拿捏不清楚對方態度的組織,當然不可能讓真正的“雪莉”去和他們見面,乾脆隨便找了個人頂替,讓雪莉只是遠端交流。

很快這項流程就定了下來。

作為雪莉目前的“保鏢”的蘇格蘭和泰斯卡當然知道了這件事。

面對前來通知的伏特加,蘇格蘭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他皺起眉頭,“是不是港口mafia已經準備好了其他的埋伏在等著我們?”

伏特加輕咳一聲,“朗姆的意思是,讓雪莉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就好。至於其他的,會有人來負責的。等時間到了,將雪莉送往指定地點保護起來就好。”

“……我明白了。”

蘇格蘭說,“繼續是我和泰斯卡來負責保護雪莉嗎?”

伏特加:“是,不過這次還會讓其他人和你們一起。畢竟雪莉是重要的成員,只你們兩個人不太方便吧?”

蘇格蘭:“能透露下還有誰一起嗎?”

伏特加來之前就知道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放心吧,這次和你們一起的組織的情報專家之一的波本,有他在,你們就只用安心負責保護工作,不用為其他的事分心了。”

蘇格蘭眉梢微挑,“是嗎,這還真是讓人放心。”

伏特加揮了揮手:“那邊很快就要佈置好了,地址很快就發給你們手機,那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所說的,兩人的手機很快都收到了訊息。

只是輿水憐在開啟手機後,發現訊息並不止一條。

還有一條來自朗姆的。

他屏住呼吸點開這條未讀郵件——

【朗姆:蘇格蘭身份有疑,雪莉的保護工作有其他人暗中負責,你和波本配合從蘇格蘭口中套出有效資訊。】

【朗姆:確定他身份有問題的前提下,我批准你提前對他進行審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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